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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看书 > 现代言情 > 风吹云动星不动 > 分章完结阅读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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钮府确信钮五阳已死了。weiquxs.net这时候,最伤心的人就是钱惠。她爱丈夫,从结亲到现在,夫妻只过了六年。此刻她的房间里『乱』七八糟,一只水盏打翻在地,一只猫在嗅着地上的水迹。

钱惠神情木然,丫环梦蚕正将一条白布往她头上缠,可是她忽然抓下白布条喝道:“你干什么呀?”梦蚕说:“二少『奶』『奶』,灵堂都搭起来了,你不能不戴孝。”钱惠哭着说:“我就不戴,我不相信二爷已经死了!”这时,钮方丽走了进来,上前抱住嫂嫂,姑嫂两人抱头痛哭。方丽对丫头说:“梦蚕,二少『奶』『奶』不戴就不戴吧。”“大小姐,二爷真的不在了,二少『奶』『奶』必须戴孝。”“我去看过了,还说不准。”梦蚕说:“大小姐,『毛』狗说,他亲眼看见二爷被砍,再说人都泡涨了,被鱼呀虾呀啃得不像样子,能像吗?那双鞋就是二爷的,还是大小姐你从法国带回来的。”钱惠又大哭起来:“妹妹,太公为什么舍不得银子,非叫包队长『插』手?这下子你二哥死了,死得连人头都没有……”方丽安慰她说:“嫂嫂,爹也算是走错了一步,他没有想到。”钱惠又哭着说:“方丽,二爷死了,我也不想在钮家了,我要走,出家当尼姑去。”钮方丽急了:“嫂嫂,千万不能!

你出家,娟娟怎么办?孩子这么小,不能没有妈妈!”“二少『奶』『奶』,太公在家庙里等你去呢,你还是戴上孝吧!”梦蚕说着又将白布缠在钱惠的头上,这回她没有拒绝。

钮氏宗庙内,钮五阳的灵堂已经设好。钮府的一些内眷呆呆地坐在灵前的厅上,幡后的门板上,放着钮五阳的衣服。这是太湖边的习俗,淹死没找着全尸的人,就摆放他生前穿过的衣冠。

一群道士有节奏地敲着木鱼,吹打着让死者升天的音乐。钮太公的一肚子怨气却撒到了包队长身上,而为了推脱自己的责任,包队长又冷不丁推出了来路不明的齐彻。钮太公当下也犯了嘀咕:自古商场如战场,是不是有人见浔泰厂利市好,要从中使坏?这个齐彻酷似肖伯雄,听说他又与自己的仇人艾尔有关系。包队长说,有人看见六指头的人往绿杨楼齐彻的房间里送钱。“真的?”

钮太公信以为真,让包队长去抓人。

胡德林坐在官厅里,玩弄着他父亲当官时刻的私印,颇有感触地往一张宣纸上一个个地盖着。父亲曾做过湖州府的巡检,离任后回到家乡,成了南溪的大户。钮五阳一死,镇上风传齐彻是绑匪的内线,他心里一动,觉得机会来了,就和包队长商量,让绿杨楼的小二将一张银票偷偷塞到齐彻的行李里栽赃。一切暗中办好之后,胡德林脸上显出诡谲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当去上海的早班轮船呜呜叫着靠上码头的时候,齐彻拎一只箱子,独自来到码头。他回头看了看周围,犹豫了一下,恋恋不舍地上了船,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时,钮方丽匆匆地向码头上奔来,她向船员问着什么,然后进了船舱,走到齐彻面前说:“齐先生,你真的要走?”齐彻站了起来,抱歉地说:“钮小姐,我……”钮方丽着急地说:“齐先生,这几天实在对不起,等我二哥的事办完了,我一定再去请你。”齐彻叹了一口气说:“钮小姐,算了,可能……我们没有缘分!”“缘分?”她有些意外。“钮小姐,你不要误会,我是指我们在一起做事的机会。”钮方丽红了脸:“你不要走,我不要你走。”“我也很想留下来,为了你!可是……”突然几个民团的人嚷叫着,带枪闯进了船舱,包队长一眼就看见了站着和钮方丽说话的齐彻,走了过来大喊:“人在这儿!”

民团的人拥过来扭住齐彻,齐彻奋力反抗,钮方丽更是意外:“包队长,你做什么?齐先生是我父亲请来的贵客。”包队长冷笑了一下:“我们要抓的正是这位贵客。”钮方丽不解地问:“他怎么了?”包队长严厉地说:“有人密报他私通土匪,我们要检查他的行李。”一个团丁检视齐彻的皮箱,从里面翻到一张银票。包队长问齐彻:“这是什么?”齐彻看了看,镇定地说:“这不是我的,不知是谁放在我箱子里的。”包队长说:“想赖?告诉你,有人看见太湖的土匪到你房间里送钱,这就是证据!你是六指头的内线,对不对?”齐彻很镇定:“我说了,这是栽赃,与我无关!”钮方丽走上前说:“包队长,这不可能!我可以为齐先生作保。”包队长说:“他是土匪的内线,这不会错!大小姐,你被他骗了,他是绑架你哥哥的真正元凶!走,带走!”钮方丽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团勇们将齐彻带走,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叫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齐彻被抓到镇公所,当下棍棒齐下,用刑让他招供。他招什么?本来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不可能也不会做这种事。他和钮五阳之间是有些不快,却也不至于去绑架他,这太辱没了他齐彻的人格。“你们诬陷好人,我要到民国『政府』去控告你们!”他叫道。

『逼』不出供,包队长心里发『毛』,钮太公也十分心急。齐彻很硬,又是洋行的人,包队长怕了起来。“他就是不认,太公,怎么办?”他和钮世诠商量。钮太公想了想问:“是谁来报的案?”包队长答道:“胡家。”钮太公哼了一声:“胡家?也许是虚报!不过,齐彻在上海与五阳争吵,结下梁子也是真的。那天一早他来丝行,该不会是凑巧吧?”“这……谁也说不明白。”“你下下功夫,出了事我兜着。”钮太公说。

包队长真的下了几天功夫,抖出了猛料:“太公,此人真的与肖伯雄有关系!我查过了,他的确是在育婴堂里长大,被一个法国神父收养,年纪、相貌都很像肖伯雄的大儿子,大『毛』……”钮太公震惊了:“真的?”包队长认真地说:“真的,这点我问得特别细,如果他真是肖伯雄的儿子,即便钮二爷的事与他无关,他也是蓄谋来向你报仇的。”

这是钮世诠一段揪心的历史,他最怕人知道,只得强作镇静地说:“怎么会……其实这是误传,当年肖伯雄被杀,都说是我出卖的,他是我朋友,我怎么会……现在我倒成了肖家的仇人……”“太公,你想想,如果他是肖伯雄的儿子,明知你是肖家的仇人,还要来南溪,放着好好的洋行的肥差不做,来为你这个仇人做事,说得通吗?那就只有一点可以解释:他昏了头,想埋伏在你身边,为他父亲报仇。当年皇上砍了肖伯雄的头,于是他先要砍二爷的头!”钮太公沉『吟』了半晌,然后一拍桌子说:“是这道理!

那就上大刑,让他招。”包队长说:“太公,这人硬,不好对付!”钮太公不满地说:“包队长,亏你在前清还是个参将,若皇上在位,把你贬到新疆去做苦役也不为过。给我上刑!”包队长想了想说:“好,我马上给他上大刑……”钮太公又说:“用酷刑,上钉板,看他招不招!”包队长犹豫地说:“太公,钉板一滚,他身上就剩不下一块好肉了!”

钮太公怒斥道:“不用极刑,你有什么办法让他招?”

有了钮太公的尚方宝剑,包队长胆子大起来,他带着人趁夜来到拘押所。在昏暗的马灯下,齐彻正看着自己身上的一块玉佩,这块玉佩是父母留下的惟一的纪念品。包队长用木棍敲了敲铁栅。齐彻将玉佩捏在手心里,抬起头来,不屑地看着包队长。

包队长皮笑肉不笑地说:“齐先生,我们对你很客气的,你就招了吧,不然我们就上大刑了!”齐彻冷冷地说:“奇怪!包队长,你让我招什么?”包队长大声喝道:“你心里明白!虽说你读过几句洋文,可想要骗我们,还差得远!我告诉你,我包某在前清是六品参将,你这样死硬的囚徒,我不知见过多少!”齐彻看了他一眼,说:“看来包参将一贯是抓错人的,清朝灭亡正说明你这样的参将一贯草菅人命。”包队长说:“你不要嘴硬,滚一次钉板你就老实了!”

齐彻站起来,激愤地说:“随你用刑!包队长,我现在是你的囚犯,愿杀愿剐你说了算,可是你要说明白,我究竟犯了什么罪?”包队长气得脸『色』发青,冲着他喊:“你还嘴硬!你难道没有勾结土匪?这罪在前清就是大辟!你明白吗?”齐彻说:“我不明白!你凭什么定我的罪?就凭这张栽赃的银票?”包队长忙说:“你有动机……”“没错,我和钮五阳在上海打过架。”“还有更隐蔽的原因,你以为我们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吧。我总觉得蹊跷,你们一个劲地问我的家世,这跟案子到底有什么关系?”

包队长冷笑了一声说:“别演戏了,齐先生,让我揭穿你:你是肖伯雄的儿子,是钮太公的对头,你来南溪,是为父报仇的!”齐彻听了此话,大吃一惊:“我是肖伯雄的儿子!”他突然怪笑起来,包队长等人愣住了。齐彻不屑地说:“我明白了,原来我是肖伯雄的儿子!于是钮家就想灭了我,因为钮家与肖家不共戴天,所以他早就想杀我灭口!”包队长得意地说:“好,你终于说出来了。”齐彻反问:“我说出了什么?”包队长说:“你的意图。”齐彻哼了一声说:“莫名其妙,我有什么意图?”包队长一愣,喝道:“我问你,钮家与你有仇,你承认了,对不对?”齐彻说:“如果我是肖伯雄的儿子,我一定会向钮家报仇,好像那仇比海都深。”包队长说:“这就对了。”

齐彻不解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包队长以一种讥讽的口吻说:“钮家既然是你的仇家,你为什么要到钮家来做事?有谁那么傻,愿为仇家做事?”齐彻显然给问住了,他冲动地脱口喊出:“如果我是肖伯雄的儿子,我一定会报仇,可惜我不是!”包队长得意地笑着,慢悠悠地说:“行了,别赖了,你就是来报仇的。上钉板……”

灯影下,齐彻被剥去衣衫,推向一块挺着利刃的钉板,他发出一声惨叫……

远在上海的四马路上的一间雅室里,烛光闪闪,一只白皙的秀脚从轻拢着的丝帐里伸出来,脚指头漂亮地弯着,鸨婆用红红的凤仙花汁,在给墨琴长长的脚指甲描花。钮五阳突然失踪,密韵楼清静了不少,蔡鸿昆进进出出,笑声朗朗。墨琴的脸却阴着,她很讨厌这个小军阀,不想见他。鸨婆正在劝说:“格格,好好打扮打扮,明天是蔡师长三十六岁生日,我们要去给他祝寿。”墨琴冷冷地说:“我不去。”鸨婆奇怪地问:“墨琴,我不明白,蔡师长对你多好……”墨琴在帐里回答说:“好什么好。一个捏枪的粗汉,长相不如二爷,钱也没有二爷多,凭什么我要跟他好?就因为他管你叫婶婶?”鸨婆火了:“墨琴,你少跟我摆大格格的谱!人要有良心,你有今天的名气,靠的是谁?还不是老娘!”墨琴把脚抽了回去,再不理鸨婆。鸨婆正想发火,不知为何又忍住了,冷笑着说:“我不会那么轻松地让你嫁人。明年花榜你要中头名,给我长一长脸!”墨琴自信地说:“头名有什么稀奇,舍我其谁?”这时一个丫头拿了张报纸进来说:“妈妈、格格,二爷死啦。”

墨琴跳起来抢过报纸,只见上面的大字标题:“江湖大盗索银不成杀人撕票,江南巨子钮家二爷命归太湖”。墨琴呆呆地坐下来,低声说:“二爷死了……”她忽然喊起来,“妈妈,我要去南溪,给钮二爷送葬!”墨琴在密韵楼闹了半宿,鸨婆总算答应了墨琴去南溪。

比格格先赶到南溪的,是艾尔博士。当他得知齐彻被钮家抓起来后,只带着一个随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南溪,直奔钮家。

他不顾门人阻拦,直冲进钮府,站在天井里,用拐杖顿地,大声疾呼:“我抗议,抗议你们『乱』抓人!”钮太公站在走马楼的平台上,打量着这位洋教士,蓦然道:“这不是艾尔神父吗?”艾尔博士仰头发现了钮太公,冷冷地说:“你认识我就好。”钮太公一步步从楼上走下来,假装热情:“老朋友,三十年前我们可是一起吃过饭的,记得你还曾劝我入教。”“我当然记得,当年你焚烧教堂,揪着我游斗,我至今不能忘。”“神父真是好记『性』……不过,今天神父为什么来敝舍?”“我是为齐彻而来。”“齐彻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教子。”“难怪神父这么大的火气,齐彻是你的教子?”

“怎么,你还不知道?”“人间之大,无奇不有。齐彻是中国人,怎么会是你的教子?我相信,他是肖伯雄的儿子吧?”“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二十多年前,你杀了我的教友,赶走了我,现在还想害我的教子,你是不是太狠毒了?”“我没有害他,是他害了我的儿子!”

“齐彻害死了你儿子?这不可能,他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害你的儿子?”“他真不知道?”“不知道,我可以用手里这本《圣经》发誓!”“你们洋人教出的学生真厉害!”“随你怎么说,齐彻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我要向你们的『政府』抗议,抗议你这种无耻行径。”

“你救不了他,因为人赃俱获!”钮太公说。“他无罪!我知道你是个老狐狸,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会告你!”艾尔博士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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