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鸿洋坐在副驾，林晓俊和林晓峰坐后排，姜勇系上安全带，往木兰镇的方向开去。
“儿子，坐了30多个小时的车，累坏了吧？”
姜鸿洋开了点窗，“卧铺还好，至少可以躺着睡觉。”
林晓峰说：“你运气还不错，买到了下铺。我同学没买到卧铺、好不容易抢到一张硬座车票回来，下车的时候脚都坐肿了。”
姜鸿洋揉揉自己的脖子，“我把下铺让给和我一起回来的女生了。”
林晓俊凑到姜鸿洋面前，一脸坏笑，“你这么照顾人家，难不成？”
姜鸿洋把林晓俊的头推开，“想什么呢？跟我一起回来的女生叫黄悠然，她长得跟小小有几分相似。要是换做你们，出门在外碰到一个和自己妹妹长得还挺像的女生，你们难道不会照顾照顾她吗？”
林晓峰说：“是要照顾一下，不过我肯定不会把下铺让给别人。”
林晓俊摸着下巴说：“跟小小有几分相似，那她应该也是个小美女了。”
姜鸿洋说：“不过她没有小小高。”几个月不见，不知道小小是不是又长个子了。
姜勇说小小现在至少有1米7以上，这个身高在南方女生里面算可以的了。
把给家里人买的礼物放他爸的车上，姜鸿洋回家先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出门，先去他妈妈开的服装店。
快过年了，服装店里放着嗨歌，林静正在给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顾客搭配衣服，“妹妹，你再试试这件毛衣，穿在你选的大衣里面很好看的，要不要再配一个毛衣链？”
姜鸿洋喊了声妈，林静让他老公招呼客人，拉着姜鸿洋上下打量，“儿子，你怎么瘦了？”
“哪里瘦了，我明明还长胖了好几斤。”
“胖点儿好，你以前太瘦了，给你吃什么都只长个儿、不长肉。”
姜鸿洋一看时间，“我们得去接小小放学了。”
林晓俊说了声：“姑姑，我们走了哈，你和姑父也早点去新月酒店。”
看着三兄弟远去的背影，林静气得一跺脚，“明明就是想去学校看那个陶丹丹，还拿小小当幌子。”
姜鸿洋说他想先去看看他女朋友，林晓峰说：“最近要期末考试了，学校管得严。我前几天想去看看我高中班主任，保安都没让我进去。”
姜鸿洋叹了口气，“丹丹已经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我给她的QQ留言，她也没回，现在想进学校见她一面都不行，我又不可能去她家找她。”
林晓俊觉得不对劲，“高四学习再忙，打个几分钟电话的时间总有吧？她不会是？”
林晓峰问他哥怎么不把话说完，林晓俊摆摆手，“当我什么都没说。”
姜鸿洋知道林晓峰是什么意思，只不过他宁愿相信丹丹是忙着学习，才顾不上给他打电话。
走到木兰中学门口，姜鸿洋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跟保安大爷说：“叔叔，高三的颜卿老师您认识吧？”
“高中部的王牌英语老师，我当然认识啊。”
“她是我舅妈，我有点事儿，想进去找她。”
大爷连忙拦住他说不行，“你有什么事儿就打颜老师办公室的座机电话，让她来大门口找你，学校你是不能进的。”
林晓俊笑嘻嘻地说：“大叔，通融通融一下嘛，我们都是从这儿毕业的。”
“没法儿通融，这是规定。你们往边上站点儿，初三的学生马上要出来了。”
姜鸿洋问道：“大叔，高三的学生今天放假吗？”
“高三的星期天早上放假，下午5点半返校。”
“谢谢。”
三个人只好站到一边，等小小出来。
林晓峰把手搭在姜鸿洋的肩膀上，“想见你女朋友一面还挺困难。”
姜鸿洋皱着眉说可不是嘛。
林晓俊问他：“那你怎么办，翻墙进去？”
“翻什么墙啊，我再想想办法。”
陆陆续续有穿着蓝色校服的学生出来，放眼望去，人群中最高的不就是秦智佳嘛，所以姜鸿洋最先看到的就是他。小小果然就在秦智佳旁边，她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了，其他初中部的小妹妹，都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小小边走边和曼曼聊天，秦智佳提醒小小，“你哥哥来接你了。”
小小看到姜鸿洋和她两个双胞胎堂哥在那儿等她，立马穿过人群，飞奔过去，抱住了姜鸿洋，“哥，你总算回来啦，我好想你啊。”
被小小这么一抱，姜鸿洋觉得在这儿等她再久也值得了。他笑着揉揉小小的头发，“你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不怕被你同学看到笑话你啊？”
“你们来接我放学，他们羡慕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笑话我？”
林晓俊说：“小小，我和我弟也来接你放学了啊，你怎么只抱你的小羊哥、不抱抱我们呢？”
小小问姜鸿洋：“哥，你几点下的火车？”
“三点多吧，回来洗个澡，去了趟我妈那儿，就来接你了。”
“听听，还是小羊哥惦记着我，不像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会我一声。”
林晓俊挠挠头说：“怕打扰你学习嘛。”
“我才不信呢，明明是有了女朋友就忘了我这个妹妹。”
秦智佳过来跟小小的三个哥哥打招呼，“晓俊哥，晓峰哥，小羊哥。”
姜鸿洋感觉秦智佳都快跟自己差不多高了，“核桃，你个子长得够快的啊。”
“还好。”
曼曼和陈少铭也跟小小的几位哥哥打了招呼，林晓俊见洪子芸面生，“这个小妹妹我怎么没见过？”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核桃的同学洪子芸。子芸，这是我大哥、二哥、三哥。”
“哥哥们好，”洪子芸挥挥手打个招呼，“小小，你哥哥挺多的啊，加上之前比赛碰到的那个，就有4个哥哥了。”
“对，我大伯母、姑姑和舅妈净给我生些哥哥，我连个姐姐或者妹妹都没有，他们从小就欺负我，我可惨了。”
“你们家的基因真好，女孩儿漂亮，男孩儿帅气。”洪子芸这话一说出来，连林晓峰都觉得很受用。
曼曼、陈少铭和洪子芸和他们告别后，姜鸿洋问小小上次给丹丹买礼物花了多少钱。
“算啦，你还是把钱留着买张机票回学校吧，坐30多个小时的火车，多累啊。”
姜鸿洋搂住小小的肩膀，“还是我妹妹心疼我。”
“可是哥，上次我把礼物送给丹丹姐后，她好像不怎么开心，笑都没笑一下，让我赶紧回去上课，是我选的礼物不好吗？”
“你选的礼物自然是很好的，可能是丹丹学习压力大，没什么心情收圣诞礼物吧。”姜鸿洋的眼神冷了几分，心想我妹妹亲自给她送礼物，她连个笑脸都没有，多少有点不识抬举了。
林晓俊问秦智佳，“核桃，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刚刚那位洪子芸？”
“她是我们班上这学期转来的插班生。”
“她长得还挺乖的，气质也跟别的小妹妹不大一样。”
“可能是因为她会拉小提琴吧。”
“她还会拉小提琴啊，不错不错。”
小小走进书店门口，“爸爸，快看谁回来了？”
“洋洋回来啦，”林珂拍拍姜鸿洋的肩膀，“身板比以前结实了。”
“舅舅，舅妈什么时候下班啊，还等着舅妈一起去吃晚饭呢。”
“高三快要期末考试了，你舅妈忙得饭都没怎么好好吃，今天的晚宴她就去不了了。她早上还跟我说，等她空了就在家给你做几道你喜欢吃的菜。”
“我想吃舅妈做的酸菜鱼。”
“好好好。”
林晓峰说：“小叔，你怎么只喊小羊吃饭，不喊我们呢？”
“怎么可能忘了你们两兄弟嘛，到时候一起来家里吃饭。”
“这还差不多嘛。”
包间里，三家人齐聚一堂，给姜鸿洋接风洗尘，姜鸿洋把他带回来的礼物分发完毕。
席间聊起之前小区被盗事件的经过，林珂拿起酒杯，“佳佳真是我们的福星，要不是那天晚上佳佳发烧，我去找楼上的老何拿药，被盗的就是我们这个单元了。佳佳，你得跟林叔喝一个。”
秦智佳站起身跟林珂碰了下杯子，“林叔，大伯、大伯母、姑姑、姑父、哥哥们、还有小小，谢谢你们对我的照顾，我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刘庆华抿了一口红酒，“佳佳，你既然都搬到小小家住了，你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租出去，这样每个月还能多点零花钱。”
姜鸿洋刚夹好的鱼又掉进了锅里，他放下筷子，“什么，你搬到小小家住了？”
秦智佳点点头。
姜鸿洋眼神复杂，“你在你家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到小小家住？”
小小赶紧解释道：“哥，小区都进贼了，核桃一个人住多不安全啊，要是以后小偷又来了呢。”
姜鸿洋猛的一拍桌子，“我在问他，你别插话！”
包间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被姜鸿洋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搞懵了。
姜鸿洋看起来就像是个炸毛的狮子，小小还从来没见他这样，不过小小也没被他吓住，“姜鸿洋，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吼什么吼？”
姜鸿洋这才察觉到自己一时失态，“我没吼，我只是觉得他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怕小毛贼吗？”姜鸿洋真想现在就把秦智佳赶出去，让他收拾好东西搬回他自己家。
“现在的小偷都是团伙作案，猖狂的很，要是碰上那种既谋财、又害命的贼怎么办？反正我爸妈和我都觉得核桃跟我们住一块儿安全些。”
姜鸿洋见小小这么护着秦智佳，心里五味陈杂，也不好再说什么，拿起筷子埋头吃饭。
坐姜鸿洋旁边的林晓峰问他，“好好的干嘛拍桌子，吓我一跳。”
“可能是酒喝多了。”
姜勇把他儿子面前的酒杯拿走，“对不住啊，小小，今晚不该让洋洋沾酒的。”
“没事儿，姑父。以后还是少让姜鸿洋喝酒，他酒量太差了。”
姜鸿洋什么也没说，把自己的酒杯抢过来，一饮而尽，呛得他直咳嗽。小小见他那副模样，止不住摇头。
林珂接着说：“佳佳的房子就先空在那儿，以后小小的外公外婆来了，还可以在他家短住一下。”
林静说：“再去买套房子呗，我看最近有个新楼盘就挺不错的。”
姜勇附和道：“是可以再买套房，留着给小小当嫁妆嘛。”
小小红着脸，低头吃凉拌金针菇，假装没听到她姑父刚刚说的话。
秦智佳问她还喝不喝豆奶，小小说再喝点吧。
林珂跟他姐姐和姐夫讨论起买房子的事情来。
刘庆华继续跟秦智佳说：“佳佳，你真的可以考虑把你的房子租出去，房租可以存起来啊，以后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毕业了找工作、娶媳妇儿都要花钱。你爸的小儿子又要出生了，花他钱的地方更多，你那个后妈。。。”
林晓俊夹了块烧白塞到他妈妈嘴里，“妈，你快别说话了，吃饭吧。”
小小以为秦智佳听到大伯母说起他后妈又会不高兴，结果他说了句：“好的，大伯母，我回去跟颜妈商量一下。”
吃完饭，林珂找服务员打包几份他老婆爱吃的菜，顺便把单买了。
一行人走出新月酒店，姜鸿洋把小小拉到一边，“对不起啊，小小，我刚刚说话声音大了点，真不是吼你。”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啊，你桌子也拍了，吼也吼过了，”小小把手一摊，“上次给陶丹丹买礼物一共花了189.5元，算上跑腿费，收你200块钱不过分吧？”
“你不是说让我留着买机票吗？”
“谁让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我的。”
姜鸿洋摸出几百块钱给她，“等你考完试我请你去看电影怎么样？”
小小留了两百，把多的钱还给他，“除非你把核桃也喊上，上次给你女朋友买礼物还是他陪我去的。”
姜鸿洋注意到秦智佳一直在往他们这个方向看，“行吧行吧。当哥哥的最后提醒你一句，你和秦智佳也快成年了，跟他住在一个屋檐下，要注意相处的分寸，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胡打胡闹了。”
“我知道啦。”
小小和秦智佳在茶几上做作业，林珂出门去接颜卿下班后，秦智佳说起今晚姜鸿洋得知他搬过来后，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他今天确实挺奇怪的，还吼我。”
“尤其是他看我的眼神，暗含杀意。”
小小被他这句话逗乐了，“哪儿有那么夸张，你想多了。”
“小羊哥好像不大想让我住这边来。”
“你不用管他，这又不是他家，他说了不算。”
“也是。”
“还有大伯母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那是你的房子，你想空着就空着。要是找个不让人省心的租客，麻烦事儿多着呢。”
“其实大伯母的提议不错，我如果找个爱干净的租客，再把我自己睡的那个房间锁起来，提前就跟租客说好，以后要是外公外婆来了，我就去我那个房间睡几个晚上。”
“你真的舍得把自己的房子租给别人住啊？”
“没什么舍不得的，我们可以把房租攒起来，以后我们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就不用向林叔或者我爸伸手要钱了。”
“我也没什么要买的，你还是把钱留着自己用吧。”
“你不是想学小提琴吗？上次洪子芸把她的小提琴拿出来，看把你羡慕得。”
“我要真想学小提琴，会跟爸妈说的，他们也不会同意我用你的钱。”
“说的也是。反正不管怎么样，多笔收入总没坏处。”
林静关上房门，数落他儿子，“还是你舅舅提出来今晚给你设宴接风洗尘，顺便三家人在年前聚一聚，他还先去把单买了。你倒好，拍完桌子，又吼你妹妹，都不知道你今晚哪根筋搭错了。”
“那个秦智佳以前在小小家吃也就算了，怎么现在都住到小小家去了。舅舅和舅妈也不可能天天在家盯着他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在同一个屋檐下，小小多危险啊。爸妈，你们怎么也不提醒提醒舅舅舅妈。”
姜勇坐到沙发上，“你舅舅舅妈又不傻，这些事情他们肯定都是提前考虑过的，才把佳佳喊到他们家去住，你就别瞎操心了。”
“那舅舅舅妈准备让他住多久？”
林静说：“只要你舅舅舅妈愿意，他可以在那儿住一辈子。”
“我就不信以后他娶了老婆，还赖在舅舅家不走。”
林静笑了。
“你笑什么啊，妈。”
林静拿起一个耙耙柑，“我笑你到现在都不明白你舅妈一家人为什么要对佳佳这么好。”
“我知道啊，秦智佳的妈妈去世前不是拜托舅妈照顾秦智佳吗？”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妈，你快跟我讲讲。”
姜勇打断他们的谈话，“你跟洋洋说这些干什么？”
姜鸿洋帮他妈妈把耙耙柑掰开，“妈，你快跟我说说嘛。”
“跟你说可以，不过你不能说出去。在佳佳他们很小的时候，你舅妈和佳佳的妈妈就给小小和佳佳定了娃娃亲，不过估计也是两家人定着玩儿的。后来佳佳的母亲去世，你舅妈就让小小的外婆去找那个徐半仙算小小和佳佳的姻缘。徐半仙说他们两个是天作之合，上辈子没能在一起、这辈子谁也拆不散他们。现在你明白你舅舅一家人为什么对佳佳这么好了吗？因为佳佳可是他们未来的女婿啊。”
小小竟然和秦智佳有婚约？姜鸿洋气得捏紧拳头，“小小和秦智佳知道这事儿吗？”
“你舅舅舅妈现在肯定不会跟他们两个说这事儿的，以后说不说就得看小小和佳佳两个人有没有喜欢上对方。如果他们两个最后没成，你舅妈肯定不会说的，只不过白给人家养了几年女婿；要是他们两个看对眼了，你舅妈再告诉他们娃娃亲的事，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天天一起上学、放学，晚上还住在一个房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估计早就看对眼了。想起饭桌上小小极力维护秦智佳的模样，姜鸿洋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累了，先回房休息。”
姜勇叫住他，“你要记住，小小永远都是你的妹妹。”
姜鸿洋不敢再和他父亲对视，他害怕自己那点不该有的心思全被他父亲看穿了，便一声不吭地关上了房门。
林静小声问他老公为什么要跟姜鸿洋说这些，姜勇没回话，“给我找衣服洗澡吧，喝了点酒，乏得很。”
姜鸿洋翻出以前他们兄妹几人的合照，那时候的小小比他矮一个头，“想娶小小，哪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