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核融合炉建设”，直接导致了神奈子没空搭理天魔，没人配合，天魔只得继续韬晦，等待时机。
巧的是，今天鵺刺杀白明秋的那股异质能量被御柱吊坠转移到守矢神社，刚好成了一个绝佳的契机，于是天魔断然发难，此刻整座妖怪山风云变幻，意味着这出好戏今晚一定会见分晓。
“啧...”
白明秋心中对这件事大概有了底，感慨着权力更迭一如既往的善变与残酷，他忽然回过味来。
按照时间推断，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巧，现在核融合炉情况基本稳定，从白玉楼回来之后，神奈子应该能腾出手脚处理这回事，即便没有今天自己横插一脚，天魔的发难应该也不会太远。
念及此处，叹了口气：
“今夜会死很多人吧。”
“...如果反抗过于激烈的话，会。”
文的话音从背后传来，声音里没有胜利者的余裕，也不同于寻常的调笑跳脱，反有种幽凉冷清的意味。
“大局已定，我只希望少些死伤，少些抵抗。”她淡淡道。
白明秋倒不意外文的态度，他了解她，她对族群的纯粹态度甚至超过天魔，至少天魔仍旧会被野心暂时蒙蔽双眼，文却始终保持着高度的清醒。
“不痛快的话，可以跟我说说。”他温声道。
“嘛，让秋桑见笑了。”
文勉强弯起嘴角，笑脸却并不似平常欢悦。
白明秋知道她不忍见同族相残，但权力斗争就是这样，没有丝毫的天真可言，面对这种结果，她心里一定饱受折磨。
白明秋直视着文的眸子，那双眸中波澜起伏，犹豫，纠结，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秋桑愿意听我倒苦水吗？”
“你倒，我都接着。”
他轻笑，文也轻笑，两人相视而笑。
“讲讲天魔大人吧。”
“弑神失败一直是她的心结。当然，是她膨胀的野心导致了局促的后果，落败后失人心，都是自食苦果，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
“她不是贪恋权柄之人，只是因为坐在那张位置上更方便做事，她才一直坐在那里。那之后，她为野心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并一度认为天狗已经不需要像她这样的领导者，世代更替的时候到了，于是她选择放权，引退，等待能接过天狗这副担子的人出现。也许秋桑你会有所猜测，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她的初衷就是如此，而非无休止的争夺与内斗。”
白明秋点头。
文稍一停顿，神情变得有些惋惜。
“樱火...她其实很好，真的很好。九百七十岁，爱宕山大天狗纯血后裔，大妖怪。年轻有为，血统高贵，实力足够，天魔大人曾对她寄予厚望。”
“可惜，事与愿违，权力将樱火的欲望和情感放大到了极致，放大到甚至凌驾于理智的地步。她看不到人心，人心固然对天魔大人感到失望，却也同样厌恶一个意图控制一切的独裁者。她或许能做冲锋陷阵的猛将，却无法做绵延基业的首领，她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
文一点点说，白明秋一点点听，她从来没有这样跟任何人说过心底那些长久积攒的苦涩，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姿态的鸦天狗射命丸文。
她说了很久，他听了很久。
很久之后，苦饮尽。
云破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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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饮尽，未必甘来。
但...月会来，星也会来。
第三十六章 解谬
文的神情随着她的倾诉，在温柔与冷清之间交迭，心情起伏不定，澄澈的瞳眸里波光粼粼。
“我喜欢天狗这个族群。”
她轻声笑道：
“我喜欢妖怪山，喜欢我的家，喜欢侘寂阁、蛤蟆池、丹波台、红枫林、玄云海...这里的每一处都是我的回忆，我的时光，是组成‘射命丸文’这个存在的重要部分。我愿意尽我所能，让这里变得好一点，再好一点。”
“但...我又时常会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甚至不属于任何地方。不被情感所束缚，不去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任何事的阻挠，只凭兴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很小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萌生这样的念头。”
她的话头杂乱，天南地北，前刻讲天魔、樱火，下一刻就讲自己，没有构思没有准备，随兴而至，随心而言，习惯了那个向来思维缜密，言谈滴水不漏的天狗记者，乍闻她倾吐衷肠，白明秋颇觉感慨。
不过他听得分明。
文长期困于族群意识和自我意志的夹缝中，这是种单靠个人力量很难去摆脱的困境，她以跳脱与不羁消解一切，但纷至沓来的压力却始终沉积在她孑然的心底。
其实热爱族群和追求自由本身不矛盾，困扰着文的，恰恰是她自身过于纯粹的信念，两个念头都纯粹强烈到了极致，最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