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庞上的紧张蓦然消散大半,转而浮起一抹讶色。
“公爷,你就这般信任?”
“倘若皇城带兵,加之咱们征战高句丽士卒,整个大唐皇城竟乎空城……”
哈哈哈。
朗笑声传出,大掌在肩上轻拍两下,唐昊站了起来。
“倘若连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镇定不了,陛下他又怎会是伫立天下之巅,俯瞰众生的君主?”
“放心,大唐皇城乱不了,小鱼小虾也定然跑不了!”
……
魏王府。
案桌上香薰缭绕,酒坛去塞发出醇香酒气。
推过陶碗,满腹心事的管事抓起酒坛缓缓倾倒一碗酒酿。
“魏王殿下,从长计议啊!”
“太子李承乾便是妥妥的例子,硬夺储君之位,凶险万分……”
嘭。
大掌落下,震出陶碗酒酿,倾洒案桌。
“够了!”
眼眸中射出寒芒,李泰骤然打断话语,扫了过去。
“这样的日子,孤,过够了!”
“哪里有什么平安登基一说,孤是嫡出,注定这一生都将不凡!”
“皇城空虚,你知道孤等待这个消息多久了?箭在弦上,你让孤停手?”
沉寂。
整个书房中一片寂静。
踏踏踏。
仓促脚步绵延屋外。
吱嘎推门声响,贴身侍卫闪身而入,随手带上门扉。
拱手揖礼间,面庞肃然。
“魏王殿下,大军早已出城,安插在各府的死士已然就位。”
李泰眼眸中闪过厉芒,一丝杀意在空气中蔓延。
“好!”
“事不宜迟!行动!”
仰头灌下陶碗酒酿,李泰重重将酒碗砸向案桌,一抹冷笑浮现嘴角。
“这一刻,孤,等的太久了!”
冰冷目光扫向贴身护卫,李泰鼻腔中喷出酒气。
“消息传播出去,就说孤卧床不起,传太医前来医治。”
“孤要在这魏王府,穿上大唐龙袍。”
哗哗甲衣震烁,贴身士卒拱手一礼。
“遵命!”
领命出府,带上门扉。
敞亮的屋舍随着门扉关上的一刻,骤然阴暗起来。
李泰明暗交替的脸庞上凶戾之气浮现,一双眸子在整个屋舍之中格外渗人。
一旁斟酒管事,面色惨白,恍若整个人被抽去气力,有些摇摇欲坠模样。
垂下头颅的一刻,一刻清泪滴落案桌,混杂清澈酒酿,苦楚中夹杂凄凉声音缓缓响起。
“魏王啊,这路这般走下来越来越窄。”
“你这是……你这是要冒天下大不违!魏王府大祸临头啊!”
“陛下能洞悉分毫,又何尝想不到此处?你这是……这是在玩火啊!”
眼帘微眯,李泰骤然起身,一双眼眸中充满血丝,如同暴躁野兽。
一把拽住发颤身影,低沉嘶喝挤出喉咙。
“魏王府的事,轮不得你一个管事评头论足!”
天光隐现,前路渐渐清晰。
马背上喘息的人影,抬起沾满血污的双手,周遭奔腾的马匹渐渐慢了下来。
低俯马背的身影缓缓起身坐直,李?望向天际那即将冲破云霄的金辉,心中也如同这带来希望的金辉一般,隐隐敞亮起来。
半日激战,李?所率大军不过年岁参差不齐的老弱残兵,乌合之众对阵程咬金大唐精兵,结局实则李?早已有所预料。
在战事展开不久之时,李?便弃卒而逃,半宿奔逃终是迎来胜利曙光,泥污混合血迹的脸庞上终是露出一抹欣喜之色。
即使知晓此番乃是逆天谋反之事,却依然有几对忠义之士生死相随。
“齐王,咱们败了,眼下何去何从?”
裨将纵马跟来,血迹斑斑的铠甲上刮着几处明显的刀剑白痕。望向齐王的脸庞,多上一抹萧瑟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