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9，30……电梯里，朝颜默默数着往上跳的数字，手心里是一层密密的汗。
电梯终于在88层停下，迎面就是傅辰宇的办公室。巨大的玻璃门反射出朝颜苍白的脸，严重的睡眠不足让她看起来有股破碎的美感。
赵特助看见她，起身刷卡，打开了玻璃门，一路引领着，走到了第二道玻璃门前，他微微点头，示意朝颜自己进去。
朝颜冲他欠了欠身子，抬手推开了厚重的玻璃门。
傅辰宇看着文件，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交叠着双腿，舒适地坐在沙发里，这张号称可以买下市中心一套小居室的沙发，朝颜在《N.U》的彩页里翻到过。
屋里的冷气开的很足，傅辰宇的衬衫没有一丝折痕，别在胸口上的胸针闪闪发亮。
朝颜心口发紧，喉咙里像吞了根针。他知道她会来，就像楼下前台小姐听见她报出的名字，那副等你很久了的眼神。她像条早已被网住的鱼，渔夫没有收网，鱼却以为它还是自由的，殊不知再如何蹦哒，都是在网里。
朝颜走过去，她的背不再笔直，她想过千百种开场白，等到真的见到他，所有准备好的台词都变成了白纸。
傅辰宇用钢笔在文件上“唰唰”地签上名字，文件夹往前一送，掉在茶几上。
“叭嗒”一声。
朝颜深吸了一口气，“傅总……能不能……借我40万。”
傅辰宇笑了笑，把眼镜往上推了推，“求我？”
朝颜垂着头，柔软的发丝遮住了半张脸，“我求您……”
“就这样？”傅辰宇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朝颜的视线落在他腰间蓝宝石的皮带搭扣上，脑子里闪过的念头竟是这条皮带值多少钱。她使劲抓紧了手里包包的带子，正好握住金属扣。
“为了钱，你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傅辰宇问道。
“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保证会尽快还给您的，我……”
不等朝颜说完，她的下颚被死死掐住，她被迫抬起头，与他对视。
“不是不要我的钱吗？不是拒绝吗？你的能耐呢？骨气呢？”傅辰宇的眼眸深不见底，他分明在笑，说出的话却淬满了毒液。“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借给你，我们什么关系啊？”
“我可以做您的金丝雀。”朝颜一字一句，努力把话说清楚，她通红的眼眶里渐渐蓄满了泪，一滴滴落在傅辰宇手掌的虎口处。
“我看你挺不情愿的嘛。”傅辰宇放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方丝质的手帕，仔仔细细擦干净手上的泪，又嫌弃地把手帕丢到了地上。
“我，心甘情愿。”朝颜的手心滑腻一片，手里的金属扣刺穿了她的皮肉，鲜血从指缝里滑落。
“这里有100万，”傅辰宇拿起一直放在茶几上的卡，又坐回沙发里，“脱了衣服，爬过来拿。”
他微低着头，眼镜片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反着光。他嘴角挂着一丝明显的笑意，一种充满期待、讽刺却又冷冰冰的笑意，他英俊而冷漠的五官像极了那个最后堕落为恶魔的大天使路西法。
纯洁高贵，邪恶残忍。
中央空调的冷风吹凉了她的手臂，光洁的皮肤表面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朝颜站在那里，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凝结了起来，刺骨的冷意席卷了四肢百骸。
他早就准备好了，准备好如何羞辱她。40万对他而言不过是操控盘上一个小数点，不管怎么跳，都不痛不痒，甚至都不配他看一眼。
可是40万，对她而言，是无数个不眠不休的夜晚，无论怎么揉都酸痛无比的手腕，都换不来的，遥不可及的数字。
朝颜，跪下来，她低下头，肩膀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傅辰宇点了根烟，打火机细小的“啪嗒”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刺耳，他重新走到朝颜面前，转了转手里的烟，眼镜片下的眼神一片阴冷，他勾了勾嘴角，蹲下来握住了朝颜的脚踝。
从头到脚，她的每一处皮肉都是如此细腻滑嫩。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脚踝，手里的烟缓缓地按在她脚踝处。
“呲”的一声，那抹猩红便钻进了她的脚踝。空气里传来丝丝缕缕的异香。
两秒的呆滞，朝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看着他嘴角的笑容，他在笑，却做着伤害她的事。
“给你盖个章。”他的声音丝毫没有怜惜。
“傅辰宇.....”
疼痛袭来，眼里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朝颜使劲地蹬腿，企图挣脱他的束缚，不管她如何踢打，都是徒劳。
傅辰宇丢了烟，抓起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他把她推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右腿的膝盖死死压住她。
“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他俯下身，在朝颜脖子上咬了一口，“还是我帮你吧？”说着一路舔舐，咬住了她衬衫上的扣子，稍微一使劲，扣子就被咬了下来，一颗，两颗，三颗。
“不要，不要这样，我求求你.....”朝颜哭着求他，她不能用这种方式完成这笔交易，她仅有的自尊告诉她，她不能。
“现在说不要，是不是太晚了？不是要钱吗？拿你的身体换啊！”傅辰宇低吼着。
“我不要！不要你的钱！放开我！”朝颜哭出了声，嗓音都有些嘶哑。
傅辰宇面上冰冷一片，最后一点兴趣也消耗殆尽，他看她的眼神，冷漠的，嘲笑的，践踏的眼神。
他松开朝颜，再也没有了兴致。
朝颜的哭声越来越小，最后只剩抽泣，她觉得自己像条大海上的小船，在狂风暴雨下岌岌可危。
这一刻她才明白，男人跟女人体力上的悬殊会这么大。脚踝上被烫伤的地方起了个圆圆的水泡。
朝颜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忍着疼站起来，离开了傅辰宇的办公室。她抬起头，把眼角的泪水抹掉，周围的皮肤一阵细密的刺痛。
傅辰宇坐在窗边，一点点擦掉手心里的血，那曾经是朝颜手心里的血。
深夜的H市依旧流光溢彩，仿佛永远不会疲倦。
你会为了钱卑微到什么程度？会不会让你的尊严匍匐到尘埃里，任人践踏？
浑浊的雨水，铺天盖地地肆意腐蚀着H市的每寸土地，肆意腐蚀着每一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