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该保护的对象自然是镇民。我们若为了保护孤儿,用权力逼退镇长,反而会成为镇民憎恨的对象。」
斐迪南这番话太过出乎预料,让我的心脏开始用着令人不快的频率跳动。
「呃……也就是说,看在哈塞的镇民眼里,我们才是坏人吗?」
「现阶段多半是如此吧。我们擅自带走了本要卖给贵族的孤儿,还安置在他们无法出手的小神殿里,更加重视寥寥几人的孤儿,而非纳税的镇民。」
我完全没想过在他人的认知中,拯救差点被卖掉的孤儿会是坏事。我哑然失声,斐迪南泰然自若地又说:
「和所有花费都得自掏腰包的青衣见习巫女时期不同,如今你是领主的女儿,是拿领民的税金在过生活。难道还不明白孤儿与纳税者,更该重视哪一边吗?」
为了推动印刷业,我需要没有在从事其他工作的人,所以孤儿院对我来说正好是绝佳的人手来源,所以我才打算在各地成立孤儿院、发展印刷业,领主也下达了许可。可是,我从没想过镇民会为此感到非常为难。
「领主之所以下达许可,是因为他认为,若能让至今从不缴税的孤儿们正式拥有工作,也能向他们征收税金,不单纯只是怀有慈悲之心。」
我的后颈一阵发凉。直到此刻我才明白自己有多么天真,视野有多么狭隘,内心自以为的常识又有一个遭到摧毁,让我感到想哭。
「……没想到我们对坏事的认知相差如此悬殊。看来那个小喽啰对你来说,会是很好的教材。那就由你怂恿和栽培反对镇长的派系,孤立镇长吧。」
「……什么?」
「意思就是要你找出可以接手的人,那么即使排除掉镇长,哈塞仍能正常运作。只要培育了愿意服从我们的听话棋子,再排除镇长,一切便能圆满落幕。你来试试吧。」
反正已经确定最后会处分掉他,不如先善加利用——斐迪南还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这么骇人的话。接到了陷害他人的任务,我的牙关开始微微打颤,虽然我曾经为了书失去理智,结果给周遭人们造成不少麻烦,但还从来不曾要刻意陷害别人,因为我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都告诉我陷害别人是不对的,不可以这么做。
……好可怕。我不要。这种事我做不到,也不想做。
我微微地左右摇晃脑袋,往后倒退。斐迪南却像在安抚任性不听话的孩子般,轻轻拍了拍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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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洁梅茵,你必须坚强一点,否则小神殿里的孤儿甚至无法外出前往森林。届时他们明明没办法帮忙分担工坊的工作,却还是每个人都能吃到神的恩惠,势必会被视为是累赘吧。不只在哈塞,连在孤儿院里头也会遭人排挤。擅自把他们带来以后,又让他们置身在会遭到排挤的环境里,并不是你的本意吧?」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陷害别人。」
我竭尽所能地抵抗,斐迪南于是跪下来,让视线与我等高,接着露出了教人心底发寒的温柔微笑。
「毕竟你是第一次,我会教你怎么做。」
完美笑容中隐含的大量恶意仿佛随之流进了我的身体里,我用力咬紧牙关。
历经了斐迪南恶意的洗礼后,当晚我辗转难眠,隔天不只睡眠不足,心情也无比沉重,就这么前往城堡,因为昨天一天黎希达就捎来了三次奥多南兹,好像是必须尽快测量尺寸和下订单,才能够缝制冬天衣服。在黎希达三番两次的催促下,吃不消的斐迪南决定强行把我带回城堡,虽然我身体不太舒服,想要休息,却不被受理。
……神官长这没血没泪的家伙!
不得已下,我只好回一趟城堡,顺便把雨果讨回来。现在早已经过了约好的期限,应该没有问题吧。
「吉鲁,我今天会回一趟城堡,帮我告诉路兹,我会把雨果带回来。」
「遵命。今天之内我们会先完成一本绘本,请您打起精神吧。」
「吉鲁,谢谢你,你一定要像现在这样正直地长大成人喔。」
看着吉鲁纯真又无邪的笑容,我的心灵得到了疗愈,尤其是在看过了某人阴险狡诈的笑脸以后,疗愈效果更是显著。我的侍从全都太可爱了。
「罗洁梅茵,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
「一想到自己必须陷害别人,我就睡不着觉。」
你以为是谁害的——我这样心想着,瞪向罪魁祸首斐迪南。他惊讶地眨眨眼,还说:「你这样子,很难以领主女儿的身份生存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