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表面不动声色,眼神却止不住的打量雪梅手中的腰坠。
沈冬青没想到雪梅会如此反常来了这么一出,微蹙着眉,接过她手中的腰坠收到袖中。
“冬儿,这腰坠看着挺别致的,想起来六王爷也是又这么一个腰坠。冬儿怎会有相似的。”沈父欲言又止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大老粗似的也不会拐弯抹角的问了起来。
沈冬青见沈父的模样,想他应该是猜出了腰坠的原主人,“父亲,这确实是六王爷的腰坠,至于是怎么到冬儿手中的,自是王爷亲自送的。”
她落落大方的没有隐瞒缘由,自是不想沈父误会。
哪想沈父还没有开口说什么,沈秋韵尖锐的质问响起,“不可能!臻哥哥怎么会把他随身佩戴的腰坠给你,定是你偷来的!”
刺耳难听的话,更显得咄咄逼人,哪儿还有往日装的大家闺秀的气质。
她挣开抱着她的邹姨娘,疯魔似的向沈冬青冲过来。
好在沈冬青时刻注意她的动向,她还没有拽到放着腰坠的袖口,沈冬青微错过身,任由她倒在地上。
更加刺耳的声音响起,只见沈秋韵手按在地上,身体微微抽搐。
皱姨娘嫌弃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沈秋韵,又哭天抢地挤着眼角的泪,嘴里还不停地让沈父为她们母女做主。
“成何体统!”沈父看着眼前的闹剧,心里止不住的发寒,他还在眼前呢,她们竟明目张胆地要陷害他的冬儿。
成年男子的怒吼,更何况还是长年累月上战场厮杀的将军,空气好像都在微微颤抖。
皱姨娘被吓的愣在原地,跪在沈秋韵的身边有些无措。
“你们就是这么联合起来欺负冬儿的?看她好欺负是吗!我还没死呢!”沈父气的来回踱步,发抖的手指着邹姨娘母女。
沈冬青不愿沈父为这档子人气坏了身子,安抚道:“父亲,您消消气。平日还有祖母护着冬儿的,冬儿不愿父亲为了我和姨娘如此争吵。我想姨娘和妹妹已经知错,以后都不会再欺负我了。”
虽然不愿沈父生气,但她也不可能给她们母女开脱。
现在的沈冬青她们当然欺负不得,但之前欺负她沈冬清的也不可能一笔勾销!
“你再看看你的好女儿!哪样有冬儿的一半。 ”沈父听着她如此乖巧懂事的话,心里发酸,这次更是不想轻易饶恕她们。
邹姨娘已经在心里将沈冬青咒骂了个遍,她怎会听不出沈冬青话中有话。
她看出沈父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心里发慌,哭得楚楚可怜,“老爷,我们女儿变成这样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你有尽过父亲的责任吗?秋儿是我的女儿更是你的女儿呀!她也只是想和冬儿争一争父亲的宠爱罢了。 ”
一句句声泪俱下的控诉,倒让沈父原本坚定的心又软了下来。
邹姨娘见沈父松动的表情,乘势再道:“老爷甚是偏心了点。秋儿是庶出,她的出身本就嫁不了高门子弟,在家又不得父亲的宠爱,你叫她以后在父家如何自处啊!”
她双膝跪着挪向沈父,颤巍巍的手扯动他的衣摆。
“ 唉,你们就回院子思过去吧,没有我的命令就不要出院子了。”说罢头也不回地向后院走去。
“ 姨娘真是好口舌。不知道姨娘日后还能不能这般幸运。”沈冬青掸了掸袖口径直走了。
空气中依旧飘荡着邹姨娘的哭腔,只不过她的眼眸中哪儿还有一丝泪,瞪大的眸中全是淬了毒的恨意。
———
院中房内
雪梅跪在地上,低着头,“ 姑娘,是奴婢帮你收拾房间发现六王爷给你的腰坠忘了拿,奴婢以为你是忘带了才着急的送去,一时失了方寸。”
她抬起头看向沈冬青,与她幽深的眸子对上。郑重地又磕了个头,“ 还请姑娘责罚。”
沈送青凝着她的头顶,不知在思考什么,一时没有搭话。
站她身后的雪竹见此情形也连忙跪在地上,“姑娘,雪梅大手大脚惯了,今日一着急没了规矩,奴婢想她肯定不是有意的……”
“嗯,都起来吧。”沈冬青回了神淡淡说道。
雪梅哽咽着叩恩,“谢姑娘开恩,奴婢今日之后定谨言慎行。”
沈冬青喊了雪竹出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没带上雪梅。
二人到了珍宝阁,沈冬青掏出衣袖里的腰坠放在桌上。
店中掌柜看清桌上为何物,客套恭敬地问:“敢问这位姑娘是不是姓沈?”
沈冬青微微含额。
掌柜笑着进了后房,出来时手捧一个匣子,“姑娘,这些都是您要的东西。”
沈冬青眼里闪着光,接过匣子开了一个小口,确认了之后,激动的道谢。
“沈姑娘莫要谢我,我也只是借花献佛罢了。”掌柜摆手婉拒。
沈冬青反应过来,再次诚恳地说:“还请掌柜代我转达,小女子的救命之恩。他日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定会全力相助。”
“姑娘的心意,小的定及时转达。”掌柜拿过桌上的腰坠递给沈冬青又说道:“姑娘,这腰坠太过贵重,还请姑娘收回亲自还予公子。”
沈冬青接过腰坠收到怀中,轻拍了下,“那是自然。如此贵重之物,我定当小心保管。”
回去的马车上,雪竹后知后觉,“这腰坠竟是六王爷交与姑娘的信物。”
她呆愣愣的表情逗笑了沈冬青,抬手敲了她的额头,“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话落,沈冬青自知失言,抿了抿嘴唇,轻咳起来。
雪竹轻拍着她的背,嘟囔着:“姑娘这是怎么了?”她缓口气,心虚的不敢回话。
“放射弧?姑娘刚刚说得这是什么意思呀?”雪竹凑近沈冬青好奇的开口。
沈冬青本以为打了岔,她能忘了,结果……
“啊?你听错了吧,我是说.....你脑子浆糊了。”沈冬青打着哈哈。
———
“王爷,东西全部送出去了。”
此人不是刚刚的掌柜又能是谁。
宋臻斜靠在榻上,转了转手间的玉扳指。
“对了,沈姑娘刚刚还说王爷有她相助的地方,她定以身相报。”掌柜停了退下的脚步,补充道。
“以身相报。”他轻笑出声,挑起眉角,神情戏谑,捂住胸口咳嗽不止。
夏风端来药汤:“王爷,吃药了。大夫交代过您这病不宜情绪波动太大。”
宋臻接过碗一饮而尽,药里的苦涩也挡不住他嘴角勾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