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们──」
「师父,你暂时先别说话。」
他打断基德的话。
既然已经得知他有隐情,克劳斯决定先保住基德的性命。
「接下来我要进行简单的手术。我知道你有理由了,剩下的等回去再──」
慢慢问你──他没能把话说完。
一面向前方,就见到子弹迎面而来。
没有杀气,也没有声音。
就算是克劳斯,要在近乎漆黑的环境中进行缝合手术,也需要相当大的专注力。他被濒死的师父分了心,没能对瞄准自己眉心的子弹做出反应。
乘虚而入的完美奇袭。
──死亡。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周围随即鲜血四溅。
红色液体逐渐弄湿他全身。
「师父……?」
基德挺身挡住了他。
理解到他为自己挡下子弹的同时,克劳斯发现流过自己身体的液体是他的血。子弹命中了他的胸部。
基德的身体瘫软无力的瞬间,克劳斯的视野变得开阔。
在远方的建筑物屋顶上,有一个手持步枪的人影。
狙击手转过身,消失在夜色中。
克劳斯完全无心追上去。他按住基德的伤口,试图止血。
想要保住眼前即将逝去的生命。
即使他很清楚一切已经太迟了──
基德低语。「────」
留下那句话后,他就再也没有开口了。
◇◇◇
回到阳炎宫时,理所当然,那里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开门关门的声音在洋房里响起。
盘旋脑中的是「蛇」这支来历不明的间谍团队。克劳斯无意把一个月都拿来休息。他们是复仇的对象,况且他也有身为间谍的职责,必须著手调查才行。
可是,就在他准备踏上回自己房间的楼梯时,脚步却停了下来。大概真如同室长所说的那样,身上累积了过多疲劳吧。看来似乎有必要休息一会儿。
克劳斯前往大厅,坐在沙发上。
位在钟摆时钟下方,能够望见整个房间的位子。
他好久没有坐在这个位子上了。
当「火焰」的成员还在阳炎宫时,这里是克劳斯的固定座位,他很喜欢窝在这里打盹。搏命完成任务回来后,他总会来到这张沙发,放松心情。抬起头,会见到老大亲自泡红茶,其中一名成员会烤费南雪蛋糕,基德会买乳酪蛋糕回来。大家一起谈天说地,抚慰出任务的辛劳。
「火焰」消失,换成「灯火」的时代之后,大厅成了一个只是偶尔会经过的空间。当初或许应该要多跟她们相处才对。深夜,克劳斯来到大厅想要喝红茶,总会见到少女们激烈地辩论。为了打倒他、为了尽可能提升实力,她们时而互相争执、时而互相激励。尽管觉得她们连身为目标的自己进到大厅,从隔壁厨房的橱柜拿了茶叶后离开都没发现很离谱,却也对于隔天她们会展开何种袭击满怀期待。
若要细数回忆,那真是数也数不尽。
不只是和「火焰」相处的日子,和「灯火」共度的每一天也很不赖。
然而如今,他却成了孤零零一人。
两种生活他都失去了。
「好空虚啊……」
在从前欢笑声不绝于耳的大厅里,他独自坐在沙发上。
这种椎心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计画十分完美。
丰硕的功绩,丝毫不辱基德封给他的「世界最强」这个称号。
任务达成,没有让任何一个同伴死去,收拾掉毁灭「火焰」的叛徒。
就连不善教学这个缺点,也想方设法地克服了。
这无疑是其他人模仿不来的成果。
可是,为什么内心会感到不满足──
「这种──」
克劳斯自言自语。
「──这种结果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若是如此,这两个月究竟有何意义?
正当他如此感叹时──忽然发现一件事。
右臂动不了。
被绑住了?
铁丝?什么时候的事?
察觉事态异常时已来不及反应。
无数铁丝从沙发后面延伸过来。脖子、脚、躯干、额头,铁丝接连互相缠绕,让他全身动弹不得。
就在他试图挣脱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