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是你们的佩珠,也可以防身。”孙峤给了他们两个一人一个小指大的银铃铛,打开监牢大门。“进去吧。”
牢里果然如许桑所想,阴森可怖,到处是喊叫声。而且,与人间的牢房不同,这里关押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如,蛇头人身的妖怪,肠子挂在肚子外面的魔,甚至还有肢体。
“那个手是什么?”许桑问。
“我哪知道。”小舌笑哈哈地往前走,“跟上。”
许桑特别好奇他是怎么死的,便又问:“小舌,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小舌不耐烦地看着她,“你看我这样子,看不出来是被折磨死的吗!”
许桑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
小舌继续往前走,他们走到换岗交接处停了下来。
“你们的佩珠呢?”
“在这。”小舌摊开手掌。
牢里怨声载道,狱卒都在喝酒。小舌和许桑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现在什么都吃不了,更何况喝酒。
许桑哀怨地摸了摸自己的脑壳,里面空空如也,这下真是没脑子了。
他们每天的工作极其单一,一个劲地在牢里晃悠。看见想越狱的就教训一顿,有的真跑出来,还得把他们抓回去。
当然,工作有时比较危险,因此他们还有工伤补贴。鬼不需要钱,所以工钱都是魔气。攒够一定的魔气,就能化为魔鬼。等力量足够强,就能借尸还魂。
许桑并不想永远待在这,虽然她不想上人家的身,但是除此之外,她还没有想到其他好办法,所以她一直在犹豫。
小舌一个巴掌拍到她头上,“想什么呢,赶紧追!”
许桑回过神来,就在刚才,蛇妖成功越狱,狱卒立刻追去抓。
他们从最里面的牢房追到大门口,蛇妖终于被逮住了。
许桑奋力地拽着蛇妖,蛇妖极力挣扎,许桑被甩的左右摇晃。“啪嗒”一声,她那可怜的小腿就被甩飞了。此时,其他人的视线都突然转移到了门边,是荽川来了。
许桑怕蛇跑,一直不敢松手。荽川鄙夷地扫视了一圈,一脸嫌弃:“一帮废物,区区一个小蛇妖都要耗费这么长时间。”说完,他左手一挥,蛇妖瞬间魂飞魄散。
“嘶,死的真惨。”许桑从地上爬起来,正对上荽川的视线。她赶紧行礼,“大人好。”
荽川背着手,仔细打量着许桑。
“大人,怎么了?”许桑回头看了看,身后居然没有人。
许桑暗骂了他们一句不讲义气。
“跟我走。”荽川道。
狱灵山虽是监狱,但风景是真好。花草繁盛,大树亭亭如盖。
荽川引她去莲花池,许桑才知道莲花池并不单是一个池子,而且还有好几间房矗立在池后。
他们去的是最大的那间,房里的屏风后,坐着一个人。荽川在门口禀告后,屏风缓缓消失。许桑看到了那个人。
他随意地瘫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群青色的宽袖大衫拖在地上,脚边散乱地放着一摞书。
许桑突然心情复杂,陷入了无边的思绪中,连荽川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坐吧。”男子起身。
“多谢。”许桑直接坐到了地上。
男子愣了一下,意味不明地盯着她。
过了好一会,他才收回目光。沉声问:“你叫什么?”
“陈路。”这是孤儿院院长给她起的小名。
男子若有所思地摩挲着酒杯:“桑桑?”
“嗯?”许桑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反应过来后,她看到案前的人露出了笑意。
“是你吗?”
“大人,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许桑苍白的解释并没有打消上面人的疑虑。
他站起来,朝她走过来。到她旁边时,他伸出了手。“起来。”
许桑看了看他,忽然觉得有点面熟。不过她很快就低下头,自己站了起来。
他的手没有收回,痴痴地盯着许桑空洞的眼睛。良久,他才说:“你回去吧。”
许桑立刻行礼告退,迅速跑出去。
莲花池外,她深吸了一口气,迅速吐出。直到抵达寝舍时,她才松了口气。
“许桑,你去哪了?”小舌走过来。
“以后别叫我许桑,叫我陈路。”许桑坐到床边,猛喝了几口水。
“为什么?”
“以前的名字不吉利。”她反复强调,“千万不要跟别人说我这个名字。”
“可是......”小舌无奈,“牢里所有人都知道你叫许桑啊。”
许桑生无可恋,她真是脑子抽风了,在这生活了这么久,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名字。
此地无银三百两,她那一番解释,更加坐实了她的身份。
早知道就早点编个名字了。
许桑钻到床上,索性闷头大睡。“算了,就这样吧。”
第二天,她值夜班。
自从冥王设立了阴阳泉后,鬼的事就不归狱灵山管。由于魔界被魔族掌管,宗门的人也都不往狱灵山上送罪人了。
现在,牢里妖魔占了一多半。
今晚轮到许桑给他们送饭,她一间间地送过去,居然看到了熟人。
“你怎么在这?”
“看不出吗,我被抓了。”浮赟摊手。
许桑把饭给他,说:“犯什么事了?”
浮赟倚在栏杆上:“你这个鬼样子,我差点都认不出你了。”
“你能认出来我?”许桑好奇地问。
浮赟拉了拉她的脸皮:“你不知道你脸上有个胎记吗。”
“啊?”许桑从肚子里摸出一面小镜子,小心翼翼地捏着脸皮看。果然有一块接近肤色的胎记,形状像某个花的花瓣,她以前完全没注意。
许桑抬眼,浮赟正在看她。
“看什么?”
“真稀罕,头一回见鬼照镜子。”
“是吧,当厉鬼还是有好处的。”
浮赟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