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琇心里慌乱不已，他强忍着泪，低声念了两声咒语，一片黑影瞬间袭来。
“尊上有何吩咐。”荽川面色振奋，沉寂了许多年，尊上终于给他们派任务了。
“破阵。”闻琇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楼上的，一个不留。”
“是！”
闻琇的心口像被利剑穿透了似的疼，他紧捂着心口，坐在地上，慢慢地抱紧双膝，把头埋在膝上。
荽川破阵，尘镜杀人。
一阵腥风血雨后，传来了荽川的声音：“尊上，阵已破。”他看到闻琇的样子，心里一颤。
闻琇立刻站了起来，疯跑过去，
荽川紧跟过去。
“阿又！”闻琇边找边喊，“阿又！”
这里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视线，一眼望去，只能看到残破的尸体。
他双手哆嗦着掀开一具具尸体，心里又害怕又着急。
“阿又！”他的声音嘶哑，一声声喊着，却没有一声得到回应。
荽川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跟着喊：“阿又姑娘！”
闻琇呆呆地站在那，面无表情：“都回去。”
荽川想说什么，被尘镜制止了。
“属下告退。”
许桑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走马灯。她失望地睁开眼睛，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染透了。
触目所及，都是猩红一片。她突然发现自己还能动，便试着站起来。
“啊呀！”她站是站起来了，只是她的小腿只有一点与膝盖相连，随时都会掉下来。
她咽了口唾沫，眼神瞥到了自己的手，右手只剩下白骨露在外面，左手更是惨不忍睹，就像被剁碎的鸡爪，剁断骨头连着筋。
许桑深吸了一口气，她已经无法想象自己的脸是什么样了。
阵法似乎已经停止了，城楼上看不到人。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路的，那个断了的腿，丝毫不影响走路。
举目无人，她想回去找他们，但是她到时已经人去楼空。
偌大的城中，静的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许桑还是找了个镜子看了自己的脸，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自己的脸真的成了这个模样。
从鼻子分开，左半边脸只剩骷髅，右半边倒是还有点肉，只是碎裂地分成了好几片，在风中挣扎着，随时都要脱落。
她的眼睛不在眼眶里，掉到了骷髅缝里。鼻子被削了一半，剩下两个鼻孔，许桑用手指探了探，已经不出气了。
她又摸了自己的心跳脉搏，两者皆无。毫无疑问，她是个死人了。
不过，她并没有去到冥界。而且，除了在大荒内，鬼是不能见太阳的。许桑在太阳底下晃悠了那么久，什么事都没有。
她托着腮坐在路边，连一声鸟叫都没有。
街上树枝冒出了嫩芽，看来，已经是初春了。
现在，她彻底没了灵力，成了个孤魂野鬼，还是个奇怪的鬼。
“你咋去没去北荒呢？”
许桑惊喜，这里还有人。
她一转头，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这个人，不对，应该是鬼。两个眼睛里各插着一枚钉子，血干在脸上，舌头和下巴钉在了一起。
“我、我就要去。呵呵，你呢？”
他口齿不清，许桑勉强能听懂他的话。“别去了，如今那里的鬼过得可惨了，还不如去狱灵山。”
“那不是监牢吗？”
“我跟你说。”他突然凑近，“狱灵山如今已经被魔界完全掌握了，只要没有犯他们的忌，谁都可以去。咱们去为魔尊效力，不但能安然无恙，还可以谋一份好差事。”
许桑往后挪了两步：“你怎么不自己去？”
他笑了笑，笑容在他脸上显得分外怪异。“我一个人去不了，咱们厉鬼得结伴。”
“厉鬼！”许桑惊道，“我是厉鬼？”
“嗯呐。要不咱们怎么能在温暖的阳光里坐着呢。”
“唉，啧啧~我竟然是厉鬼。”
“你到底去不去啊？不去我找别人了。”
“去。”许桑道，“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小舌就行。”
“我叫许桑。”
小舌敷衍地点点头。
许桑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什么都干不了。去魔界，兴许能有点收获。“不过，我得先看看我朋友是否安全。”
“真麻烦，好吧，她在哪？”
“我不知道。”
“......”
“不过......”
“那就别看了，走！”
许桑被他拉起就跑，眨眼间，荒凉的街道突然繁华，这里已不是中都。
“你不要说话。”小舌道，“石头说话会很奇怪。”
“啊？”许桑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哭笑不得，“哎，那你在哪？”
“咱们两个在一块石头上。”小舌催促她，“你别问了，正事要紧。一会有狱灵山运送石料的过来，咱们一块努力跳上去。”
许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能直接去？”
小舌道：“咱们是厉鬼，厉鬼！还没走到狱灵山就被无将给灭了。”
“那这样他就认不出了吗？”
“你怎么这么多话，车上有魔气遮盖鬼气。”小舌轻声道，“我说三二一，咱们就跳。”
“行！”
“小声点。”
一番周折后，他们终于平安赶到了狱灵山。
“哇，好壮观呐。”许桑自从死了之后，整个人都从容多了。
小舌白了她一眼：“真是没见过世面，快走。”
他们找了个角落，变回了人身。虽然现在完全看不出是个人样。
“你怎么死的？”许桑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
“......关你什么事。”
“你们两个，在那干吗呢！”他一身黑衣，手里拿着把扇子，扇子展开后，上面赫然写着“魔尊第一”四个字。
许桑心道，真是衷心。
小舌谄媚地走过去，见许桑没动，义气地拉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