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门‘咔嚓’关上。
空荡荡的客厅只剩下裴执。
他没动桌上的早餐,脚步轻移在客厅闲逛起来,漆黑的眸子环视着这个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的家。
这是沈欢的家。
他一方一寸的走过她的领域,整个空间很整洁干净,风格呈黑白调,不沉闷也不撩眼。
差不多时。
裴执晃晃悠悠的又回到了玄关的位置,男人在鞋柜前站定,半晌,俯身拉开了柜子。
果然,里面有一双灰色的男士拖鞋。
方才沈欢拉开鞋柜的时候,他晃眼瞥见。
裴执盯着自己脚上并未更换的皮鞋,现在这偌大的鞋柜里除了沈欢的鞋,就只摆放了这一双异类。
鞋子很新,但有穿过的痕迹。
所以,这双鞋子的主人是谁?
沈欢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她歪着脑袋用白色的毛巾一下一下的沥干水分。
在触及到沙发上的身影时,手里的动作一顿,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浴袍。
她忘了裴执在家里。
这些年她一个人生活,除了宁安没有第二个人的生活痕迹。
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裴执听到动静,抬眸望去正好看见这一幕。
女孩穿着白色的衣衫,不盈一握的细腰被一根腰带勾勒而无处躲藏,青丝被撩在一侧,皓白的手正拿着毛巾细细擦拭着,晃动间的脚踝纤细孱弱,向他走来的每一步都宛若踩在他的心尖上。
“和奶奶说过了吗?”
沈欢忽略掉裴执深邃的眼眸里她看不懂的东西,提起他们方才谈论的问题。
裴执盯着她还是很湿的头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我自己可以做主。”
他站起身向沈欢走去,抬手拿过她手里的毛巾,“我来吧。”
指尖相碰的那一瞬,沈欢的指尖格外的冰。
她拉着毛巾的衣角没有放手,冷淡拒绝,“不用。”
“沈欢,今天过后我们就是夫妻。”
“这样的事,我以后都会替你做。”
裴执比沈欢高了大半个头,垂眸凝视着她的眸一字一句的诉说着他昭然若揭的野心。
他要沈欢,不仅仅是一张结婚证而已。
他想要融入沈欢的生命,她往后的岁月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他也想要沾染上他的影子。
沈欢感受着脑袋上轻柔的力道,有些发怔。
她恍然想到了在西川的时候。
擦头发这件事,少年时候的裴执也替她做过。
那时候裴执打完架,身上全是碍眼的泥土,虽然在外拽天拽地,进了家门该装乖还是要装乖。
为了不让裴执奶奶发现端倪,她家无疑成了裴执善后的根据地。
作为报酬,裴执每次都帮她吹头发。
“吹风机在哪?”
不同少年时的清朗,成年后的裴执嗓音磁性低沉。
沈欢回神,看着晃动的毛巾一角,冷白的指尖伸手拿过,“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些当做报酬。”
“这次,是我欠你。”
假结婚,也只是为了还酒后欠下的债。
她欠的,她还。
不是她的,她不要。
“……我们假结婚之后,你不需要特意为我做什么,也不要有经济上的牵扯,一年之后干干净净结束就好。”
谁也不欠谁。
裴执蜷缩着空空如也的掌心,眼前这般竖起心墙的沈欢他并不陌生。
初见的时候,沈欢眼里淡漠如冰,分明是明艳漂亮的姑娘,偏偏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
纤细的小胳膊小腿,打起架来比铁棍还硬,仿佛不知道痛一样。
特立独行的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个人。
那双淡漠漂亮的眼睛仿佛对一切都不感兴趣,唯独会在他的脸上停留几分。
他们说,她喜欢他。
少年时候的裴执为此……沾沾自喜。
“需要我去你家见你父母吗?”
自己吹好头发的沈欢,一边收拾着吹风机边问着沉默下来的裴执。
在她说互不牵扯之后,裴执就没再说一句话。
“你过来,先吃早餐,一会儿该凉了。”
裴执没有直接回答,他脱下西装外套,挽了挽衬衣袖子,走到餐桌边替她一一打开早餐盒的包装。
“吃完东西,你先去睡一会儿。”
裴执给依言走过来的沈欢递上筷子。
“下午我们去领证。”
沈欢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包装袋,里面没有多余的筷子。
他只准备了她这一双。
什么时候领证她没有意见。
“你家里人那边真的不用去么?”
她不放心的再次问了一遍。
在裴执奶奶眼里,她和裴执是交往许久的男女朋友,那其他人自然也会这般认为。
领证不见过家长,先斩后奏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裴执把煎饺往她面前推了推,“领证之后再见也是一样的。”
说到这,男人看了一眼沈欢,“今晚……和我回去?”
“结婚后的第一晚,在老宅住可以吗?”
在昨晚沈欢同意与他结婚的那一秒,他就已经把自己之后的忍耐力都用完了。
见沈欢家长是他唯一能忍受的拖延。
现在,这一环被省去,他们家什么时候回去都是一样的。
反正,以后那里也会是沈欢的家。
沈欢咀嚼的动作微顿,“老宅?”
“必须在那里住吗?”
沈欢有些犹豫,她对裴执的家人除了裴执奶奶一概陌生,未曾见过。
况且,况且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与家人相处。
裴执没有错过沈欢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挣扎,“你别怕,他们都很喜欢你,到时候你要是实在不想住在那里,咱们就回来。”
“奶奶向来把你当做宝贝疙瘩,我爸妈时常听奶奶提起你,早就对你冠上了光环。”
况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