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不喝?单凭香气就能把你这厮熏倒,估计你闻了香味就得醉十天,这里的酒劲头大的很,我也只能喝一坛,再也不敢多喝一口!”
夜虫自然听出了女人语气里挑衅的意味,只是练武之人,疲劳之后倘若饮酒,会令浑身的元气大损的。shuyoukan.com
“那好,你要是能喝的了一坛,我就喝两坛。”
夜虫不想扫兴。
“算了,那是上好的酒,我不舍得给你喝,你快吃,趁天还早,我带你去山上的温泉,那里你洗个澡,换一身衣服。”
苏婉清催促着,不动声se的听从了夜虫的思维。
“啧啧,真小气。”
夜虫狼吞虎咽的吃完饭,苏婉清从夜虫随身带的包袱里找了找,只有一件外衣,其余的都是些奏折之类。苏婉清做这些的时候,夜虫是在厨房里大声哼哼着不知名的歌谣,手臂夸张的舞动着,像练武一样和那些盘子碗奋斗着,水花儿溅了一地,夜虫却很为自己的行为满意。
说不定这次,女人会答应随自己回去呢。
可是苏婉清看到了那些奏折,虽然愣了一会儿,却不露痕迹的将衣服重新包了回去。她不想看见夜虫的秘密,也不想再次让自己陷进那个秘密。
所以夜虫满意的收拾了厨房,再次回到苏婉清这里的时候,只是看到女人在静静的从自己的柜子里找弟弟的衣服展开比划着大小。
看到夜虫进来,苏婉清故意回头问道:
“怎么办,怡然的衣服太小了,你可能穿不下。”
苏婉清的手上拿着两件衣服,一件苏怡然的,一件父亲的。父亲那件,是苏婉清母亲在世的时候,珍藏的当年和苏明远大婚时穿的喜袍。多年来,苏婉清在母亲死后也和母亲那样珍藏着,幻想着当年意气奋发的父亲和美丽端庄的母亲大婚时那幕才子佳人的浪漫气氛可以降临在自己身上。然而始终没有,一只都没有那样好的运气,能够环绕在苏婉清左右。
苏婉清拿着那两件衣服,在夜虫失望的目光里,放下了苏怡然那件,右手拿起来母亲当年的嫁衣沉思起来。
夜虫当然知道苏婉清在想什么,他的心随着女人的动作跳个不停。当他看到苏婉清拿起那件大红嫁衣的时候,忽然有种冲动,想要上前抱住苏婉清,然后问她愿意不愿意嫁给他。
苏婉清完全沉浸在大红的明媚记忆里,思绪久久的无法移开,脸上的表情或迷茫或沉醉,全身心的投入在过去的时空记忆里。那些记忆里痛苦的,令人无法忘却的,勾心斗角的,每当想起就如同重新将身ti投入罪与罚的轮回中的感觉,令人刻骨铭心。
假如夜虫没有上前猛然搬过苏婉清的肩膀的话,苏婉清恐怕还要独自寂mo而痛苦的对抗那些浑浑噩噩又噩梦连连的记忆枷锁。许多夜深人静的时候,苏婉清就这样独自攥着拳头,yao着牙对抗着痛苦和自责。
就像飞蛾扑火那样,有些人只适合奉献,而并不适合在罪恶背后,用拙劣的手段对付罪恶。
无论是裴颜还是狐容,苏婉清觉得,自己都不应该曾经伤害过她们。
木已成舟,如同苏婉清如今正襟危坐在这里,戴着一副悔恨自责的表情。
夜虫的下颚很温柔的抵触在苏婉清的前额上,来回摩挲着,试图抚平苏婉清心头的伤疤。
即便不能愈合那些伤疤,但是夜虫喜欢他至少可以做到让女人不去想那些伤疤。
没有苏婉清的皇宫生涯,对于夜虫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飞鸟自南方来,皇宫落定,是夜虫目前的最大愿望。他希望在繁琐复杂的奏折中,始终有一双手在有力的给予自己支持和呵护。帝王也是人,而人要么承认自己已经死亡,要么就要承认自己的心情。
“婉儿,你不会想要嫁给我吧?我可还没有做好准备喔!”
夜虫试图用温和的语气化解一场尴尬和危机。
苏婉清猛的抬起头,回过神来,讪讪的拿着手里的两件衣服,眨了眨眼睛,不悦道:
“想得美,我的夫君身份一定要高贵的很,你,你算什么呢?不过是一条小小的虫子,还爬的那么的慢!”
夜虫莞尔:
“哦,那我就放心了。”
鹰立如睡
鹰立如睡
晚霞在山的那头敛起余晖,苏婉清和夜虫二人并肩搀扶着上了山。落霞山的某个被森林覆盖的山涧里,坐落着苏婉清所说的温泉。是在山的背面,一处看不到风景的风景里。
苏婉清在树的一面静静的等待着夜虫从水里上来,温泉上头的雾气随着夜色的加深也渐渐变得浓郁起来。水声停止,苏婉清有些紧张的握了拳头,情不自jin的抬头数着天上的星星。从和平日里观星完全相反的视角看过去,苏婉清在漫天的星海里依旧一眼便看到那颗永恒不变的星星。星星眨巴着眼睛,渐渐被浓厚的云彩挡在了天幕里。
琐碎的脚步声回响在身后,苏婉清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从始至终,苏婉清预料过今日的重逢,却无法预料重逢之后的现实。是回宫还是不回,从夜虫出走的那一天起,就已经不单单是苏婉清自己的事情了。现在,苏婉清的决定不仅关系着夜虫的未来,还关系着天下,是要蛟龙出水般复苏,还是民间传言的那样被醉妃醉死。
明明是受伤害的人,却无法理直气壮的站在天地之间说出自己的愤懑不平。苏婉清很无奈,却发现xiong口并没有年少时的张狂和奋发。不能说便不说,当一切都已经过去,还有什么比现实更重要的呢?
接着是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的声音,苏婉清握紧了拳头,手心的汗珠被挤开,依稀有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的动静。苏婉清狐疑的低头看看地面,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再抬头,忽然觉得头顶一股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又像是流云那样瞬间宣泄开来,拍打在人的脸颊上,激起一阵荡漾的涟漪。苏婉清看清情形,不由惊讶的愣了眼睛。
夜虫身上松松垮垮的套着那身红色的喜服,玉面含笑和苏婉清对坐而笑。苏婉清看着夜虫,猛然记起父母是在一个冬日完婚的。那时候喜袍下应该还有棉衣,所以夜虫的身形虽然和父亲差不了多少,但是穿起来依旧肥大。
“看什么呢?”
夜虫将自己的衣服搭开在一旁矮小的树木草丛里,铺的很开,想要快一点让衣服晾干,尽管也许并没有必要。
“没什么。”
苏婉清向后靠了靠,夜虫身上释放的力量太强了。
“婉儿,你胖了。”
夜虫看着苏婉清,喃喃说道。
苏婉清隐隐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正向她袭来,也许又不是。毕竟夜虫不是南宫远,夜虫谁也不是,只是他自己。一条自由自在惯了的虫子,只接受最合自己心意的愿望指引。
“恩,怡然也这么说。”
苏婉清含糊答应一声,躲避着视线,力图不使它和夜虫有对视的机会。偏偏事与愿违,苏婉清回答完夜虫的问题之后,不经意的注意到夜虫衣服的一角被夜虫无意压在了脚边的一块石头下。手指伸出,想要给他小心的拽出来;却又收回来,苏婉清竭力压制自己不要和这个人有过多的接触。
答应他的请求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如同违背自己的心那样的危险。苏婉清回顾自己的过去,似乎总是在循着别人的心情去走本来不是自己的路。现在,她才品尝了短暂的自由和放松,怎么可能轻易松口答应夜虫的请求?
但是,如果不答应,那夜虫会怎么办?
两个人小心的试探着,彼此回避着最内心的愿望,顾左右而言他。夜虫在苏婉清脸上反复寻找着,留恋着,更加的确定对方和自己是一类人,并且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那种理想中的人。
谁又能说不是呢?
苏婉清经历了那么的多,在莫须有的彷徨和磨难中,一脚深一脚浅的走过。有惊无险的结果,不是幸运的降临,而是脚踏实地的顽强抵抗得来的。
“婉儿,有一位臣子三番五次劝我要除掉我师父。他在奏折上三番五次的提到说‘鹰立如睡,虎行似病。’这是什么意思呢?”
夜虫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苏婉清一字一句的解释道:
“当老鹰站在那里装睡,当老虎走路装病的时候,千万不要被他们的表象所迷惑,因为这些都是他们准备吃人的伪装。”
“原来如此,我还一直以为他是在描写我师父的武功蹩脚呢!”
夜虫呵呵一笑,瞄一眼苏婉清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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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
星空
苏婉清也笑,摇摇头。
“那你以前都看的什么书?怎么认得字?”
“师父的武功秘籍。”夜虫眨眨眼睛,忽然闷声道:“我和你比起来,简直是目不识丁,要不是有这一身空皮囊混了一个身份,怎么可能坐在那个位置上呵斥别人呢?”
苏婉清摇摇头:
“你不聪明的话,怎么能混到小虫宫的宫主?你以为诳我,我就能答应你了吗?”
“因为我武功高。”
“南宫远的武功难道不比你高?”
苏婉清问。
“高,但是他死了,如今是我最高。”
“那你是说你的真师父也不如你了?”
“那当然。”
苏婉清眨了眨眼睛,眸子亮晶晶的,顾左右而言他。
“不对,那时候南宫天又没死,你依旧是小虫宫的宫主。”
夜虫听了,长叹一口气,向后面得斜坡上倒去,看着夜空的星星,怅然若失的点了点头,坚定了自己的心情。
“我还在那本奏折上见到这样两句话:‘柔胜刚,弱胜强。’我用脚趾头想了一想,武功最高的人往往善于隐藏自己,所以都装作比较软弱的样子;还有那些常常自称自己傻乎乎的人,往往也都是深藏不露的饱读诗书的人。他们只不过是表现出一副忠厚愚钝的样子。”
说完,夜虫颇有深意的看了看苏婉清。
苏婉清早在夜虫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明白了夜虫是在用激将法。但是苏婉清是不会再次让自己陷于被动的,她可是当年名噪一时的华城四美之首。虽然之后的结局很窝囊和愚蠢,但是这种外在的力量是苏婉清这样的弱小女子无法左右的。但是现在不同了,苏婉清不但tuo离了过去,而且,还在愿望未来。
“不错,比如说你,虽然今天看起来落魄,十足的一副倒霉样子。但是那些村民,有哪一个看得出你其实是深藏不露的天子?所以,你很聪明,我还以为你是从守卫森严的侍卫群里逃tuo出来,才搞的如此狼狈。不过,你的衣服上没有血迹,依我看来,你一定是受那位大臣的启发,所以才想出这样的点子。皇上,你真的很高明,我对你另眼相看!”
苏婉清装作是由衷而发的赞叹,实际上,不管那两句话究竟是否是夜虫在奏折上看到的。夜虫的博学,苏婉清从来没有否认过。苏婉清曾发誓将来寻找一位博学诗书,才华满腹的男子,作为自己一生的伴侣。这些大部分都是被父母所影响的,吟诗作赋,煮酒人生,苏婉清早就很向往了。
但是夜虫是一个皇帝,这就很不同了。
“我才不高明。”
夜虫闷哼一声,无聊的继续躺着。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叼了一根稻草,被他咀嚼的津津有味。
“没事儿你学怡然干什么?”苏婉清不看他,赌气说道,这股无名火生的毫无缘由。苏婉清原本以为夜虫会继续刨根问底,可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放弃了。
这时候,夜虫 颀长的身影站了起来,在苏婉清面前立了立,又忽然觉得这个姿势很别扭,只有又蹲下。一手搬过苏婉清的下颚,眸子里冷冷的,苏婉清诧异的仿佛看着夜虫,好像瞬间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你-”
苏婉清惊恐万分,身子本能的后退。
“好,我不学你那个狗屁弟弟。那你,为什么要学苏清梦?”
夜虫的问题将苏婉清一下子拉回到了现实,自从连续被陷害折磨之后,苏婉清再也不敢,也没有心情去回味自己当年究竟是什么样子。只知道,如果现在在不该说话的时候说话,在不该动情的时候动情,那么后果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裴颜和怡然一起走了,临走时,两人都是这样嘱咐她的。
隐逸林中
隐逸林中
“我没有学苏清梦。”
苏婉清反驳道,不悦的撅了嘴,她内心里根本是一直在反抗听到那个名字。
“没有?”
夜虫猛然凑上前,逼视着苏婉清的眼睛。女人的闪躲是个危险的信号,不过他夜虫可是从来都不是知难而退的人。
“当然没有。”
夜虫的举动让本来就被石头压制住的那一角大红在黑夜里像被活生生撕裂开了一样,苏婉清低垂的眼睑看到那一幕之后,心里涌起一抹揪心的疼痛。素手轻抬,苏婉清第一时间将夜虫的衣角从石头缝隙里拉了出来,小心翼翼的轻抚上面的尘土,好像手心里捧得是个受伤的孩子一样,需要jing心的呵护,否则一旦碎了,就无法再次复原。
苏婉清的动作对于夜虫来说,是一种很富于挑战的现实。这种行动是夜虫从来没有在苏婉清的身上见到过的,即便是在南宫远死的那一刻。
不过,也许是夜虫自己忽略了当时的女人呢?
“没有么?
夜虫冷冷的问,声音连自己听起来都感到很陌生。
“没有。“
苏婉清头也不抬,只顾清洁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