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许桑震惊地转过身。
“小姐,您怎么了?”丫头惊慌地问。
她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原本的客栈,赫然变成了另一间房。
窗外下着大雨,许桑怔怔地坐在桌前。
良久,她才回过神。
这个丫头叫听雨,是她十二岁的时候来府里的,在她十四岁时生了重病死了。
然后才有了唤雪。
她跑到镜子前看了看自己,果然是一副小孩模样。
她担心闻琇他们出事,想赶紧回去。
便又跑到窗边,找那双眼睛。
但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下不完的雨,打不完的雷。
听雨看自家小姐如此模样,心里更慌张了。
她赶紧把许桑拉过来,关了窗。
许桑冷静下来后,问听雨:“今天是几月几日?”
“小姐,是六月十七。”听雨道。
六月十七......
许桑努力回想着这段记忆。
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记忆,她有些记不清了。
只想到了个百家宴。
“听雨,后天是不是要在秦家举行百家宴?”许桑暂时断了想回去的念头。
“小姐,正是那天。”听雨的心里也平静了不少。
宴会前,许桑想尽办法,仍然没能回去。
百家宴说大不大,只有附近的几家人去;但是说小也不小,去的人大都拖家带口。
其本质相当于慈善晚宴,几家权贵赴宴时或带上奇珍异宝,或直接带金银和粮食。
最后分装到几个乾坤袋里,分发给灾区。
不过,这场宴会,后来逐渐演变成世家公子小姐的相亲会。
因此,到场的人基本都精心打扮整理过。
更有甚者,为了显示自己的排场,有人直接拖了几车的珍宝,从家里直走到宴会场地。引得路人连连惊叹羡慕。
宴会当天,她坐在梳妆镜前连连叹了好几口气。
“小姐,马上就要去参加百家宴了,您怎么不开心呀。”听雨站在她旁边笑嘻嘻地问。
梳妆的一共有三个人,月白和桃红负责妆容和发髻,听雨在一边打下手。
“我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吧。”许桑道。
“小姐,这个翡色珍珠长簪怎么样,简单又大方。”桃红道。
许桑接过簪子看了看:“不错,就这个吧。”
“好,那我给小姐簪上。”桃红笑呵呵道。
“等等。”许桑突然道,“再让我看看。”
“小姐,给您。”桃红不明所以。
许桑趴到簪子上仔细又看了一遍,她确信这是她梦里那个滴血的簪子。
现在好像都对上了。
除了那个梨花鬼。
许桑跟闻琇把她用结界挡住了,闻琇说,他们走后,那个结界生成了一个法阵,重新把她封在红河底了。
许素尘在门外催促她快些。
许桑把簪子收起来,道:“换一个吧。”
他们坐马车去了秦家。
这次一共去了八家,登记了名册之后,宴会就开始了。
许桑没看到秦言。
记忆里,她吃鱼的时候卡到了,医师来看过之后,她就待在房里休息。
但是她觉得无聊,就跑了出去。
后来便迷路了,她在这时候碰到了秦言。
不过这次,她没有被卡到,便借口头疼离开了。
“桑桑,要不爹爹带你回家吧。”许正清心疼道。
“不用了爹爹,我在这休息一下就好。”许桑道。
过了一会,她悄悄从房里溜了出去。
秦言现在应该在房里。
她一路摸索着走到了门外,正想敲门,一滴血从门缝里打到了她脸上。
她立刻推门进去,就看见秦言倒在地上,脖颈被划了一刀,呼吸微弱。
“秦言,秦言,你撑着点。”许桑手忙脚乱地给她上药包扎,“来人啊!”
只是随身带的药,终究不能完全对症。
而且她喊了好几声也没有人来。
秦言惊恐地睁着眼睛,嘴唇微动。
少顷,她的呼吸停止了。
“秦言!”许桑又喊了好几遍她的名字。
她感觉脸上有东西滑落,伸手摸了一下。
她居然哭了。
秦言躺在她怀里,凶手不知所踪。
虫鸣悲戚,蔽芾遮天。
她说不清为什么会哭,只是突然有一种极强的无力感。
她把秦言放到床上,出门去找人。
明明不远的距离,她的步伐却十分沉重。
宴席上,鼓瑟吹笙,欢谈畅饮,热闹非凡。
许桑在人群中找到许正清:“爹爹,秦言.......”
“我怎么了?”
许桑怔住了,看着眼前的人,既陌生又惊悚。
“桑桑,怎么了?”许正清俯身问道。
秦言慢慢走过来,嘴角噙着笑意。
许桑径直往后退。
这时,秦怀远也走了过来。
“桑桑,你怎么了?是不是秦言欺负你了?”他严肃地看了看秦言,继而转向许桑,“你先去跟阿玉姐姐玩,好不好?”
许桑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跑走了。
再回到房间时,里面空无一人。
就连一滴血都没有。
所以,秦言在这已经死了。
只不过,当初许桑来晚了,没有看到这一幕。
那个人就顺理成章地顶替了秦言的身份。
许家上下,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变了。
许桑脑海中一直浮现出一个画面,身量单薄的秦言跪在祠堂里,冷风吹到她身上。
后来,她蜷缩着身体,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外面的风雨。
她想赶紧从这离开,便一路跑出了门。
反正她的修为也带过来了,没有人能轻易伤得了她。
月色朦胧,细雨飘飞。
她把身上碍事的宽大的外衣随手扔了,任由头发拍在脸上。
恍惚间,远处似乎走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