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前面就是悯乡镇了。”李褚说完从马上一跃而下,身边的两人也都跃马而下。
夏千陆望着前方繁华的集市,心里既期待又彷徨:终于要见到你了,我的阿羽。
李褚接过夏千陆手中的缰绳,问道:“公子,咱们都连续赶路好几天了,您也没好好休息过,要不今天就先在镇上歇息一晚吧?”李申也附和道:“是啊,公子,您这整个人都疲惫了不少,再这么没日没夜赶路,您身子也会吃不消的。”
李褚与李申都是夏千陆的贴身侍卫,虽然连续赶路的确很消耗精力,但两人都是练家子,所以状态要比夏千陆这个药罐里泡大的少爷好得多。因为担忧夏千陆的身体,虽然有贪惰之嫌,两人也暂且管不了这么多了,毕竟找人事小,主子要是半路没了,那就糟了。
夏千陆听完两人的话,不由得笑了笑:“好歹我也是个堂堂七尺男儿,哪有这么娇气,休息一晚就算了,不过可以去喝口茶,歇歇脚。”说完就大步悠闲地朝前走着,李褚与李申两人对视一眼,虽有无奈,但也知夏千陆认定的事便不会轻易改变,只得牵马跟在夏千陆身后慢悠悠的走着。
悯乡镇的繁华也的确让夏千陆移不开眼,来来往往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各式琳琅满目的商品,都是他这二十多年来未曾见过的新奇事物。
夏千陆不禁私心想把这些统统打包带回去,去装饰他那间冰冷的屋子,他一定会把每一个物品都摆放在最合适的位置,然后留一个最喜欢的藏在身上。再将这屋子一把火点燃,大火会将这屋子里的一切都吞噬掉,也包括他自己。所以他会不停地敲打着门窗,不断地呼救,将自己放入这窒息的环境中,虽然知道处境很危险,但他并不会感到担忧,因为他知道有人还需要他,所以一定会来救他,尽管他自己会受伤,但那没有关系,因为他留住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公子、公子……”李申见夏千陆没反应,又轻拍一下他的背。夏千陆拿着手中的竹蜻蜓,渐渐从思绪中缓过神来,看向李申:“何事?”
李申急忙说道:“公子,我看这家酒楼挺不错的,环境好,菜色也多,您正好可以尝一尝当地的特色。”
“也好,你去安排吧,我先到附近逛逛,一会就回来。”夏千陆放下手中的竹蜻蜓,由李褚陪着继续在街中闲逛,李申则牵着马匹去安排吃饭事宜。
夏千陆贪婪地感受着这难得的烟火气,不由得走到了一个清幽的巷子口,抬眼望去,巷子尽头处跪着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
夏千陆不禁心想:这小乞丐想必也是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清高之辈,不然就是个脑袋不太灵光的,跑到这么一个僻静的地,人都没几个,怎么可能挣着钱。虽然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但脚还是不由自主的朝巷子的方向走着,彷佛那地方有什么魔力一般,好奇心占据了一切,让他偏离了原来的理性。
李褚见夏千陆往巷子方向走,出言阻止道:“公子,小心有诈!”
“没关系,我就去看看,这不还有你跟着呢。”夏千陆抬手一挥继续朝前走着,李褚没能阻止夏千陆,也只好警惕的跟在其身后。
巷子尽头,墙上长满了青苔,也许是昨晚的雨太过热情,所以地上、墙上都还是湿漉漉的,莫翎枝坐的这块空地,是稍微不那么湿的地方。她将从路上拾的干草铺在地上,坐在上面还有些暖和,莫翎枝不禁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窃喜:还好有这些干草,不然就要坐地上了,嘻嘻嘻。
本来莫翎枝是跪在干草上的,但是被打的地方实在太疼了,背上、腿上都是伤,没法好好跪着。面前的空碗直白的展示着莫翎枝这一天的一无所获,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莫翎枝也只能盼着,有好心人能赏点钱,她就能拿这笔钱换今天被抢的卖药钱的空缺,好买些大米回去,不然这个冬天都只能啃红薯了。
莫翎枝越想越心酸,心里像是被针扎过一样,一阵一阵的疼,委屈的眼泪就不听话的流了出来。顺手抓起衣袖擦了一把眼泪,抬头正好看见,有两人朝她这边走了过来,一紧张害怕,急忙将头低了下去,右手深深抠住身旁的拐杖,左手紧紧捏住裤脚。
此起彼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清新的兰花香混合着巷子里潮湿的味道,像是糜烂的土地上开出了一朵娇弱的兰花。让人拼命想要越过这片荒靡的土地,用最温暖的怀抱,将脆弱地兰花带到安全的地方,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莫翎枝正这么混乱的想着,被男子清冷的声音给打断了。
“怎么不去热闹些的地方,这里这么偏僻,能要到钱吗?”夏千陆边说边蹲下,将一两银子放在了莫翎枝腿边的破碗中。
莫翎枝正欲慌忙解释,抬眸,正好两人四目相接。莫翎枝不禁想:这人真好看啊。长得好看,衣服好看,眼睛好看,嘴巴也好看……还香香的。一想到自己对恩人这么不尊敬,莫翎枝羞愧的低下了头。
夏千陆见莫翎枝低下头,涨红了脸,以为是自己的话太重了伤到了她,急忙解释:“你别生气,我没有凶你的意思,只是好奇,不是应该在热闹的地方更容易讨到钱吗,你怎么跑到了这巷子里,都不会有人来?”
莫翎枝依旧低着头,怯生说道:“吴二他们在那边,不敢去,他们打人很疼。”说完,将压着的腿往身后缩了缩。
夏千陆见她紧紧抱住自己的腿,衣服上都是湿湿的泥土,露出的脚踝上还泛着青紫的伤,眼中泛过一丝心疼:“他们打你了吗?”
莫翎枝抬头望向夏千陆,讪讪的点头:“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