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经历过此事的幸存者都说，那天的斗灵台几近被夷为平地，填平了地牢，各种建筑都千疮百孔，杨铎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
有一个叫林北予的煞抱着一个叫应如是的灵，从废墟中走出来，迎着晨曦消失在了微光之中。
至于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应如是坚信他这次晕倒不是因为灵力弱，而是因为伤口流血太多。
这逆徒的怀抱出奇地暖，但被打横抱起的模样定是不够雅观，想到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看到，他心里琢磨先继续装晕再说。
一路上有几声蛙鸣，充实了空荡荡的耳朵，也算是为此地增加了些活力。
有青蛙必定有水源，应如是努力忽略身上的血腥味，他可太想去洗个澡换个衣服了。
生前讲究了一辈子，临死前他身上都没这么狼狈。现在哪怕是林北予直接把他丢到水里当水鬼，他也很是愿意。
想着想着，真隐隐约约听到了水流的清脆声。
突然，林北予停下来，带着他整个人往下一沉，像是坐了下来。
窒息般的安静，水流蛙鸣都消失了，只能听到那人的呼吸声，离他越来越近，应如是虽不敢睁眼，但直觉告诉他，林北予在凑近对着他看。
难不成装晕被发现了？他心里警铃敲响。
“师尊。”
林北予轻唤的时候，气息烫到了他的脸颊，感觉红赧一点点透上来，身体都有些发僵。
这还不算完，应如是还没开始慌，唇上猛然一温，心脏随之骤然一缩，之后擂鼓大作。
这逆徒不要命了敢吻他！
他陡然睁开双眼，正要有所行动，才发觉一股子蛮横的灵气顺着往身体里钻。所经之处伤口逐渐愈合，连疼痛也有所减轻，整个人的状态如同饱食餍足一般。
原来只是渡灵力罢了，应如是眨巴了几下眼睛，打算重新闭上的时候，发现望进了林北予眼眸里。
那双唇立刻分开，林北予发现他醒了，忙开始解释：“师尊别误会，我只是在渡灵力。”
如此尴尬的局面别说装晕，让他装死都行。
不过，转念一想，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儿子亲了一口父亲多正常的事情。再说没有灵气他就灰飞烟灭了，只不过渡些灵气而已，像喝水吃饭一样稀松平常。
应如是不断安慰着自己，挤出来几分慈爱看着自家逆徒，高贵冷艳地应了声。
“嗯。”
林北予参不透他的想法，绷着神经呆在原地，恨不得当场给他跪下等待发落。
迷之沉默，应如是看到他的脸慈爱终于装不下去了，自顾自地去湖边洗脸。
初日升起，为湖面铺上鳞片，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端详他自己，还是看自己的脸舒服。就算变成灵，他也是仙渡君应如是！
鸡血刚打完，一只手冷不防伸到他面前，上面托着一枚药丸。
“林北予！”
应如是脑海里浮现晓晓自曝的场景，一把打飞那枚药丸。他死后，锁灵阵被人用到自己头上也就算了，就连不成熟的药方都被人拿走要用到自己身上！
那只手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被他推了下，狠狠地甩到一旁。
“嫌我弱？给我这种东西！”他觉得林北予压根没正眼瞧他，“驭我这样的灵真是委屈你了！”
“不是。”眼睁睁看着药丸滚落草丛，林北予却没有去接，小声说道，“是固灵丹。”
这世上存在一种穿梭在冥府与人世的神鸟，它们往来于两界之间，传递信息，其体内有一种固灵气的丹药，灵服用便可如人类一般修炼。
他之所以将应如是跟樱莺待一起，就是为了去寻这神鸟，杀鸟取丹。
不料应如是错把固灵丹当作普通丹药。
明知错怪了林北予，他也不好拉下脸面去捡，连忙转移话题：“为什么救我？”
林北予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因为当初，师尊也是这么把我从抱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