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青从老夫人的房里出来,吩咐雪竹私下取一些老夫人炖药的药渣来。
“雪梅,你跟我上街一趟。”沈冬青又叫上雪梅,两人乔装成男子出了将军府。
沈冬青寻遍城中几家药铺才抓齐了药材。
雪梅悄声道:“姑娘还是怀疑药方有问题?”沈冬青只道是自己琢磨了个方子,想抓来试试药性。
沈冬青心中念着老太太,脚步不自觉的有些赶。
沈冬青一没注意撞上了摇着“半仙儿”旗子的算命瞎子。
那人一屁股赖坐在地上,沈冬青赶时间也不想过多纠缠,从荷包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
他摸索着接过,掂了掂从地上爬起来。
沈冬青见他收了银子,拽着雪梅要走。
“哎哎哎,看姑娘如此大方,在下可以给姑娘免费的算上一卦。”半仙儿拦住沈冬青的去路说道。
沈冬青脚步一顿,与雪梅对视一眼。
“你算错了,我是个公子。”沈冬青沉了声说。
“姑娘虽着男装,可身上散发的脂粉香,错不了错不了。”半仙儿扇了扇手中的折扇,语气肯定。
“那又怎样?今日我有急事,咱们改天有缘再会。”沈冬青拉着雪梅跑了。
“姑娘要记得,莫寻来处,所到之处便是来处。”半仙儿冲着沈冬青的身影喊道,无奈地摇了摇头。
沈冬青隐约听见了,但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随后抛之脑后。
——
房内
沈懂青捡起铺在桌上的药渣,手捻了捻靠在鼻子前闻了闻。
雪梅雪竹围着她,觉得新奇。
“雪竹你每天去厨房看着,药渣必须日日拿来交给我。”沈冬青不放心的吩咐雪竹。
“是。”雪竹福了身退出房间。
老夫人咳疾不但不见好还愈发严重了,沈冬青这几日整日陪在老夫人身边,直到用完晚膳才回自己的院子。
正巧这几日,皇上将沈父留在宫中,与他商讨西夏国边境和约条款还有西北发展农耕之事。
今儿一早,沈冬青一如既往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还没到院儿门口就听见里头一阵丁零当啷吵个不停。
她加快了脚步,进院儿就看见老夫人房门口的空地上几个打扮怪异的人围着圈边跳边摇着手中的铃铛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什么。
“干什么呢!谁让你们进来的?将军府老太太的院子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雪梅看了眼沈冬青,开口赶人。
几人停了做法,一旁的皱姨娘陪笑给巫师道了歉。
“冬儿,不得无礼!这些是我请来的法师,老夫人病了几日不见好,我想着可能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皱姨娘拿了主母的架子,与沈冬青说道。
“姨娘,我敬你喊你一声姨娘,可话又说回来,你算哪门子的姨娘,我没记错的话,是我娘可怜你才让我爹给了你一个名份。更何况哪有姨娘主事的理儿呢?”沈冬青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转了转,柔柔的说道。
“你!我好歹是你的长辈,真是没了亲娘教的,这么不知礼数。”皱姨娘被捅了心窝也不似平日柔弱,厉声呛道。
“咳咳,我还没入土呢!将军府何时成你当家了。”老夫人听见皱姨娘拐弯抹角地骂沈冬青,让林嬷嬷扶着她出了房。
“老夫人您怎出来了,我日日夜夜为您的病焦心呢。”邹姨娘大惊小怪地小跑到老夫人的身边。
“哼,来人将这些不相干的打了出去。”老夫人余光都不给邹姨娘一下,吩咐下人赶人。
“哎呦!老夫人,这使不得呀。这些都是道行高深的法师,咱不能……”邹姨娘拍着大腿呛天呼地。
“打出去!”老夫人手杖重重砸地,邹姨娘噤了声。
几人见状,灰溜溜的逃出去。
为首的巫师在路过沈冬青的时候,惊恐万分地瞪眼看了她一眼,邹姨娘催促一声,他才自觉失态,收回视线慌张的走了。
沈冬青有些狐疑,凝着他的身影出神。
“冬儿别理会旁人怎么说,冬儿永远是好冬儿。”老夫人轻言安慰,以为沈冬青被邹姨娘的话给伤着了。
沈冬青缓过神,连忙扶过老夫人进了屋,哄着说:“祖母说的是,冬儿不会被不在意的人扰了心情。”
沈冬青又陪着老夫人闲聊打趣了一天,用了晚膳。她见老夫人精气神正好,就陪着喝了药没急着走。
天色渐晚,沈冬青看老夫人不舍得她的模样,心软了下来,小女儿般娇俏道;“祖母,冬儿今晚想陪着您睡,冬儿的房间冷清的很,我不想回去。”
老夫人脸拉下来,故意唬她:“雪梅雪竹,你们怎么服侍自家姑娘的?”
“祖母,是冬儿骗您的……”沈冬青真怕自己撒谎连累着她们受罚。
“好啦,祖母吓你的。你那点小心思我能看不出来?”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
祖孙俩又闲聊了一阵,老夫人打了哈欠,沈冬青让丫鬟伺候老夫人歇息。
嬷嬷端来金镶玉的香炉,阵阵幽幽的香甜气飘散,沈冬青闻了只觉心神都静了下来。
她不禁好奇,问了嬷嬷炉里燃的什么香料。嬷嬷说是百合花磨出的香料,前段时间老夫人夜里咳嗽睡不安分,这香料可以安气凝神。
沈冬青心里一惊,声音发紧:“谁让你们用这种香料的?”
嬷嬷察觉出她的异样,跪在地上答道:“是邹姨娘。”
沈冬青将其中的细枝末节理了理,吩咐嬷嬷将香炉端下去,以后不许给老夫人用。
第二天一早,沈冬青闯了邹姨娘的院子。
看院子的小厮上前拦着,雪梅暴脾气地骂道:“狗奴才,睁眼瞧瞧谁才是你们真正的主子。我们姑娘才是将军府嫡出的小姐,不知道你们有几条命敢拦我们小姐。”
小厮跪了一片,无人敢再拦着。
沈冬青风风火火进了主卧,邹姨娘刚起身,丫鬟在给她梳洗。
沈冬青眼疾手快抢了丫鬟手里的洗脸水浇了邹姨娘一身。
“你个毒妇!”沈冬青气结,冲过去薅拽她的头发。
“啊!把她给我拽开。她要杀人啦。”邹姨娘疼的出声。而丫鬟们早被雪竹撵了出去。
屋外的丫鬟听到是邹姨娘的嚎叫声,欲言又止。
雪梅知道沈秋韵母女俩作威作福,常年苛责院子里的下人,她清了清嗓子正声道:“大姑娘听说邹姨娘捶腿按摩的功夫了得,老夫人现下身体抱恙。姑娘心细特向邹姨娘来讨教一二,你们就在屋外候着,免得进去打扰了。”
几位丫鬟听着屋里邹姨娘的哀嚎无动于衷,低着头退到了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