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那个跟丈夫一起给小油菜除草，侥幸没昏过去的农妇。
“就是这蛾子，我想起来了。”她惊叫起来，猛然记起丈夫昏倒之前，试图捉一只趴在肩头的紫蝶，前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成现在的模样。
随即，医馆内的病人家属纷纷附和，这些线索开始指向灵蝶，更指向药师派。
“没准就是药师派捣的鬼。”“就是，哪有这么巧，病症前脚到他们后脚来。”
顶着周围一片议论声，尤川将盆子下的灵蝶关进空鸟笼。
应如是凑过去的时候，看到他已经将手指递进笼子，那只灵蝶落在他手上，闪着紫色的光。
“师兄，同为医者，我不信悦儿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尤川抬眼望过来，目光坚定。
他触碰了战书里的灵蝶，以自身来证明，常悦放进来的蝶没有毒性。
三人决定去离医馆最近的那片小油菜地去看个究竟。
时值夏季，油菜花早谢了个干净，剩下的茎叶老气横秋，垂头丧气耷拉着。地界不大，几个人转了一圈，别说灵蝶，就是苍蝇也没见到一只。
毫无收获。
尤川有些泄气地坐在菜畦边上：“灵蝶本身无毒，他们为何口口声声说是因为灵蝶？”
应如是不知如何宽慰他，此时，他看着林北予在一旁用布条缠敛尘，突然灵机一动。
正如覆盖住剑鞘，归云派弟子就无法辨认出是敛尘一样，灵蝶身上覆上毒粉，就不是原来的灵物而变成传播毒素的媒介。
只要灵蝶身上沾染上一点毒药，都会疯狂想蹭掉。
这似乎点醒了尤川，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印记，必然是一味无色无味的毒，且下毒的人可以是任何人。
“我就知道不可能是悦儿。”他稍微舒展了些面容。
“小川，你口中悦儿是常悦？”他前后反差反倒引起应如是的好奇，语气逐渐带上揶揄的意味，“喊得如此亲近，看来这十年我错过了不少。”
“师兄！”尤川噌得一下脸红了，追着他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切不可因儿女私情耽误正事。”应如是将话题彻底是跑偏，还轻轻弹了尤川一个脑瓜崩。
“真的不是！”他还在红着脸狡辩。
“你都舍身试毒去证明她清白了，还不是？”应如是有意逗他，少见地勾了嘴角，弯了眉眼。
林北予死死盯着应如是蜷起来的手指，因为他的人设是哑巴，全程都只能听他们讲话，直到抬头望见他脸上的笑意。
“走了。”应如是招呼他，脸上都是透过树叶撒下的细碎阳光。
灵蝶的事情迟迟没有着落，医馆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姑娘，请问你有什么病？”归云派的弟子，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后生，第一次帮病人登记，话都问不好。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樱莺瞪了这名弟子一眼，自顾自地用目光在屋里搜寻着。
“对，对不起，我说错了。”他又补充道，“请问你哪里不舒服？”
“我哪里都不舒服！”樱莺心直口快，准备进里屋找寻。
这可难为住了这后生，他第一天来医馆，哪里见过如此阵势，此女子横看竖看都是来挑事的。
“姑娘，里面有病人实在不方便，问诊还是外面吧。”尤川手忙脚乱拦住门口，不肯让分毫。
“那行，我就来找个林北予，找完就走。”樱莺双手叉腰。
“你说你找谁？”少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林北予。”樱莺底气有点不足，面前的人脸色实在是太黑，几年未刷的老锅底都没这么黑。
“林北予这个叛徒已经从归云派除名了，没有这个人。”尤川强忍着火气，就算触到他的逆鳞，归云派医德教育他不能对病人动怒。
“我今天还看到一个人跟他身形很像…”少女声音弱下去。
“林北予倒是没有，他以前的师尊算数吗？”应如是悄悄观察了他们半晌，赶紧卡着点打断她的话。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林北予在这里暴露，若是被归云派的一众弟子看到他与林北予在一起，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楚。
“你也在，怪不得他会在。”樱莺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
林北予终于知道，从早上起就在围墙后鬼鬼祟祟偷窥他的人是谁了。
他正正面具，推开尤川走出来，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拽着她往外拖，那架势活生生像是绑架少女。
“唔唔…”
他定是做了在场人都想做的事，尤川明显多云转晴：“不言师侄，你丢女孩子到时候温柔点啊。”
应如是担心露馅儿忙跟上去，万一他的哑巴徒弟被众人听到不哑，他得想好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