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这逆徒疯了!
戴上驭灵石简直是把他的尊严按到地上摩擦,比杀了他还难受千万倍。
这块驭灵石是操纵高阶灵的法器,将一块玉石分成两半,一主一仆,主石施令仆石服从,与之前洞窟中的头发丝有异曲同工之妙。
说来也是他咎由自取,这颗石头不但是他雕的,还是他亲手送给林北予的,没想到,有朝一日风水轮流转会转回到自己身上。
“滚开!”应如是一把推开林北予,指着房门的手都有些颤抖,“出去!”
此次重回人间,一切都在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灵力低微的他试了多次,完全拿不下脖子里的驭灵石。他是仙渡君的时候,为这颗玉石注入了许多灵气,除非持有灵石的一方死亡,另一方才可拿下。
现在一切都成了束缚他的枷锁。
应如是又气又急,一个人呆在窗台角落,掐着多肉的叶子,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指甲印。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前才有脚步响起,闻脚步轻盈,明显不是林北予。
果然,门刚打开,那个少女就把食盒往桌上一甩,没好气地问:“喂,要不要吃东西?”
她虽咄咄逼人,随时随地出现都伴着一股敌意,但喜怒哀乐皆溢于言表,看起来并无心机。应如是自是不知如何得罪了她,搜遍记忆里的角落,依旧毫无印象。
这也正常,他生前记忆极差,能记住的人少之又少,何况过了十年光景。
正想着,樱莺又吼了一声:“说你呢,愣着干嘛?”
年纪不大嗓门倒是不小,秉承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他磨磨唧唧走过去,坐到椅子上。
少女很不情愿地将食盒里的吃食端出来,热气萦绕着白嫩的双手。袖子的布料比较轻盈,往后微微一滑,露出了手背上的灵纹。
“原来你也是灵。”应如是无意瞥到,略有些惊讶。
樱莺闻声慌忙把袖子往下拽,嫌弃地把碗筷重重一放,震得桌面直响。
“请问我与姑娘是否结过怨?”他被迫维持的风度还是憋不住了,终于出口问道。
“呸,自己做过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樱莺骂骂咧咧收拾着餐盒,正眼都不看他。
话里话外好像是他欠过什么风流债一样。
应如是不解,明明他生前专心修道,空余时间都在保护归云派,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怎会与她人有瓜葛?
桌上菜肴的香味一个劲儿往鼻子钻,身为高阶灵拥有敏锐的嗅觉,他随手挑了个最普通的饼,咬了一口,整个呆在原地。
绵软的口感,甜而不腻的味道,红豆沙内充斥着栀子花的清香……一起冲击着他的味蕾,用的都是他生前的独家配方。
“这红豆饼……”
“本来就已经死了,还怕我下毒呀?”
饼不噎人,小姑娘伶牙俐齿倒是噎人,一句话给他怼回来,余光扫过少女精致的脸庞,还是想不起来哪里曾见过。
“林哥哥出门去了,得好大一阵子回来。”樱莺的语气突然和缓了些许,目光里有些意味深长,“你懂吧!”
只是可惜说者有心,听者却无意。
“他出去与否,已与我无关。”提起林北予,应如是气都不打一处来,嘴边的话脱口而出。
少女往地上猛跺了一脚,满脸的恨铁不成钢,甩手便往门外走。
“女孩子家家…”他摇头叹气,贴心地关上她忘记关的门。
整个一中午,这姑娘都有点不对劲儿。
先是当他面将朱红色大门开得敞亮,放进来了一窝麻雀叽叽喳喳势要把地皮掀掉。
接着搬着藤木摇椅躺到离他远远的游廊里,装模作样地看书。后来索性将书整个扣在脸上,漏出一只眼睛时不时地偷看他。
应如是自顾自地打坐,不为所动,权当做是在考验他会不会跑。
麻雀飞了几个来回,少女把书都快翻烂了,他还是没有要跑的意思。
“我现在要去屋子里休息咯!”樱莺终于按捺不住,站起来大步往屋后走,路过他的窗户有意停留,低声问,“你到底跑不跑?”
暗示完了现在直接明示,她也倒是个爽快人。
应如是终于回过神来,愣愣问道:“要放我走?”
樱莺深吸一口气,像是极力克制住什么,扇苍蝇般挥手:“赶紧的,趁着我没反悔。”
“多谢姑娘仗义相救!”他站起身正正衣衫,还未抱拳,就被樱莺推着往外走,嘴里丝毫不留情面。
“麻烦你滚得远远的,别再出现害林哥哥了。”
“我…”他想辩解,后面的朱红色大门已经重重关上,带起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