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见过公主笑得比你在时更灿烂，也从未见过公主哭得比你在时更痛苦，这一切，你都知道吗？”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铃仙凄然痛诉，“即便你真的无法回应公主的心意，你也一定有比那样更好的方法，铃仙想不到，可你，你是白明秋啊！白君，白君！你扪心自问，不让公主心碎心死的方法，你就真的一点都想不到吗？”
白明秋无法回应铃仙撕心裂肺的质问。
铃仙红了眼眶，大滴大滴的泪珠从她眼里落下，将她整张脸都打湿。
良久，铃仙似是稳住了情绪。
“白君，我送你离开。”
“喂，铃仙。你去把脸收拾收拾，我有话要跟他说。”沉默了半晌的妹红忽然开口。
铃仙无声点了点头，敛起伤心的目光，暂时退去。
“你做错了，明秋。”她叹道。
白明秋没有回应，妹红淡淡说着。
“我厌恶辉夜，所以曾怀疑过她在意你的目的。后来我看出了，她对你的心意不掺任何杂质，不管是为什么，这感情是真的。”
“但这不代表你非得接受她。世间没有这道理，不是她喜欢你，你就必须喜欢她，就算我这个不懂爱情的人，也知道那该是两情相悦。”
“在明玉宫里，我看得分明，我知道你的心全在幽香身上，除了她你心里再放不下第二份爱情。她呢，虽然懵懂，心却也从未离开你。你们如今在一起了，这很好。”
“说起来，你一直把慧音当女儿，其实她却对你怀抱着爱意，我很了解她，所以看得出来。以前我觉得这不是坏事，明玉宫过后，我挺想劝劝她，却意外地发现她已放下了。那时候我才明白，慧音喜欢的其实不是你，是那个叫白舞阳的影子。这，你大约是不知道的。”
“原来如此吗。”
白明秋一怔，摇头苦笑。
“辉夜却是和慧音不一样的。”妹红叹道，“你那么对她，会让她万念俱灰。”
“以前我看到辉夜受苦，心下总是暗喜，现如今却早没了这股幸灾乐祸，反而觉得凄然又冷清。我变了很多，停止了很久的时间因为你而重新转动了，可辉夜的时间却被你亲手葬送。我觉得，你至少有责任，把辉夜拉回来。”
“拉回来...”
白明秋喃喃自语，他还没收拾好剧变后混乱的心情。
妹红拍了拍他的肩，似乎要给他注入力量一般，用平静而温柔的目光直视他的双眸。
“你是七世旅人，你是白明秋，你经历了那么多艰险，缔结了那么多缘分，你一定能想得到办法。还记得来之前的约定吗？我说了，无论你怎么想，怎么做，我一直在你身边。辉夜我去找，八意我来挡，你只管选择你自己的选择，决定你自己的决定。”
妹红站起身来，双手插袋，声音平静而坚决。
“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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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苇节
蓬莱山辉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闺阁中的。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控制泪水。她能控制永远也能控制须臾，可什么永远，什么须臾，原来在想哭的时候都根本没有用。
她用力合上木门，失去全身力量般跌坐在榻榻米上，明丽的粉色长裙花朵般绽开，长裙的主人却无力地伏身软倒，身心皆颤。
原来白明秋和风见幽香恋爱了。
自己玩味不经心的询问，没想到却是弄巧成拙。
其实早该有预料了，白明秋为什么要进入明玉宫那种危险的地方，不就是为了救风见幽香么？他一个寻常的人类，非要冒险去那种地方，若不是与风见幽香早有感情，也不可能那么做。
有这样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只为把身陷囹圄的女人救出来，别说风见幽香，不论哪个女人，就算是铁石做的心肠，也能融化了。
他们俩在一起，真可谓是顺理成章呢。
而自己，就好像个小丑一样。
白明秋，你好狠的心。
‘辉夜，你喜欢的也许不是我，而是你幻想中完美的男性，只是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完美，抱歉了。’
你怎么会说那样的话，甚至连哄都不愿哄我一下，是为了彻底甩开我吗，还是根本从一开始，眼里就没有我。
你若是在意我一丝一毫，怎么会看不到我的心，会不到我的意？
辉夜只觉内心一片凄苦难言，她漫长的一生中，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深重的苦涩和悲伤。
胸口闷得发疼，喉头干涩，甚至难受到想呕吐。
当年舍下养育自己的老人去往月都之时，心中也不过是淡淡的愁绪和不舍，她甚至原以为自己的情感会随着无尽的岁月而淡去。
这就是永琳说过的“大悲”吗。
倒真是与喜欢上他时的“大喜”相对呢。
辉夜只有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