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在老宅用过早餐,沈欢和裴执就开车回了市里。
一路上沈欢都没怎么说话,开着窗吹着风,眼神没有定点的看着不断倒退的风景。
她想到了昨晚的梦,很久违的梦见了……沈行之。
也不知道是不是临睡前的那通电话引起的梦魇,梦中的沈行之没有昨晚电话里的温和,留给她的只是一次次冷若冰霜的背影。
一如小时候的每一次。
裴执开着车,余光却时刻注意着沈欢,看着她眼底的倦色,试探性的问,“昨晚没睡好?”
沈欢闻言偏头看向他,“还好。”
相反,昨晚是她睡得最好的一晚,除了那个梦。
她也很奇怪自己昨晚睡意的泛滥,躺在床上甚至来不及不适应另一个人的存在就昏睡过去。
裴执盯着她的眉眼沉默半晌,终是没有问她昨晚是不是做了噩梦。
她声声唤着别走的人,又是谁?
他微敛眼睫,“我待会要去公司一趟,你先回家歇着,搬家的事等我下班回来替你收拾。”
他昨天没去公司,有些紧急文件需要他去处理。
闻璟一早就给他轰炸了无数个电话,不用想他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今天就搬吗?”
沈欢意外的看向裴执,是不是太着急了一些?
男人不轻不重的瞥了她一眼,“沈欢,新婚伊始你不是想让我睡地板就是想与我分居,你自己听听像话吗?”
裴执在这件事上没有丝毫的心软,从今往后的每一天他都要沈欢陪在他的身边。
“……”
“我知道了。”
罢了,早搬晚搬都是要搬的,她拖着这点时间也没什么意义。
原本就是商量好的事。
沈欢用指纹解了锁,开门进去的时候首先看了眼客厅,沙发上空荡荡的并没有沈行之的身影。
她刚准备收回眼神,余光就瞥见了落地窗前的男人。
一身黑色家居服的男人缓缓回头,棱角分明的精致五官锋利惊艳,眼睛浓墨冷然,此刻正沉沉的锁着她。
“送你回来的是他吗?”
向来清冷的话语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欢眸色微顿,睨了眼窗帘大开的落地窗,知道他是看见了刚刚送她回家的裴执。
她随手把手里的包放在柜子上,淡声道,“是他。”
沈行之蹙起好看的眉,迈开步子朝她走来,“我从未听你提起过他,你真的要和他结婚?”
“你没有问过。”
平日里他们也没有过多联系,就算偶尔联系她和沈行之好像也没有自然到可以随时分享生活的状态。
基本上都是他问她答,也就仅限于此了。
“对不起,窈窈。”
沈行之方才被那个没有看清面容的男人勾起的怒火,被沈欢简短的一句话浇了个透心凉。
他看着混不在意的沈欢,尽力放缓语气,“我只是担心你,我以为……你不会想要结婚。”
沈欢在家庭方面的缺失,他也是罪魁祸首,他很清楚沈欢是什么样的一个心理状态。
沈欢被笼罩在沈行之的阴影之下,她抬眸看向他紧拧的眉,恍然想起昨晚梦里他的模样。
以前这双精致漂亮的眼睛从来不会为她驻足,看向她的眼神里从来只有漠视。
直到那件事的发生。
他的眼睛里……开始慢慢的有了她。
沈欢瞥向沈行之左手横穿整个手背的伤痕,闭了闭眼,解释道,“我已经结婚了。”
在沈行之慢慢瞪大的眸子里,她一字一句的补充,“昨天,我和他领了证。”
沈行之直愣愣的看着沈欢,心里堵得慌。
他早该想到的,房间里的那些东西每一样都价值不菲,他记得很清楚那些东西不是沈欢的。
如今全都有了解释。
沈欢看着沉默的沈行之,“昨天本来想带着他回去一趟的,你和他们都不在,我就直接领了证。”
“想来他们也不会在乎,那条信息是我多此一举,你别放在心上。”
要是能重新来过,她不会再自取其辱。
沈从之的脸色一寸寸变得惨白,说出口的话一样显得很苍白,“别这样,窈窈。”
沈欢冷淡扬眉,“那样?”
倏尔她惨淡的笑了起来,“你知道吗?他们的电话我打过去,只有系统冷冷的提示——是空号!”
何其可笑,她的父母换了号码,唯独没有告诉她。
发出去的消息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回信,她这样被弃如敝履,她应该怎样?
沈行之整个人如坠冰窟,他紧掐着自己的掌心,剧烈的痛意压下他眼底的酸涩,对沈欢显示空号的两人,每日都曾给他发信息,去哪也曾向他一一报备。
哪怕他有时候工作忙,手机在经纪人那,他们的信息也不曾断过。
沈行之嗓子哑得厉害,猛地把沈欢搂进了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埋首在沈欢的颈间,声声的呢喃着对不起三个字。
沈欢僵硬的被沈行之抱着,她渴望半生的怀抱,是一直都这么冷吗?
在她无数次被苏婉关进小黑屋的时候,她多想沈行之能这样抱抱她。
只要抱抱她,她就不会害怕了。
可是任小小的她哭喊到嗓子沙哑,沈行之房间里的钢琴声一刻也没有停过。
她恨过,也怨过。
后来,她没资格恨了。
“沈行之,你不欠我什么。”
沈欢透过沈行之的肩,看着窗外的烈日,渐渐拂去了心底的阴霾。
她的心还没能坚如磐石吗?
苏婉女士还是这么能影响她的情绪,很不好。
“结婚而已,又不是天塌了。”
这句话,她不知道是说给沈行之听还是说给自己。
被已知的冷漠中伤。
真是没出息。
s.h总裁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