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想了想,说:“传言是有,常言说得好,没有不透风的墙嘛,说什么的都有,多不足信,不过有一种说法,听来却有些当真。”
“哦?什么说法?”朱棣听了不觉有点耸起肩膀,立起耳朵,神色之间现出了一丝疑虑。
“微臣听有人说建…朱允文躲进了武当山,虽不知此事真假,但据值守江边的待卫说,就在陛下进宫靖难的那天晚上,看见老太监孙得生背着一个用锦袍包裹着的人,在几个太监的簇拥下在下关码头上船往汉江去了,从那里可以直到武当山,至于包着的人是谁,臣未亲见,不敢妄言。”
“哦,有这种事?”朱棣以手拈须,眼睛一转,心道:“不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此事须…须如此方妥”,默不作声地沉了半晌,他换了一种更加亲和的语气说道:“武当山?嗯,是个好地方哟,想当年朕还是燕王之时,坐镇北方,这个武当山的玄天大帝也是坐镇北方嘛,啊,朕其实一直在想,朕能靖难成功,坐了这天下,这是受到了玄武大帝的保佑啊,对的,一定是这样,所以说朕既受神佑,不能忘感神的恩,朕决定要大修武当,以报玄帝佑我之恩!”
张信一听心道:“这个皇上果然又要开始拆腾了,唉,没办法,做臣子的只能顺杆爬呗,不过该提的还是要提,不然到时候他又要说我拿着银子不办事。”于是他咳了一声道:“圣上不忘神恩要大修武当,这当然是好事、大事,但此事行来耗资必然巨大,而永乐初年以来,河南、山东等地三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灾民遍野,朝庭赈灾的银子都快拔完了,此时大修武当,似为不妥,望圣上明察。”
朱棣听了想想有些无奈又有些气恼地说:“朕就说金陵这块地方不好嘛,地气不佳,朕还是想念当燕王镇守燕京的日子,自朕登基以来,便祸事不断,朕看哪都是这地势惹的祸,不行,朕要迁都!”
“迁都?”张信听了吓了一跳,心道:“这大爷真能拆腾哪。”这可是件大事,不可不问,便连忙说:“迁都?不知圣上要迁都到哪里?”
“朕要迁都燕京,此事已定,不容再议,你今且回去,明日早朝由你在百官面前提出,好了,朕也累了,你且自去吧。”
皇上发话,张信不敢多言,正欲俯身而出,
“慢着,”朱棣又道:“这大修武当的事虽可以缓一缓,但可以先派人去考察一下地形嘛,画个地形图,这是很有必要的,顺便看一下我那个侄儿是不是在武当山上,这个事就交给你去办,可叫驸马都尉沐昕协助你,切记务要仔细些才好,好啦,你去吧。”
“是,微臣告退。”
二月之后,武当山乌鸦岭的一个偏僻的山洞中,建文帝朱允文正呆坐在地上烤火,山洞里有水,湿气太重,没办法烤火除除湿。
正在这时,老太监孙得生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来不及喘一口气,便急匆匆地说:“陛、陛下,大事、大事不好了。”
建文帝吓得一惊,连忙问道:“怎、怎么的了?”
孙得生吁了口气,说:“老奴去下面村子想换些粮食,结果看到路上到处都是官军,正挨家挨户地到处在找、找…”
“找什么?”
“找陛下,连山洞也不放过,要不了多久就要找到这边来了。”
“唉呀,这、这分明是那老贼想斩草除根哪,这便如何是好哟”,建文帝朱允文急得一跳而起,在山洞里来回跺着脚,又喊又叫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