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脸顿时红了起来,胸口憋着一股怒气,而那些曾经向金国投降的官吏无不胆战心惊,他们纷纷祈求地望着赵构,希望得到他的赦免。张浚、赵鼎更是表情复杂的相互对视。
黄潜善在一旁煽风点火道:“陛下对李相公翘首以盼,委以重任,这是多大的恩宠呀,李相公不可因为陛下青春年少就…啊?”黄潜善想把话说出来但又觉得那些话对皇上十分不敬便强忍着。
“陛下既然以为臣说的不对,难道臣就不能请教陛下为何不对?”李纲不理睬黄潜善,继续质问赵构,却被黄潜善打断道:“这还用问,那些曾经向金国投降的官员玷污的充其量是个人人品,但他的罪不当诛嘛”。
“这些大臣身为朝廷重臣,领取国家俸禄,世受皇恩,不能以死守节,他们玷污的不仅仅是个人品德,更是国家形象”李纲反驳道。
“这些官员向金国投降,减少金人的许多杀戮,挽救了许多无辜的百姓,当他们得知皇帝登基时立马前来归顺,所以不但无过反而有功”黄潜善狡辩道。
“大错特错,他们的德是私德,当张邦昌称帝时,他们个个背叛大宋极力拥护,当张邦昌授首时摇身一变变成拥立的功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他们的罪行按照律法,就当斩首示众,陛下欲兴大业,必要杀了那些官员以鼓舞士气”李纲义正言辞道。
那些曾经投降的官员,不由得双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战战兢兢,汗流浃背,乞求的东张西望,希望有人为他们出面求情。
朱胜非实在看不下去道:“在下因为那些投降的官员之所以没有死,倒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他们都是文人出身,性格软弱,他们没那个胆”。
“朱胜非,去年金国攻城,你不做防守,反而狼狈鼠窜,也是没有胆吗?既无忠胆,何来忠心”。
朱胜非是一员好官,但金兵攻城时,他弃城而去,这件事是他人生的污点,没想到竟然被李纲抓到了把柄。李纲是个一根筋的人,他只讲公理,不讲私德,所以即使朱胜非曾经向赵构举荐过他,他并不会因此而放弃自己坚持的原则。
李纲的强硬令朝堂静悄悄的,这群官员没几个是干净的,生怕开了口,被李纲逮住骂个半死。
张俊和赵鼎互相对视一下,都觉得李纲过于强势,不由得暗自摇头,赵构见众人不言语笑道:“说透了也好,怎么都不说了?”
“李相公是老虎屁股摸不得,逮谁咬谁,谁敢出头辩驳?”黄潜善话音刚落,李纲怒目远圆视道:“老夫只是就事论事,绝不针对某个人”。
众人绷着脸,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赵构不忍心众臣出现分歧,进而引起党政,于是活稀泥道:“李公忠言逆耳,耿直可嘉,不过那些向金国投降的人是形势所披,并非是出于他们的本意,况且目前是多事之秋,百废待兴,用人之际,不如留下这些人,不仅不会让金人借机发难,反而有利于团结中间力量一致抗敌”。
“投降就是叛国,应该杀无赦”李纲一边说,一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名册大声念出来,一等叛国罪有谁…,为张邦昌撰写劝进输的有谁…,为张邦昌主持登基仪式的有谁…当他宣读完毕,在场的除了靖康之难时外放的官员,无不忐忑战栗,赵构观察着群臣的反应,在心里琢磨着如收场,此刻他真正体会到皇帝不是好当的。
不想李纲的话更加令人心惊肉跳:“满朝文武大臣除了李若水等3人宁死不屈外,全部称臣伪廷,皆为二等叛国罪,应该全部捉拿归案,不得使一人落网”。
众人大惊失色,一时间人人自危,张浚和赵鼎低头不语,认为李纲言过其实,十分幼稚,根本不懂谋略为何物,他们还没有执政就树立那么多敌人,更令赵构下不了台,可见他是不会长久的。
李纲望着噤若寒战的众人心里是分高兴,以为众人都被他威势给镇住继续道:“凡与金人议和者,可赦免其罪,但应制作名录,公布于众,永不录用”。
李纲的这句话捅到马蜂窝上了,众人不约而同的转向赵构,赵构愤怒道:“朕曾受命与金人议和,算不算向金人投降?”
李纲恰恰忘了赵构正是和议的首席使臣,一时张口结舌。
黄潜善把握时机道:“当初陛下与张邦昌金营为质,李相公竟然置皇上的生死于不顾,夜袭金营,算的上忠臣吗?”
李纲百密一疏,把赵构这个和金人议和的首席使臣给忘个一干二净,他对黄潜善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不屑与他正面冲突,只是对赵构淡淡说道:“孟子曰,社稷为重,君为轻,敌军大兵压境,臣要对万民负责,顾忌不了那么多”。
赵构内心十分郁闷,内心感到一阵悲凉,原本希望自己与李纲能君臣同心,实现中兴,难道真是自己一厢情愿吗?
他再次放缓语气道:“朕的命当时可以不顾。附逆金贼者多如牛毛,难道也要赶尽杀绝吗?”李纲反击道:“如果不赶尽杀绝,人人效仿,何谈上下一心,同仇敌忾”。
朝堂上十分热闹,李纲和众人争的面红耳赤,苗傅和吴湛看热闹不嫌事情大,插嘴道:“李相公说的好,这群附逆金贼的人,早都该杀,谁让他们都是软骨头,一点气节都没有”。
那群附逆金贼的大臣吓得面如土色,李公公对李纲十分失望,正没地方出气,掉头对苗傅大喝:“放肆,这是廷议,不得大声鼓噪喧哗”。
苗傅翻着眼睛瞪着李公公,恨恨地对吴湛道:“居然连阉狗也敢呵斥我等”。
朝廷一下子陷入混乱你,赵构面对众人的争吵,情绪失控,咬牙低声道:“动不动把人往死里逼,做烈士容易,活着不容易”。
宗泽觉得此事严重,此时提这个敏感的话题,显得十分极端,会把资金处于格外鼓励的境地,于是规劝道:“惩处附逆牵连甚广,朝野势必引起轩然大波,如今朝廷立足未稳,李公,此案可否改期再议”。
李纲对宗泽的好意毫不领情,要求今日必须惩处那些附逆金贼的官员。赵构的怒火已经被点燃了:“朕父母妻儿现在都被虏至塞外,朕问你们一句你们中间还有谁的父母被虏到遥远寒冷的北国”。
赵构话中充满了愤怒,众臣被镇住,这个一向温文尔雅的皇帝终于愤怒了,他继续道:“你们想过没?如果惩处那些附逆金贼的官员,势必会引起金贼的报负,朕的父母妻儿还能保全住吗?”
赵构越说越伤心,他在问自己的不容易感到悲伤,自登基为帝后每有一天消停过,真正为他分忧的大臣没有几个,都是投机耍滑,贪恋权势的小人。
李纲丝毫没有理会赵构内心的悲伤,仍强硬道:“当年刘邦和项羽争霸,刘邦的父亲被项羽捉住,欲将他的父亲煮吃了,刘邦却求项羽分一份其父的肉羹,何谓雄主,这才是真正的雄主,做大事者,必百无禁忌”。李纲的话令赵构失望道了极点。
“不孝之人,何以为公”赵构万万没想到李纲会说这等话,只觉血液涌到脑门,额头上血管直跳,身体剧烈颤抖,他扶案而起,缓缓的走去:“朕不是刘邦,也做不来刘邦,更不屑做刘邦,朕情愿去死,吃府亲肉这种话也断然说不出口,因为朕是堂堂正正的人,不是禽兽”。
罢朝,李公公等着李纲,匆匆的跟着赵构离去,众人面面相觑,李纲本想树立自己无可取代的威信,结果捅到了赵构这个马蜂窝。
群臣对李纲表现的既伤心又气氛,李纲在赵构这个朝廷注定是昙花一现的。说实话根据当时的形势,惩处附逆貌似大公无私,其实又隐藏着党争和书生意气,如果对附逆实施严刑峻法,朝廷为之一空,民心必然大乱,上下恐惧,人人自危,士气如何振?中兴从何谈起?
李纲此时提出严惩附逆不符合当时的基本情况,而且有报复的嫌疑。自从朝堂议政后,赵构在心里对李纲越来越疏远,也许他们二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燕京府,金兀术的元帅府,今天的金兀术格外的高兴,因为他收到了很多好消息,第一个好消息时,韩常在西夏已经得手,西夏太子李孝仁已经被禁足在府,禁止参与朝政,西夏皇帝封李士凤为南征大将军起兵20万攻打大同府;
第二个好消息是公孙冉回来了,而且他带回来天大的好消息,于涣和王善决定归顺金国,而且大宋皇帝赵构对宗涛十分忌讳,误认为他就是杀害钦差的凶手。
“公孙先生你辛苦了,经过将近三个月的布局能取得今日的效果着实不易,实在可喜可贺”金兀术称赞道。“四太子殿下这才是刚刚开始,真正的谋划还在后面”公孙冉淡淡的说道。“这才是开始?本帅因为四面包围一定能消灭宗涛”金兀术吃惊道。
“四太子殿下这次攻打宗涛我们起兵30万,一路由韩将军率领10万大军,协同李士凤攻打大同府,四面包围,攻打东、西、北三个城门,在南城门给里面的宋兵一条活路”公孙冉微笑都。“为什么要给他们留一条活路呢?”金兀术不解的问道。
“大同府只有5000宋兵,我们猛烈的攻打大同府,然后留一个门,为的是好让里面的士兵向太原府求救”公孙冉以意味深长道。
“军师的意思是故意让宗涛派人去救大同府,待宗涛派兵援助大同府时,我们在半路伏击宋兵,然后集中兵力攻打太原府”金兀术恍然大悟道。
“不错据可靠消息,宗涛的兵力大约有20000,大同府有5000兵马,太原府有15000兵马,如果他们坚守太原不出我们是很难攻破的,只有吸引他们去救援大同府我们才有可乘之机,这也是末将所说的将宗涛的大军调出城池,然后将他们消灭,牵着宗涛的鼻子走”公孙冉道。
“此计甚妙,到那时在太原府附近埋伏的于涣和王善伺机而出,攻破太原府岂不是易如反掌”金兀术自信而又霸气道。。。
“四太子殿下在我们出征前一定要确保我们后方的安全,否则即使我们大胜仗也会失去所有,甚至沦为阶下之囚”公孙冉深谋远虑道。
金兀术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安慰道:“军师请放心,这次出征我会让大哥呆在我身边,片刻和我们也不分离”。
公孙冉微笑的点了点头。太原府,宗涛最近一直心烦意乱,他隐隐感觉要发生重大的事情,而且这次将会十分凶险,最令人担忧的是,杀害康履的凶手遥无音讯,仿佛人间蒸发似得,他秘密的召见了宗武、刘铭及诸葛明和申屠博等人。
当众人到齐后,宗涛说出了自己的担忧,然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想派人秘密的潜入西夏国都,一则查探消息伺机救出太子李孝仁;二是寻找证据,找出诬陷太子的证据,还太子清白,这样我们的大同危机便自动解除”。
众人无不赞成宗涛的建议,但问题是派谁去能完成这项艰巨而又危险的任务。
“公子我愿亲率燕云军秘密潜入西夏国都,伺机而动,瓦解敌人的阴谋”刘铭主动请缨道。
宗涛对刘铭的武功十分自信,但他为人十分冲动,西夏的水很深,他一个人应付不了,这次前往西夏的人必须是稳重而且精通谋略的人。
“公子还是我去把吧”宗武缓缓开口道。
“公子我愿意陪同宗将军一同前往”诸葛明说道。宗涛微微点了点头,申屠博制止道:“诸葛先生在公子身边出谋划策,须臾不能离开,西夏这一趟还是有我代劳吧”。
“申屠先生这一趟由我和宗将军一起前往定能取得好的效果,毕竟我和西夏太子李孝仁打过交道,彼此相识,太原府由劳你了”诸葛明拉着申屠博的手恳切道。
“无论在西夏还是在太原都是处于危险的中心,唯有齐心协力方能度过难关,这次有劳大家了,”宗涛感谢道,宗武这次西夏一行,诸葛先生说的话就是我的命令,你要严格执行,不得违背。宗武向宗涛打包票道:“一定会坚决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