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无言胜有声,女子主动赠予信物,其含义自然不言而喻,可见彼此心照不宣。
大概是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尤川愣是没个表示,直到呆站到对面一个人影都没有,才反应过来。
回去的路上,应如是走在最前面,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穿过归云镇,成为一道惹人注目的风景线。
“小川?”他在前排瞧不见小师弟,就往后喊。结果尤川一直握着那玉兰簪子,满脸傻笑着时不时掉队。
“年轻真是好。”应如是瞥了一眼,脸上立刻恢复招牌笑容,心里在暗自得意,毕竟是他那一脚的功劳。
“师尊。”林北予在他身后出现。
应如是以为他是为昨日的事情道歉求和的,看都不看他一眼,有意加快了速度。
其实他自认不是小气的人,若是林北予低声下气好好说,他也是会大发慈悲地原谅的。
结果,林北予不顾众弟子,驾马走到他身侧,盯了他大概有小半炷香的时间,只酝酿了一句:“以前有没有人喜欢你?”
杀人先诛心。
一瞬间,应如是的招牌笑容凝固在脸上,他一时还真想不起如何回答。
他生前爱面子又矜傲,处处得罪人,还真没姑娘胆敢当他面表白。
但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承认的。
他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冲他打开一只手,思忖片刻又打开另一只,发出冷哼:“喜欢我的人啊,多了去了,大概两只手都数不完吧。”
林北予忍着醋意,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应如是那句“不试试怎么知道”似乎给了他莫须有的勇气,他侧身低声道:“介意再多一个么?”
仿佛被棒槌闷头击中,生生打出内伤,应如是一股子气莫名涌上来,嚷嚷道:“逆徒?你要给我物色姑娘?”
他没控制好情绪,声音有些大,引得归云派众弟子议论声都停下来,连尤川都仔细收起他的宝贝玉兰簪子,往师徒两人这里望去。
“不…不是”林北予这个鼓足勇气飞起的肥皂泡,上来就被戳破,还是歪着戳的,除了目瞪口呆解释,竟然找不到说辞。
他无法大声否定,平日里说话都故意低沉着嗓子,怕归云派的人认出真实身份。什么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算是领教了。
应如是心里莫名拧起来个疙瘩,越聚越大,气极瞪了他一眼,轻蔑地说:“别说我现在是高阶灵,就算不是,对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也提不起兴趣!”
随后,他带着气双腿猛夹马肚往归云派飞奔,其他人不明所以,也跟着狂奔,留下一脸懵的林北予。
白衣驭怒马,流云转芳华。
尽管知道在镇上策马不对,但应如是还是任性了一把,无意间成为那个带头的人,为众人开路。
当年他的师尊谢逢生也提过这事,但就是没有这逆徒嘴里吐出来扎耳。他再落魄,也用不着林北予给他物色姑娘,这种话谁都可以说,就林北予不行!
就是不行!
“驾”他将气发泄到鞭子上,身下的马跑得蹄不沾地,只恨飞得太低。
谢逢生一辈子都未曾婚娶,也没听说过有什么钟情之人,像荒地上随处可见的野草,蛮横生长,却占据一方土地。
那人的日常都是抱着酒葫芦狂喝,偶尔悄悄擦拭半块玉佩。
等等,玉佩!
应如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勒紧马绳一个急刹,后面的人差点没撞过来。
他掏出药师派的半枚玉佩,迎着阳光仔细查看,玉倒是上好的料子,通透鲜有冰花,只是上面刻着奇怪的鸟,奇怪到一目一翅,半成品的即视感。
摩挲着玉佩,他想起谢逢生生前藏藏掖掖的玉佩,也就是前些日子在画像后面看见的那块,貌似也刻着奇怪的鸟。
有一次谢逢生擦拭时,被他无意看到了,虽然只见过一眼,也足以印象深刻,因为两块玉佩上的图案极为相似。
传说,南归有比翼鸟,一目一翼,只能比翼齐飞,独自无法飞行,而那奇怪的鸟分明是比翼鸟!
他也顾不上生林北予的气,感觉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急切想寻求一个答案,便快马加鞭直奔归云派。
一路闯进谢逢生卧室一把拉出画后的匣子,掏出怀里的玉佩将两半拼在一起。
竟然严丝合缝浑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