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亚，你清楚什么可以在瞬间摧毁一个人吗？”
洛亚向后退了一步，看向她：“什么？”
“当一个人忽然间明白过来——
“原来他先前所做的一切——
“原来他先前为之努力、为之拼命、为之战斗的全部——
“其实都是无意义的。
“其实什么都做不到。
“其实什么都无法拯救。
“不如说…根本没有什么需要被拯救，值得被拯救。
“人生。
“会在此刻被否定。”
“我们用尽全力的避免落入地狱，
“其实本来就身处地狱之中，”
……
那一瞬间。
洛亚仿佛回到了夕阳日落的长桥上。
看见了一轮塌陷的、黑色的太阳。
看见了一名身穿病号服的少女，正在轻声对他说着什么。
而落入耳边的。
唯有一抹荡漾的风声。
……
“郁言…听到了吗？”
他问。
“听到了。”
彼岸花眼眸略微黯淡的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超能力者世界的那段时间，在我作为郁灵歌的那段时间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开心。那是曾经刚刚成为魔神诞生的我，所无法理解的，也是第一次理解的情绪。”
洛亚怔了怔。
他的眼里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为什么！？”
“说不清楚……”
彼岸花微微笑着，思索了一下：
“我像是个普通的人类女孩一样，有疼爱宠溺自己的哥哥，有喜欢唱歌的爱好，有学校里的朋友，到了你来的时候，我还有了一份工作，有了或亲近、或沉默、或威武、或温柔的前辈们，那是在巫师世界里孤独成长的我，从未体验过的人生。再然后…我的世界里，有了你。我现在才明白过来一件事，洛亚，我那段时间里，之所以会有那样的感受，原来…原来……”
洛亚清晰的看见，黑发少女的脸上，隐隐约约的好像落下了一滴泪水。
“原来是因为我在被爱着啊。我现在才想明白，我现在才…想明白……”
可是。
哭泣的彼岸花。
即使是那滴泪水。
在洛亚的眸中，看起来——也在闪烁着谎言的光泽，布满着伪装的颜色。
他的眼角跳动着。
“你说这些，又是在动摇我的心吗？”
“对啊，对啊……”
彼岸花抿着嘴唇，双眸红润的盯着他。
“我说这些，我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以来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在想要动摇你的心啊！”
洛亚呵呵冷笑了一声：“彼岸花，你终于承认了啊！你终于不肯在继续对我撒谎了啊！”
犹如图穷匕见的时刻。
犹如剑拔弩张的刹那。
彼岸花却对着洛亚，笑了出来。
“没错，我终于能够对你说出来了，洛亚。我终于能够承认了。”
那是一副释然又悲伤又欣喜的笑容。
“没错，”
“我想让你的心动摇，”
“我在对你撒谎，”
“我在你的面前伪装，”
“是因为，”
“我想让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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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0章 好像
洛亚瞪大的双眼，盯着彼岸花那垂下泪滴的脸庞。
「想要让你爱我」这句话。
是一位魔神，对一位救世主说出来的。
洛亚的脑海里只觉得荒谬，只觉得奇怪，只觉得不可思议。
但他又觉得——
如此的理所当然，如此的水到渠成，好像本来就该是这样子的，好像本来一直都是这样子的。
所以说。
“这样的谎话，你就说不腻吗？”
洛亚冷冷的说道。
他的心也同样的寒冷。
但实际上。
彼岸花把话说到这个程度，表演的境界已经登峰造极，洛亚哪怕真的是对彼岸花没有任何任何任何任何的信任可言——
又怎么不会，哪怕只有一丝丝丝丝的——怀疑这可能就是“真实”的想法呢？
有啊。
当然有啊。
从最开始到现在，彼岸花做的一件件事，说的一句句话，洛亚都在脑海里倍加提防，每次都在小心、戒备、拆分。
害怕的就是被骗。
但是。
但是。
怎么可能从来没有考虑过那一丝丝可能性的“真实”呢？
考虑过。
肯定考虑过。
只是每次都被洛亚否定，与其说是他不信任彼岸花，不如说是洛亚不愿意相信彼岸花。
不然的话——
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彼岸花终归还是魔神，终归不是人类，终归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