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战车上的人影抬眼望了一眼吊在木杆上的人影,冒出的胡须下双唇微张。
“要是这高句丽的权臣,都像你这般俯首帖耳,会识时务,又何须这般远征。”
低沉的嗓音在风中飘散,无形的威严缓缓蔓延开来,唐昊缓缓抬起手来,朝着尉迟敬德缓缓挥挥,战车上的人影缓缓发声。
“传令下去,校正投石车方位,顺便告诉城头的将领,要打仗了!”
一双大手交汇抱拳,尉迟敬德的大嗓门响彻起来。
“投石车准备!”
顺带挥手将地上半跪的人影带了下去。
吱嘎吱嘎。
辕车响动起来,在军阵之中空出的宽阔地面停了下来。
一路跋山涉水,尉迟敬德的步卒将体积庞大的投石车卸下,方才平缓的爬过山野丛林。
此番,不少士卒从辕车上取下横木零件,开始搭建投石车基座。
城头的士卒见大唐军卒异动,知晓乃是攻城伊始,有传令兵在城头飞奔起来,从喉咙中挤出嘶喊。
“全城戒备!战事一触即发!”
咣咣~
匆乱脚步彻响城头之时,金锣骤然响起。
下一刻。
咚咚。
咚咚咚。
急奏的鼓点在城中各处紧锣密鼓的敲打起来。
一个个城头城下的士卒握紧了手中的弓箭大刀,凝神细视着城下的动向,一颗心莫名被揪扯起来选址啊空中。
所有人都被那城下彻响的呜呜声所带动,莫名的紧张起来。
“咱们……咱们守的下来吗?”
手心捏汗的士卒,紧攥着手中弓弦,略显惊恐的扶扶头盔。
“守不下来也得守呐!你可别忘了,这群大唐的兵卒,可是会食人皮肉骨血的人。”
“咱们……咱们要是战败,只怕会被丢进沸水,成为他们口粮的一部分。”
回应的人有些发慌,以至于说话时还带着一抹颤音。
话语虽为坚定,却能看得出来,带着几分浓浓恐惧。
从城垛间探出一条缝隙,查看着城下肃然林立的士卒中被带向后的身影,有人插过话语。
“那不是皇城中的泰副将吗?”
“他投敌之后,似乎并未被枭首,也不见任何鞭打酷刑,或许……或许投降是一种好的……”
选择两字尚未说出口,骤然被身旁的人打断。
“别整日想这些没用的,人家好歹也是皇室大将,投降还有几分用途。”
“你我不过是茫茫人海中的无名小卒,给大唐士卒牵马人家未必看得上……”
“准备!”
城下一句嘶喝瞬间将对峙双方再度拉向更为紧张的局面。
城头提盾的士卒,手心冒着冷汗,僵直的手臂撑着铁盾,只等着石块冲天而起的一刻。
目光之中,城下的大唐军卒中已然搭建好抛石机。
几个士卒奋力的压下长长的木勺,雕琢过的石块被两人抬上木勺凹下深坑。
伴随着个部件刺耳的吱嘎声响起,木勺再向下沉了沉。
某一时刻,尉迟敬德抽刀在手,高高扬起。
“发射!”
紧绷的搅绳刷的一下被砍断,南瓜大小的石球轰然间被巨力抛射向天空,划出长长的轨迹,朝着远方高耸城墙激射出去。
无数的身影在城墙上嘶吼,狂奔。
“躲避!躲避!”
嘶吼声响起的瞬间,盾兵们将铁盾卡在城垛侧,将城垛下弓手和自己护在盾下,透过盾牌的缝隙,望着天空中疾驰的黑影,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轰。
滚石划过城头,重重砸在行人奔走的街道,发出巨响之时,无数嘈杂渐渐瞬间响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