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口被轻易地切开,左掌几乎合掌将断。
扩大伤口之后,恢复速度稍有减缓,能够流溢出的心血开始增加,白明秋开始重复制造这样的伤口,相对的,他的面色也越发难看起来。
看着白明秋忍耐锥心的剧痛,以难以想象的坚韧意志,一次又一次地将整个手掌切至将断未断的境地,身体本能的不绝颤抖,次数已经难以数清,诹访子只觉得太阳穴直跳。
就连她这个历尽沧桑看遍世情的远古神明也快看不下去了,就算是刑罚也不至于如此地步,她甚至无法想象白明秋究竟是秉持着何种信念对自己下这一刀又一刀。
早苗早已软倒在门前。
光是看着秋君重复、机械却又决绝的动作,就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黑色锋刃的每一刀,都仿佛割在她心上,让风祝少女那本就因神奈子大人倒下而悲恸的心雪上加霜。
但她仍然在看。
没有害怕,没有昏厥,尽管痛苦到牙齿都在打颤,东风谷早苗依然死死坚持着,注视着。
她甚至一直在计数。
二百三十一,二百三十二,二百三十三...
三百六十二,三百六十三,三百六十四...
四百八十八,四百八十九,四百九十...
她竭力地计数,一刻不停地记忆,她知道这每一刀都是守矢神社与白明秋的羁绊,必须要有人记得这些数字,她要把这些数字永远铭刻在脑海里,至死不忘。
十分钟。
纵使凤凰图腾可以无限造血,无限恢复,但白明秋的身心已经无法再承受疼痛带来的重压,他的手掌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黯淡的眼眸昭示着他的精神也开始陷入疲倦。
刀仍旧没有停下。
“够了!”
先前还怀着一线希望的诹访子终于忍不住了,她不愿再这么自私地旁观下去,任由白明秋罔顾自身性命,她不想再看到第二个朋友也倒下。
“再等等...”
白明秋低声道:
“再等等。”
“够了,明秋,已经够了!”
诹访子从来是平静与活泼,成熟与率真的结合体,鲜少如此强烈地带着情绪喝喊。
“你以为把你自己弄死神奈子就会高兴么?她是为了让你送死才特地为你改造护身符的么?她想你好好活下去,活下去!知道吗?”
她没敢直接动手阻拦,白明秋手上那柄黑刀太锋利,而且他握得特别紧,动作稍有不小心就很可能让他伤上加伤。
“再等等...”
白明秋还是那句话,可能是疲惫的身心让他不想再多开口。
“你别自作多情了!”
诹访子颤声道:
“我问你,你现在这么救她,为什么?是因为她帮你挡了致命一击?还是你念旧情,舍不得她死?是,你明明被我们背叛,现在却以德报怨,你是大英雄,大豪杰,不计前嫌,但我告诉你白明秋,你就是一厢情愿!”
“你以为救了神奈子,她会感谢你吗?她不会!从地底回来之后,她没一天有过笑脸,我告诉你,她早就没打算活下去了,剑戟夜宴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不论情势如何变乱,无论你遭到什么攻击,都由她来承受,这一次不过是上次的延续罢了。”
“所以诹访子大人那次才说神奈子大人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早苗喃喃道。
“现在你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别说根本救不了神奈子,就算你把她救活了,你以为这是对神奈子好吗?你是在侮辱她!等你的家人再找上门来找我们算账,我们又如何分说,到时候打起来,你就是罪魁祸首!”
白明秋一怔,被如此棒喝,他疲惫已久的精神无可避免地出现了恍惚,身体也不禁一松。
诹访子一通乱扯,就是在制造让白明秋分心的机会,眼见白明秋紧绷的身体有所松懈,她闪电般瞬移至白明秋身后,一手裹上神力按住锋刃,一手拍去白明秋手中刀柄,电光石火之间,她已从白明秋手上夺下了射夜刀,并把他从阵盘附近推开。
“谢谢你,明秋。”
诹访子苦涩道:
“但...到此为止吧。”
白明秋叹了口气,他双腿发软,站都有些站不稳,神情也疲惫已极。
可下一刻,他忽然指着诹访子背后,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
诹访子意识到了什么,她不敢置信地缓缓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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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遥仰
阵盘中央一片瑰丽的血色,这是阵法在将白明秋释出的心血尽皆聚敛起来,准备汇入神奈子的神躯。
由七石七木构建的【御神体创生阵】,其目的是利用具备深厚灵性的十四种素材与泄矢诹访子的神力,为八坂神奈子构建暂时的御神体。
这套阵盘的构造涉及各种能量、灵性之间的相互转换、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