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大唐信笺已然送达,不若看看信笺内容,看看到底说些什么。”
提到信笺,木东蛟低头看着那封被自己揉捏成团,紧攥手中的信封。
咬着牙,狠狠瞪上空洞的门扉一眼,方才撤掉朱漆,展了开来。
一行苍劲小字,呈现眼前。
“三日后攻城,木将军务必开城跪迎。”
“如若不然,将军项上人头搬家,全城军士长眠幽冥。”
右下角狂傲的提上唐昊两字。
“岂有此理!”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嘴中挤了出来。胳膊上虬结的肌肉在下一刻鼓胀起来,大手用力的收紧,揉搓的信纸嗤嗤作响。
战前下达战书,全是不敬之词,这简直是赤裸裸的侮辱!
“一介黄牙小儿竟敢如此猖狂!何来的胆量!”
木东蛟如同一个愤怒的野兽,望着紧攥手掌中那露出的兴致一角,低声嘶喝。
嘭的一脚踢翻厅堂一侧的木架,琉璃烛台跌落地面。石蜡被掀翻在地,咕噜噜的滚上几圈,在座椅脚下停住,方要熄灭的火焰,却在这一停之中再度滋滋烧烧起来。
木东蛟抛下纸团丢在火焰之中,猩红的眸子之中泛起浓烈的杀意。
“唐昊,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身侧的靓影手拂过木东蛟胸口,轻柔的提醒起来。
“听闻这个唐昊乃是大唐百年之中不世出的青年才俊,又能这般快的瓦解咱们高句丽前线,将军应当谨慎些才是。”
呸。
木东蛟狠狠唾了一口,面露不屑之色。
“什么狗屁青年才俊,都是些大唐之人吹捧出来的罢了。”
“东征西战,摆在主将位置,哪一次不是有大唐那些老不死的东西躲在背后出谋划策?”
“大唐如今青黄不接,急需一个年轻的将领在全国之中带头,唐昊不过事略强于他人,被指派出来,作为典范而已。”
“他小子还真以为长了能耐,摸不清自己的地位了?”
这个说法倒是稀奇,让身侧的女子也为之一震。
但转眼之间,似乎觉得有迹可循,喃喃道。
“将军这般说来,倒是让妾身想起一件事来,大唐南征吐蕃,宣称大胜,但最后似乎却将文成公主下嫁给了吐蕃。”
“倘若大唐真有这般出色的青年将领,这般说道起来,倒是有些不合乎情理。”
木东蛟冷哼一声。
“真假是非已不重要。”
“大战在即,我定然会在阵前亲手撕了这厮,让他好好看看什么才叫镇国武将。”
金丝床榻上,蜷曲的人儿冷汗涔涔,美目紧闭,眼皮颤动。
手脚如同婴孩般紧紧攥着,眼角盈出大颗泪珠,滴落在冰丝玉枕上,浸湿一片。
冗长的梦境之中,到处都是都是手持矛戈的士卒,凄厉的哭喊声充斥着耳畔,年迈的母亲痛苦着拉扯着孩子的手臂,求饶着不要将自己的孩儿带走。
凶神恶煞的士卒油盐不进,不耐烦的踢开母亲,扯住瑟瑟发抖的孩子,拖了出去。
屋外成排的士卒看押着一个个半大的孩子,推搡着驱赶着向着兵营走去。
母亲从屋舍之中冲了出来,想要最后再看上孩子一面,却被一柄利矛戳翻在地。
躲在箱子之中的女子发颤的看着自己的哥哥被带走,眼角噙泪,咬紧牙关。母亲胳膊上那股被洞穿的殷红,充斥着女子眼球,整个身子禁不住的颤抖,捂住嘴角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
老父亲拼命的护住母亲,捏着汩汩流血的伤口,怒骂起来。一抹光亮滑过脖颈,声音戛然而止的同时血涌如注,喷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