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压迫，在应如是认知里都是挑，践踏尊严的行为。整个院子精巧布局，层层封锁，更像是专门为他打造的囚笼。
他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阴阳伞，还好顺带着从雪池带了出来，盘算着身上恢复的灵力，能不能来个鱼死网破。
“还真有我做不到的事。”林北予慢吞吞吐出来几个字断了他的想法，“况且我也就抢过师尊一人。”
“你们还要不要进来？”
身后的门猛然被打开，应如是背后的依靠消失，失去重心往后跌，还好林北予眼疾手快，抱住了他的腰。
望着少女一脸震惊的模样，应如是只恨不能再消失一遍。
一只光秃的桃树枝被她一挡，回弹到原来地方，自顾自地摇摇晃晃，上面的叶子被择得不成样子。
樱莺脚下踩着一大片花和叶，再次气愤离场。
应如是默不作声，跟着林北予穿过游廊，明明是白天，灯笼却都明晃晃着一字铺开，简直像个大型祭奠现场。
他想细看里面的符文，却被一把拉走，直到进了游廊尽头的一间屋子，手腕上的桎梏才松开。
窗台上的多肉争先恐后，任性生长；桌案上的古琴端端正正，静待故人一般；一侧的书柜，连书本都按照他的习惯整齐码着，几乎还原了他生前屋内的陈设。
他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忍了在叶子上掐出指甲印的冲动，随手拨了两下琴案上的琴弦，捻了捻手指上并未沾灰。
“看来你还有点良心，没有将为师的遗物全丢出去。”应如是突然想起什么，匆匆打开床边的梨花木矮柜，里面放着个匣子，猛然掀开，一个破旧的葫芦映入眼帘。
这葫芦是个装酒的容器，经过十年的洗礼，外表上的黑漆已经暗淡无光，但对于他来说却有重要意义。
“师尊可还满意？”林北予立在一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令其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谢谢。”应如是故意礼貌回答，就是为了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拉开十万八千里。
林北予有些不知所措，迟疑了片刻才说：“那师尊先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再过来。”
明摆着这人想将他囚于此地，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不搭腔，干脆背过身去。
反倒听见樱莺从门口远远地帮腔：“多亏你有这么一个好徒弟，不然还能站在这里？”
可真的是好徒弟，杀身的帐还没算又加了条毁尸之仇。
待林北予彻底销声退出关上门，应如是立刻恢复精神，闪到窗前朝外张望。
如果院内有阵法，凭他的聪明才智不可能破不开，扫视一圈才发现，不仅无阵法甚至连大门都是虚掩着的！
应如是暗自骂着那逆徒瞧不起他，将多肉挪到一边，心一横，双手扒在窗边，思考着先伸哪只脚出去，好以最快的速度冲出门口。
“师尊？”
身后林北予的声音炸响，应如是收回腿强作镇定：“为师就是来看看窗外的风景。”
林北予顺着他的角度望去，脸上顿时蒙了一层愠色：“师尊是不是还想离开我？”
下一刻，他的脖颈被扼住，强烈的窒息感袭来，视线都有些模糊，只得死死攥住脖颈上的手，挣扎之余，窗台的多肉全部被打翻，一个个晶莹饱满的小东西散了一地。
许是知道自己下手太重，林北予稍微松了点劲儿，用空出来的手扯开领子，露出一块明晃晃的挂饰。
“还记得这是什么吗？”林北予在微微发抖，好像受制于人的是他。
尽管阳光再刺眼，应如是还是看到了这熟悉的驭灵石，两只黑色灵鱼头尾交错，密不可分，一如太极阴阳两极。
应如是预料到什么，不由得大惊失色，边咳嗽边警告道：“你敢！”
“原来师尊这么嫌隙被人驱使，那为何当初要亲自带在我脖子上？”
那乌黑的眸子如深渊窥不见底，只指尖一碰，鱼目发红，瞬间分作两个，另一块落于林北予手心上。
应如是被问得哑口无言，但他一向要强，开始找场子：“我现在是成了灵，但任谁都可以驱使我，唯独你不行！”
“为什么？”林北予垂下的手攥成拳，青筋凸出，戾气腾起，使得地上的多肉瞬间枯萎溃烂。
“不为什么！”他艰难地抬起头，眯起的眼睛泛着氤氲水汽，却难掩轻蔑之情。
脖子上的手猛然一松，大量新鲜空气涌入口鼻，紧接着一块驭灵石按到他胸口，顷刻间融入，变为脖颈上的束缚。
应如是正要发作 ，林北予突然抱住他，在他肩颈处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以后是我的灵了，生是我的师尊，死是我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