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孤转告侯将军,将军的这份心意,孤,领了。”
语气之中明显少了先前那般冷漠,转而带着些许和善。
闻言,家臣深深躬身,道。
“属下替将军谢过太子殿下。”
李承乾微微点头,算是应下了。
家臣看了眼软塌上的李承乾,恭敬的躬身揖礼后,便缓缓的退了出去。
待家臣走后,太子妃瞥了眼殿门方向,道。
“殿下,臣妾观那家臣言辞谦和,态度恭敬,倒是有几分投好之意。”
“你说,会不会这家臣的态度,也是侯将军的态度?”
闻言,李承乾冷哼一声,道。
“他一个戍边多年的老将,在朝中并无几个亲信,有这番念想也属实正常。”
但转眼间,李承乾眼珠一转,狐疑道。
“听闻此次,侯君集暂代父皇接管御林军,威风至极。”
“按理来讲,这样的人,又怎会向我示好?”
此言一出,殿中两人,倍感疑惑。
大殿之上,一片宁静。
良久。
太子妃浅浅一笑,猜测道。
“或许是咱们多虑了,这家臣毕竟乃是卑贱身份,恭敬一些倒也正常。”
“只是臣妾在想,这灵药是否像传说那般神奇。”
说罢,素手轻捻,拎起那锦盒,缓缓打开。
一股药草清香扑面而来。
太子妃将那乌灵参拿在手中端详起来。
而太子的无意间的一瞥,却看见锦盒夹层之中,露出白纸一角。
密信?
这个念头骤然蹦出李承乾脑海。
锦盒藏信!
李承乾的瞳孔倏然放大,一颗心也跟着莫名不安起来。
缓缓的接过锦盒,抽出纸条,拿在手间,薄如蝉翼的纸张上清楚的印着些许墨印。
一个手握皇室兵权的大将,给一个太子的密信。
太子心中隐隐有些颤抖,甚至在心间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
艰涩的咽下一口口水,李承乾轻轻的将那纸张展开。
一行古篆小字,映入眼帘。
储皇守画栋,
君子忌党朋。
当行鸿鹄志,
立身本高洁。
整首诗词,更像是一个节选,并不完整。
但细看之下,李承乾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竟是一首藏头诗!
储君当立!
竟是这般大逆不道的言论!
下意识的,李承乾的瞳孔倏然睁大,一把将那纸条攥在手中。
慌乱之中,李承乾抓起那字条扔在了灯芯之上。
滋。
字条遇火即燃,瞬间被火苗吞噬,跳跃的火焰燃上几秒,随即化为灰烬。
此时的李承乾恍如一个做贼心虚的孩童一般。
一颗心脏砰砰跳个不停,额间也已沁出细汗来。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拿着乌灵参的太子妃为之一惊,怔怔望着李承乾,狐疑道。
“太子殿下……何事……如此惊慌?”
李承乾咽下一口口水,喘上两口粗气,强压下慌乱的内心,道。
“这……这等灵药……获取着实让孤……心骇。”
说罢,李承乾轻拭额头细汗,转移了话题道。
“良药已经送来,你便拿于太医,询问可否奏效,可否以入药。”
望着脸色苍白的李承乾,太子妃仍是有些放心不下,凑上前来,关切的问道。
“太子殿下……”
话未说完,李承乾骤然大怒,道。
“孤的话,你,听不进吗!”
暴躁的气息扑面而来,太子妃身形一滞,不敢多言,连忙起身应道。
“诺。”
拿着那锦盒,太子妃惊疑不定的目光顺势轻瞥李承乾一眼,方才匆匆离开殿堂。
整个寝宫再次陷入宁静之中。
李承乾,深深呼吸,缓缓合眼,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脑海中那四个大字再次清晰的闪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