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化、司徒涯两人解下马鞍桥上的刀剑,随身携带,两人拨开矮灌木丛,向丛林更深处走去。四周的灌木与杂草甚是密集,司徒涯不得不抽出青雀,左右拨弄,时而砍削,才能勉强行走。方天化走在这密集的原始丛林之中,突然想到了悬空崖三层云顶上的那片原始树林,他抬头仰望,层层树叶密集相叠,几乎很难看到日光,各个枝条更是错综复杂,随意随意生长着,方天化几乎分不清那些看似繁琐的枝条究竟是那棵树的。
司徒涯依然手握青雀,左砍又削,艰难向前行走着。方天化几步上前,拍拍司徒涯的肩膀,手掌触及衣服之时,一阵温热潮湿之感传上心头,方天化知道,仅是前行短短的几十米,司徒涯已经满身汗水。
司徒涯停下了手中砍削的动作,转头向方天化看去,只听方天化道:“司徒兄,我们走上面!”,说着方天化抬手指了指头顶上甚是密集的树枝。司徒涯听着方天化的话,沿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看见满头枝叶,并未理解方天化的意思,只听他道:“上面?怎么走?”,司徒涯说话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方天化并没有回答司徒涯的话,给了他一个微笑之后,则一跃而起,探手抓住了树枝,整个人窜了上去,随即沿着树枝向前行走,待快走到枝末的时侯,方天化一个跃步,提气纵身而起,掠过枝叶,身体十分轻盈地落在了另外一处树枝上,之后继续行走。
司徒涯看着方天化的举动,从开始的疑惑不解,到会心一笑,再到真心佩服,他真不知道,方天化,究竟还会些什么,究竟还有多少东西没有在自己的面前展示过?在福临门客栈第一次见到方天化的时侯,司徒涯就感觉到了方天化的不凡,在他出手救人的那一刻,方天化几乎同时动手,在那一刻他感觉到了方天化身手了得,在与方天化切磋的时侯,就已经发现了他身手在自己之上,再后来,他发现方天化枪法了得,雪豹驹灵性十足,这个来自白玉堂的方天化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让他连连吃惊,司徒涯不止一次在问,方天化究竟得有多深邃啊?
司徒涯这些内心思索,在一瞬间闪过,随即给了方天化一个明白的微笑,青雀回鞘,宝刀挂回腰间,探出双手,向刚才方天化走过的树枝攀爬而去。刚走两步,司徒涯就感觉到了自己身体会时不时摇摆,得时刻保持平衡才行。刚才看方天化走的轻松,可是当司徒涯自己行走的时侯,才发现,原来一切并非眼睛看到的那样轻松。的确,方天化的这一身飞鸟凌枝的功夫也是长久习练而来,这一切都归功于方天化的苦练,同样得感谢悬空崖顶的那片茂密的原始树林。
司徒涯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快来到树枝的时侯,也想模仿方天化凌空一跃而过,然而他的落脚点并非像他想象的那样准确,他的身体已经偏出了树枝,眼看就要掉下去时,方天化伸手,拽住了司徒涯的胳膊,随只见司徒涯身体立即被拉回到了树枝上,司徒涯立即调整身体重心,恢复了平衡。
“在密林穿梭,尤其在没有路的情况下,在树枝间行走较为轻松,但是这样的前行对身体素质要求比较高,并非每个人都可以的。”方天化说这话,带着司徒涯沿着树枝向前行走,道:“在树枝间跳跃不比陆地,因为树枝有弹性,会影响我们对落地点的限制。要想落地准确,就得准确感知树枝的弹性有多大,在起跳的一瞬间,修正起跳的力度大小,以确保落点准确。”
司徒涯听着方天化的话,微微点头,随即道:“那我该如何感知树枝的弹力大小?”
“在你每走一步的时侯,树枝都会有上下摆动,你需要的是仔细观察,细细感知,在跳跃那一下,修正力道,收放自如则是高手。”方天化向司徒涯解释道。这些话,司徒涯也听的明白,的确,功夫好手与功夫高手的区别就是能否在关键时修正方向,速度,甚至是收回力道。
随着两人向前行走,方天化接着道:“用心去感受,便能感受到植物生命的存在,尊敬它们,热爱它们,便能利用好它们。多去尝试,慢慢就会身轻如燕,在树枝间穿梭自如。”
司徒涯跟在方天化身后,仔细聆听着他的每一句话,慢慢调整气息,逐渐将自己的内心静下来,尝试着用心去感受脚下的树枝,感受着它们生命的存在。司徒涯的确是高手,一点就通,他将自己的身心逐渐融入到大自然里,慢慢的司徒涯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慢慢的他甚至能感觉到树叶在呼吸,甚至感觉到树枝体内液体的流动,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确感觉到了,树木在缓缓生长。他感觉自己几乎已经与脚下的树融为了一体,似乎自己从来就是这颗树的一部分,从来都没有分开过。他感受着脚下树枝随着自己走动时的一起一伏,突然,他感觉到自己来到了树枝末端,在脚踩下的一瞬间,抬头向前望去,锁定前面不远处另一棵树的枝条,判断着距离,同时在起跳的一瞬间调整起跳力度,只见司徒涯的身体轻盈而起,掠过枝末,稳稳停在了预计的位置。
高手的确是高手,方天化对司徒涯的悟性大加赞赏,在短暂的时间内,能达到如此水平,已经很是难得。随着向密林身处深入,司徒涯在树枝上行走的水平越来越高,时而跑动,时而急行,时而跃起,时而急停,几乎如屡平地。
方天化看着司徒涯的流畅的动作,道:“在这树枝间行走的功夫,名叫飞鸟凌枝,你虽才接触,但是已经入门,很是了不得啊!”,方天化的语气中大含赞赏之情。
“方兄弟,你才是真人不露像,我至今都看不透你,不知道你究竟有多厉害,你就像延绵不绝的山峦,翻过一处高峰还见另一处高峰,似乎永无止境般神秘!”司徒涯说着,语气中充满了敬畏之色。
“司徒兄,过奖了,只有修行永无止境啊!”方天化语气平和地说道。
“再下有一请求,不知可否?”司徒涯的语气中充满了谦逊之色道。
“司徒兄,何必客气,有话但说无妨!”方天化道。
“如果,方兄弟不嫌弃,我愿拜方大哥为师!”方天化骤然听见司徒涯很是诚恳地说出此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足足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司徒兄,你也是成名的高手,我们可以切磋武艺,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将我一身本事教给你,我们可以相互切磋长进,至于拜师之事,司徒兄,就不必了!”
司徒涯听着方天化,想在说些什么,却被方天化一个手势打断了,只能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两人说话之间,丝毫没有停下前行的脚步。司徒涯虽然不知道他们现在究竟身处原始密林的哪里,也不知道他们将会走到哪里,然而,凭感觉判断,他知道方天化是有目的前行的,他只需跟着即可。此刻的司徒涯对方天化已经产生出了一种信任,他打心底相信方天化。
两人在沿着树枝一前一后前行,遇树枝则沿枝前行,遇枝末则跳跃而过,遇大树主干则攀枝绕行,在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向丛林深处,又深入了数十公里。
骤然间,方天化心头一紧,一阵冰冷的寒意袭来,他感觉不对,随即转身,扑向距离他不远的司徒涯。司徒涯正在专心致志地感受大树生命的存在,对于方天化突然的举动,并没有反应过来,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两人几乎同时身体倾倒,掉下树枝。就在此时,一声轻微的枪响过后,一颗子弹贴着司徒涯的额头而过,甚是凶险。
就在子弹擦过额头的一瞬间,司徒涯明白了,他们两人遭到伏击了。司徒涯外内心已经认定。伏击他们的就是日本人,然而,此刻他们两人都处在下落之中,并不能做出有效的反击,更重要的是,他们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究竟子弹是从哪里飞过来的,伏击他们的人究竟隐藏在哪里?
两人的身体在几乎在同时下落。方天化在身体经过一树枝时,探出右手,死死抓住树枝,树枝吃沉弯曲,随之反弹而上,方天化借着树枝反弹之力,向上跃起,稳稳停在了此树枝上。司徒涯在一开始下落时的确慌了手脚,然而在短暂的慌乱之后,随即抽出青雀,使出了一招血舞狂沙,只见青雀向下急斩而去,霎时间在他落地处的灌木从已被削平,之见司徒涯刀尖,脚尖同时触地,随即一个翻身,站立起了身体,青雀缓缓入鞘,同时仔细观察着四周的风吹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