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理而言,唐昊乃是最有选择权力的人。
无论是上奏强粮之风,还是青州大儒有所异动,都会让唐王提起杀戮之剑,严惩一方。
可偏偏在唐昊密报之中,对于大儒世家之事只字不提,对于抢粮之事,也仅略微提及。
倒像是有种两边皆不得罪的中庸之意。
鉴于此,吴王和魏王多半要将此人剔除,展开真正对决。
弄明事理后,护卫眉头皱的更紧了。
“殿下,恕臣愚钝,挤出定北侯后,咱们气势造反可算是板上钉钉的事,不正是迎合魏王的意?”
“谋逆反叛乃是大罪,咱们这般可是毫无退路之举了。”
大手轻拍在护卫肩头,吴王背手身后,缓缓踱步。
“正是如此,声势越大,越会引起朝堂重视。”
“但此时归根究底,乃是因为饥荒而起,聚众起势只不过是迫不得已罢了。”
微微眯起眼帘,护卫似是明白了这其中的较量深意。
一边是缺粮引起的饥荒,一边是饥荒引起的反叛。
要是追究起来,似乎这一切的根源就在于粮食稀缺。
护卫微微吸了一口气,道。
“如此说来,这最终的角逐,便是在朝堂之上,陛下的选择了?”
“若是调派殿下,定是以囤积居奇之罪,斩杀魏王党羽。”
“可若是调派魏王殿下,咱们岂不是坐等伏诛,看着大儒世家土崩瓦解?”
吴王缓缓踱步,走至厅堂门前,眺望着的晴朗天空,道。
“这番说来,咱们还是要谢谢这位名冠长安的定北侯了。”
“大儒世家大闹皇城,定北侯亲自审问。到头来却以一场辩论,草草结束,放任大儒之首的张贤回到青州。”
“若是此番调配魏王前去赈灾,也只可能以杀伐止暴乱。青州大儒根基深厚,岂是杀一两人便能止住的缺口?”
说到这里,护卫已然明悟,面上含笑,接过话茬。
“若是大兴杀戮,虽是替陛下扛下了暴君的名号,但魏王手上无不是沾满青州子民的鲜血。”
“待到储君之位的争夺时,这样的罪名,也足以让魏王直不起腰来。”
话虽如此,但护卫眼中仍有一丝不忍。
“殿下,舍去一个大儒世家,就为提上储君之位的名单,咱们值得吗?”
望着苍穹的身影,缓缓低下头来。
“为何要摊上整个大儒世家?”
“待魏王有杀伐之意,孤定当联合众文臣,亲自出马。”
叹息声中,吴王看向青州方向,道。
“只是这番,可怜这个夹在中央的唐昊了。”
青州。
白墙青瓦,回廊环绕,廊桥相通。
有假山水榭,有亭楼环池,接待唐昊的府邸算不上大,却布局紧凑,小巧精致。
晨光穿过树梢,照射下来,投在唐昊的脸庞上。
眯着眼睛看看骄阳的位置,唐昊伸伸懒腰,瞅瞅睡眼惺忪,跌跌撞撞的李治。
“行了,快去洗漱,今日咱们便要干正事了,别磨蹭。”
听闻干正事,李治顿时来了精神,揉揉眼睛,冲到唐昊身前。
“可是想到法子了?”
唐昊拍拍手,仰头看天,负手而立,一副高人模样。
“不错!咱们正是要去借粮。”
李治还是一往如既的相信唐昊,兴奋的吼叫一声,兴高采烈的跑去洗漱。
目送李治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赵利民缓缓走了上来,与唐昊并肩而立,带着一抹疑惑看着唐昊。
“恕下官多嘴,侯爷是准备向哪里借粮?”
“青州之地,大半数的粮食皆已纳入义仓,其余的大户也以齐丰,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