颔首。
妹红皱着眉，说道：“他刚才对你说的那些混账话，什么‘你喜欢的只是你自己构想的幻影’，‘有求于八意医生’，听起来就像是根本不明白你的感情，甚至在践踏你的心意，好像来见你只是个添头，真正的目的是来找八意似的。我不是在给他辩白什么，说实话，我从没想过明秋会说出那么混账的话来，他明明是很在意你的。”
他很在意我吗？
辉夜闻言，心中下意识涌上几分喜悦，但更多的是不解。
“什么意思，妹红，你在说什么？”
“我说，明秋一直很在意你的事情啊，虽然这让我很不爽就是了。”
妹红叹了口气：“在我这里，他照顾我的心情，从不会夸你，甚至很少提和你有关的事情，我们俩共处的时候，他也一定会站在我这一边。”
辉夜忽然想起某次宴会她要和妹红打起来的时候，白明秋首先按住了妹红的手。
“但我知道的，他其实很欣赏你，尤其在一点点地了解你之后，你已成了他愿意真心以待的人。他自从固定和你们永远亭来往之后，就一直在若有若无地引导我，去释怀对你的恨意，这不单纯是为我解心魔，肯定也有一部分是为了你。明秋那么倔强执着的人，他不愿的事谁也没法强迫，可他还是常去永远亭，不是么。”
妹红自嘲地一笑：“想想还真是讽刺，明明恨你入骨，却还得眼看着你们变成好朋友。”
“对了，这次来之前，我在路上还问了他对你的看法。”
“他，说了什么？”辉夜下意识地追问。
“在我眼里，辉夜有种近乎悲哀的单纯。我的措辞不太准确。纯粹、纯洁、纯白？似乎都不太好。打个比方吧，她就像是一张不染纤尘的白纸，一枚透彻明净的宝玉，一朵绚烂高洁的鲜花...”
“...一只极尽精致的提线木偶。”
妹红把白明秋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辉夜。
“他对你的看法我没听明白，但我知道，这至少代表着他对你的认识，意味着他对你很用心，绝不是不懂你，所以他才会说出一个...一个超出我认知的，并非寻常意义上的蓬莱山辉夜。”
“明秋后来就没再解释了。按我的理解，他指的也许是蓬莱人受制于‘不老不死’，没有了过去和未来的那种悲哀吧。”
“我把明秋的秘密和想法全都告诉你，原因很简单。若你因为他的几句混账话而伤透了心，对他彻底失望，他一定会很痛苦，很自责。我不想看到他再陷入痛苦，所以我无论如何也想努力一下。当然不是让你原谅他，不过，至少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听听他为什么要说出那么不像他的话语，最少最少，也该痛骂他一顿才行。”
数百年来，藤原妹红第一次用平静而诚挚的目光直视蓬莱山辉夜。
“拜托了，辉夜。”
...
悲哀，单纯，不染，木偶。
辉夜不断咀嚼着白明秋对她的看法，体会着妹红话里的拳拳心意。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什么似乎正在她心中苏醒。
许久之后，辉夜那一颗不知道多么混乱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来久违地打一架吧，妹红。”
她的目光从深思的幽沉变为求战的激亢。
“来，用最直接的厮杀，把你的感情全部传达给我！”
“...”
妹红舔舐嘴唇，露出略带狰狞的笑意。
“正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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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给我累睡着了，少了一更，后续会补。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刻
妹红离开偏厅后，偌大的厅堂里就只余白明秋一人。
他一想到方才自己所言，便觉无比内疚。
他甚至很困惑，明明已经做好了打算，为什么当时却还是说出了那样的话？怎么这么多年了，自己还会被一时冲动的情绪支配？
白明秋在席上已经发现，辉夜的情绪有些异常，照他推测，很可能是受到了妹红的影响。
妹红是唯一一个在明玉宫里清醒地待了二十五年的人，自明玉宫后，白明秋就觉得妹红比以往要更加地沉默少言，却也更加稳重可靠。
二十多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完成思想上的转变。
辉夜很久没见妹红，忽然发现她今时已不同于往日，心里的产生的难料和落差一定相当地动摇了她的心情。此时她还在强自抑制，若非还有外人在，也许已经藏不住矛盾纠结的神态了。
那时辉夜又问起了风见幽香有关的事情，白明秋再三思量，决定暂时瞒下幽香和自己恋情的事情。这件事，等辉夜平复了对妹红的心情之后再找个机会告知她也无妨。无论如何，现在是不能说的，现在的辉夜就像个将要爆炸的火药桶，如果现在开口，他简直难以想象辉夜的情绪会爆炸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