虫岭中,只见一块巨大的岩石,正沿着山脊缓缓攀升。
远远望去,那岩石四周无人,俨然是自己爬上山脊的。
可岩石能爬山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不远处,寒霜露正集中精力指挥运用虫引术,指挥群虫将这块岩石搬到她和师父的小院去。
虫引术十分耗费精力,自从斯瑾传授给她以来,就提出各种刁钻的要求,美其名曰锻炼她的精神力。
其实啊···不就是把自个儿当苦力么!
寒霜露吐出嘴上叼的一根茅草,茅草落地,立刻有一群蚂蚁恭恭敬敬的将那茅草搬运抬走,俨然将其视为造物主的恩赐一般郑重。
搬运岩石的是一些甲虫和屎壳郎,最近,师父心血来潮要在小院里建一座阵坛,说是寒霜露修习虫引和轻功的偏好太过,要集中精力传授她兵法绝技。
兵法!最烦那玩意了,她一个女儿家,学兵法有什么用!难不成以后还指挥千军万马上阵杀敌不成?
思及此处,寒霜露愈加烦闷,将搬运岩石的命令又强化了一遍传给众虫,吹了个口哨,远处,一只黑色的巨饕呼啸而来。
寒霜露一跃而起,飞落半空,正好落在那巨饕背上,巨饕扇了扇巨翅,驮着寒霜露飞向远方。
当然了,他们也飞不远。
这虫岭对外是死路,对内也是死路。师父说了,这是结界,除非算准了它的开合之期,否则硬闯必死。
在这山岭里呆了四五年,寒霜露几乎把虫岭天上地下都摸的门清,早已不满足于这方寸之地。
但出不去,也只能让巨饕驮着她到结界最高处,远眺,还能依稀看到戈乔镇一角。
这几年戈乔镇发展的愈来愈好,城镇快速扩张,就算这里能看到戈乔镇全貌,她也认不出如意客栈的位置了。
远远望着回不去的家,寒霜露有些怅然,拍了拍巨饕的头,示意它回去。
巨饕轻声发出一声低鸣,仿佛在安慰着她的小主人。
而后展开双翼,随着风一路滑行。
寒霜露的长发随风飘荡,虽然依然穿着一截连一截拼凑起来的破衣裳,但她依然出落的愈发亭亭玉立。
斯瑾负手指挥着千军万马的虫引大军正井井有条的搭建阵坛,一阵风吹过,她微微抬头,见一少女如云中仙子般,骑着一只巨饕俯冲而下。
心中不禁慨叹:“捡到这丫头时,还如幼崽一般,如今却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把她熬大了,自己也熬老了。她被囚在这虫岭里想家,自己又何不是如此,那异世界,该如何回去呢?或许过几年虫岭开生路后,自己也应该走出去看一看这大千世界,寻一寻那回家的法子。”
寒霜露远远瞥见师父站在那,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生怕自己没有亲自督着虫子做工的事被师父念叨,慌忙蹑手蹑脚的过来,讨好的从怀里摸出一块桃色的石头道:“师父,您瞧,我寻了一块桃花虫异变的奇石,闻之芬芳,不如我打一个坠子,给师父您挂上?”
斯瑾板着脸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捡了这块桃花石已经半月有余,最初藏在茅厕房檐上,茅厕都香了才又摸走藏在别处。”
寒霜露吐了吐舌头,将那桃花石又收入怀中:“既然师父知道了,那徒儿就收回来了。”
“什么时候将工夫都放在正事上就好了。”斯瑾瞪她一眼:“说好了, 打个坠子,再送于为师。待你将虫引术学到家,对气味就能有闻之不忘之本领,到时候,天涯海角,你也能寻着师父!”
寒霜露上前挽住师父的胳膊,靠在师父胳膊上摇了摇,道:“待虫岭开生路,师父就同我一起去如意客栈,我愿意养活师父一辈子。师父想吃什么,徒儿上山下海也给您弄来!”
斯瑾不由发笑,拿手戳了戳她的头:“小丫头片子净嘴甜!”
揽月发出一声低鸣,师徒俩才朝着阵坛看去。
原来方才师徒两个都忘记了发布施令,方才搬运岩石的虫子将岩石搬运到阵坛后不知道该将岩石摆放在哪里,只能呆呆的抬着,脱力后,被压死了一大片。
寒霜露吓得吐了吐舌头,忙运用虫引命令其他的虫子协助,将那岩石归位。
斯瑾自己也没注意,也不好意思责怪徒儿,也施法命其他的虫子上去帮忙。
阵坛修好后,斯瑾便集中精力为寒霜露授课阵法,每三天对阵考校一次。
头一年,寒霜露从未赢过,到第二年,也能渐渐打和打平。第三年时,已经是十局胜之五六。
这天,斯瑾将寒霜露唤到跟前,道:“霜露,你我师徒六年多,我已经将自己一身本领都传授于你了。但你方才十一岁,以后大好时光,既不要丢掉师父传授给你的这些技艺,也不要忘记继续求学。师父不善武,你可再拜师学一学武艺。还有,师父虽命里你做了许多竹简,但师父太懒了,到底没给你教几本书。你以后还要读书识字,博闻广记,才能增长见识。还有琴棋书画女红,师父更是一窍不通,你以后若有机会,也都学一学。”
寒霜露听出师父有离别之意,这些年来,斯瑾于她如师长更如父母亲人,既有授业之恩,又有照拂之情,她怎舍得离开师傅!
她万分不舍,扑到死斯瑾怀里,哭道:“师父,您别走,我一辈子跟您学虫引、阵法和轻功就够了。我还有好多不会的呢,您走了,我怎么办啊?”
斯瑾刮了刮她的鼻子:“傻丫头,我不走!我是勉励你学习,你可不能止步于此,学了这几样,就以为天下无敌,再不学别啊!毕竟你才十一岁,总不能现在就停止学习,一辈子吃这几年的老本吧?”
她从茅屋墙壁上抠了一块泥巴来,又探手进去挖了挖,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笛出来:“这根玉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