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动静很快传到了谢启东耳朵里，他也不急，慢悠悠地晃了过来。他到的时候，傅辰宇正把外套披到朝颜身上。
谢启东拍了拍堵在门口的保镖，给他让出了一个身位。他靠在门上，点了根烟，嘻笑着问：“傅总，这是......玩什么呢？”
傅辰宇似乎早就习惯了他这种在人前流里流气的样子，“把你手下人叫来。”他对谢启东说。
谢启东伸手招了招，“来，大飞。”外面就跑来一个胖胖的男人，朝颜认得，就是那个“客户经理”。
“谢总，傅总。”这个叫大飞的男人点头哈腰的朝俩人鞠躬，一脸谄媚。
“说说吧。”谢启东吸了口烟，喷在大飞脸上。
这个大飞也是个人精，他悄悄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堆起笑脸，“谢总，这位徐小姐跟我们借了点钱，这不是没还上嘛，嘿嘿。”
“平时叫你机灵点，”谢启东一掌拍在大飞脑门上，“什么人都借呢!”
大飞捂着发痛的脑门，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他仔细回想了一会，这个徐朝颜确实没在任何大佬身边出现过啊，但是看到傅总站在她身边的样子......他突然打开了天灵盖。
“对不起谢总，我记错了记错了，根本没这回事，呵呵呵....”大飞忙一脸悔过的样子，“对不起傅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都是误会误会。”他连忙赔罪，还往自己脸上打了两耳光，声音清脆响亮。
傅辰宇没理他，冲谢启东点点头，对方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挥挥手。
朝颜已经不哭了，她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们打哑语，可是她分明欠了钱，这人一开始也承认了，怎么转眼就说没这回事了。
“傅辰宇.....”朝颜碰了碰他，“这是.....”
“我们回去再说。”傅辰宇俯身，打横抱起她。
“我不.....”
“一定要我在这跟你道歉吗？”傅辰宇放软了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
朝颜垂眸，不自觉地捏紧了裙角，她心里很乱，张成泽是个富二代，她都觉得自己跟他差距很大，傅辰宇更是她一个大学生遥不可及的人物，她如果现在选择跟他走，不就默认了自己见不得光的身份。
可是她不走，现在这个场面就很难堪，她要是令他难堪，以傅辰宇这种阴暗的人格，会不会报复她？他刚说什么？道歉？
这时候张成泽的父亲张昊林也闻讯赶了过来，他仍旧呵呵笑着，却是眼角都没有弯一下，“傅总，一个女人而已，何必伤了彼此和气。”
“哼，奉劝贵公子不要动某些不该动的心思。”傅辰宇冷笑了下，回头看了眼张成泽。
“纵使犬子有错，傅总下手未免太重了些。”张昊林走到他儿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把合同准备好，跟我助理预约时间。”傅辰宇说罢，跨出了房门。
“傅总慢走。”张昊林的笑容真实了几分，微微颔首。这意思就是同意了合作。
“爸.....”张成泽还想去阻止，却被他父亲拉住了手臂。
“来日方长。”张昊林目光触及儿子忧伤的脸，跟他耳语道。
怪不得先前查了好久都没头绪，原来还是个大学生。张昊林笑意森森。
晚晚忍着疼，靠在门的一侧，她眼睁睁地看着傅辰宇抱着另一个女人出来，她只露出半张脸，她纤细的手臂和修长的双腿发出莹白的光泽。脚踝处那朵鲜红的曼珠沙华刺痛了她的双眼。
他们的对话，她只听了个大概，她也知道，她输了。她还要多美才能引起他的关注，她承受了多少次刀口划过脸颊的疼痛才换来了现在这张脸。她不甘心啊，怎么能甘心呢？
晚晚张了张嘴，她像被毒哑了，她的喉咙里，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直到傅辰宇的身影完全走出了她的视线，她终于蹲下来，发出一声类似哀嚎的呜咽。
傅辰宇走后，所有人也陆陆续续离开了休息区。晚晚蹲了会，还是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化妆间。她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分明是她更丰满，她更有情趣，她更会讨人欢心。那个女孩，不过是白一点儿，眼神更无辜一点儿，那种矫揉造作的姿态，真让人恶心。
娟姐推开门走了进来，坐到晚晚身边，她抽出卸妆湿巾，擦掉了口红。傅总走后，谢总发了很大的火，分明以前都是这么做的，他们放款，收利息，把那些女孩一步步带入深渊，谁又比谁干净，不是她们贪得无厌，谁也强迫不了她们。
“娟姐……我还不够漂亮吗？”晚晚拿起眉笔，仔细地描眉，又换上另一款色号的口红。整个人看上去愈加明艳动人。
“还有张总，周总，李总，晚晚，男人那么多，不必在一个男人身上吊死。”娟姐宽慰道。
晚晚捏紧手里的眉笔说：“娟姐，我不甘心。我为了这一天花费了多少心思，怎么能轻易拱手让人。”
“晚晚，你也知道傅总这人，他不像那些满肚子色欲的男人，换一个算了。”娟姐皱了皱眉。
“傅总带走的那个女孩是谁？”晚晚的唇是去棒子国做的，完美的微笑唇，她无时无刻都保持着一种虚假的微笑。
“那个女孩，叫徐朝颜。Z大的。看不出来，年纪轻轻的，手段这么高明。”娟姐点了根烟，呼出一口浊气，她第一次对自己的眼光产生了怀疑。
逆光的阴影里伸出的巨大触手，包裹着粘液，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人拖进深不见底的沼泽里。地上印着她们黑色的影子，第三个影子靠近的时候，逐渐扭曲起来。
进来的人是张成泽，他深邃的眉目在阴影里显得更加深不可测。
他说：“晚晚，你喜欢傅辰宇？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
晚晚看着他：“你喜欢徐朝颜？”
张成泽不说话，朝晚晚缓缓伸出了手。
晚晚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恶毒的念头，良久，她伸出手，握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