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婴灵就在他身上，但我们没有证据。”应如是摸摸下巴，转而看着林北予，“不然你去放个威压？”
“可以试试。”林北予听话极了，可刚有所行动又被他一把拉回来。
“等等。”应如是制止了他，“现在施放威压，定会把小婴灵吓跑。”
煞的威压连他这个高阶灵都吃不消，何况一个小小的婴灵，如果将其吓走，搞不好又是一通好找。
“那个婴灵是不是对师尊很重要？”林北予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自然。”应如是一本正经道，“为师承诺于人，必须做到。”
“我去抢回来。”不等他说完，林北予脚下生风，直接闪现到阿元面前。
“……”应如是伸手捞了个空。
本来一副父慈女孝的美好画面，猝不及防闯进来个外人。
阿元表情有点不自然，捂住肚子眼珠左右乱转：“你是谁？干嘛的？”
林北予身形修长，眉眼俊朗，抛开杀气与戾气，确实不像是打劫的，但阿元就是心虚了一般，拉着女儿连连后退。
“过路的。”
小女孩定定看着他，毫无征兆地哭出声来，阿元赶紧俯身安慰。奇怪的是，他却摸了摸女孩头顶上方的空气。
趁此空档，林北予从他们身边迅速经过，拍了他前胸与肚子之间的凸起，硬是从衣领跳出个粗布口袋。
刚飞出来就被林北予紧紧抓在手里，不等阿元反应过来，他的袋子就到了应如是手上。
两人打开一看，不约而同愣在原地，里面哪是什么婴灵，分明是阿元揣的满当当的银两与铜板，难怪沉甸甸的。
“救命啊！有人打劫了！”阿元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吼。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在镇上打劫！如此明目张胆，定是不将叶岚镇的人放在眼里。
越是这种小镇人口越少越团结，说不定路上走个人掰指头细细一数，就是哪个三舅妈四姑奶的儿子女儿侄子外甥。
钱袋里的碎银真亮，但不及迎上来的斧头锄头锃亮。
“看着怪像回事的，竟然大白天都敢打劫？”
“抓住那俩外乡人！”
“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逐渐有气势汹汹的镇民围上来，林北予连忙将钱袋拉开，倒出铜板往人群里一丢，拽起还在发呆的应如是：“师尊别神游了，快跑！”
“站住！”
风在耳边嗖嗖的，刮得衣袖翻飞，林北予的发梢打到了他的脸上，不疼反而有些痒，应如是脑海里突然混杂了一段记忆。
那时，林北予还小，初次与他出门，受命令杀了一个附身灵，原主早已被鸠占鹊巢，成为一具尸体。
不明真相的村民却不听解释，对他喊打喊杀。
因林北予是灵，御剑会难受，应如是整整拉着他跑了一路。适逢下雨，路上泥泞，他们比现在还狼狈不堪。
现如今倒是反了过来，遇事变成了林北予拽着他跑。
几乎没费功夫，他们就将那些镇民远远地甩在后面，靠在镇外南郊的小亭子里歇息。
这亭子漆皮剥落，斑斑驳驳，长椅上到处是泥土与枯叶，可见几乎无人打理。
“没想到。”应如是轻笑了一声，“堂堂仙渡君应如是与煞林北予竟然合伙去打劫。”
他笑起来一双柳叶眼又弯成了月牙儿，眉眼都温柔地垂着，像严寒高洁之地蓦地吹来一阵和煦的微风。
“是”林北予看向他，目光里柔得能绞出水来。
“要是传出去了，滑天下之大稽。”可能是压抑太久，应如是被冤枉心情竟然还不错，“他们得收好口袋，世界上怎会有我们师徒抢不到的东西？”
“师徒？”林北予迟疑一瞬问道，“师尊还认我这个徒弟吗？”
气氛一下子凝结，应如是敛了笑容，手伸到脖子上的驭灵石上。
“除非你想法子把这东西摘了！”
一只银白色的鸟划破天际，从叶岚镇上空急匆匆掠过。
众人寻人未果，悻悻而归，有人还安慰阿元：“大部分钱财都还来了，就当破财消灾吧。”
“嗯嗯。”阿元拱手一个个道谢，“真是辛苦大家了，有空来我家喝茶。”
小意流着涎水，傻愣愣地站在墙边，手中的拨浪鼓无力地垂着。阿元为遮掩她这神志不清的模样，赶紧又用袖子给她擦了下嘴。
“乖，来玩拨浪鼓。”他拿着她的手摇了摇，发出的“咚咚”响声引得小意痴痴地笑。
与此同时，她脖子上骑着的小婴灵现了一下身，也痴痴地笑着，与底下的女孩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