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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看书 > 历史 > 季世华歌 >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静水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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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松动?

有点效果,不错。

但,还不够。

这些北府兵,毕竟,还是北府兵,一旦真的被鼓动起来......

如此近的距离,死的,就是自己。

也许,今夜,无论成败,哥,都要被记录在史书中了吧?

某年某月某日,为制止福州兵变,士子林苏为一众邪恶的叛军给......

啊,不,绝不。

好不容易获得新生,怎能......

心中呐喊,稍踱了步子,林苏脸色越发显得坚决:“太祖勤政为民,创立闽国社稷,你等身为闽军将士,皆有妻子儿女,为何要做这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若为这等贼人胁从,为其前驱送死,你等家中高堂、乡野亲族又当如何?”

见原本震怒的北府兵纷纷瞪大眼睛看向自己,似是心中有些反弹,林苏毫无惧色,挺进一步,硬声说道:“谋反叛逆,可知——是何大罪?莫非,甘愿做有异心之人获取富贵的铺路尸骨?莫非,你等,希望百年之后,你等的子孙听到这般故事——当年闽太祖创立大好江山,而后,教一众居心不良的叛贼杀入,于是,闽中大乱?”

现今,就凭着一口气。

一旦,气泄——完蛋。

这人,方才,看来是有听见造反呼声了,如今这般——挑唆北府兵将之间的关系?不要命了?

这林苏,果然是个麻烦。

只是,不对。

见到诸多低下头的兵士渐渐将怀疑的眼神投了过来,几个喊得较凶的叛将心中一惊,继而不忿起来,于是边拔出刀子边就要大喊起来。

毕竟,杀入王宫,控制中枢,将是多大的富贵啊。

有一线希望在,就足以为之拼命。

不等叛将做出反应,林苏立马抢先说道:“此番叛贼证据确凿,是目无君王,是目无社稷,是目无家国,是目无太祖吗?竟敢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罔顾国法,问过本官答应吗?此当严惩不贷,凡有迷途知返之人,有为贼所迷惑之人,但放下屠刀,既往不咎......”

越来越多的兵士、将领瞧了过来了,那越发幽深的目光里——分明带着不善。更可恶的是,其中,还有一些为自家说话的兵将在呢。现今,他们却......

大难临头各自飞?

那自家,怎办?

逼视自己的同袍越来越多,一些叛乱中为首的军官、兵士见势不妙,忙从众人中后退,而后——逃跑。

真正该干掉的——不过十几个人。

多数人是“被迷惑之人”,那么,少数搞叛乱的人,就去死吧。

见此,林苏心了呼了口气,算是离成功近了一步——不见到诸多叛贼的人头,就还不算真的成功。而当这些人弃军而逃的时候,便预示着他们的失败了。

这些人,能站住脚,不过是凭借着北府军这大队人马的力量,而一旦,他们分散开来,便不过是十几个为自己逃命的犯人,此时,即使是衙门小吏与差役,便可能将他们一个个捕获。再说,那点人,还不够闽王大军围剿的呢。

当然,林苏可不会放过他们的。

此处外围,卫士的确不多,但是——远处呢?

不少奔出的北府叛党来不及逃跑,为严阵以待的卫士包围了起来。

按照林苏的意思,大批卫士没有列在外围,而是布置在远处,做了个口袋,专门等待敌人上钩。

林苏,是有想法的人。

兵不血刃,灭兵变于无形,才算完美。

而此次——终究动了刀子,似乎有点遗憾了。

不过,身处乱世朝不保夕的武人,会不动刀子?

世间,又有多少完美的事情呢?

林苏的手下卫士已是冲上来,准备对贼人进行认真的审理。

“承旨——”郑元悄悄拉住了林苏的衣角,说道:“”

他的意思是——杀北府军的人,看起来再怎的理由充沛,充满正义,但,还是会为人嫉恨的。

只是,事已至此,容得着自己回头吗?

一转身,林苏便对众多部众属吏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某,不会连累诸位的。”

这......郑元心中叹了口气。

他们的承旨,还是少知晓朝堂的险恶啊。

说罢,林苏便独自下令,将北府军中桀骜不驯的数人,推出斩首。因为,林苏知道,王玄翼派王应德来,虽然说是与自己合作,却也未尝没有肩负监视自己的重任。毕竟,自己,是杨府中人,现今掌握军权,多少得提防着点的。

此时,众北府军狂热已去,而四面,又都是森严环列的卫士,自是不敢轻动。夜里,密密麻麻的黑色卫士身后,到底有多少少包围来的闽军,谁也说不准。王都之中,又不是北府军一家独大。

一会儿间,诸多狰狞的叛党人头给提了出来示众,众人见了,都有些担心或害怕,而后心下又稍安。

此举,居然使得众官兵帖服安然?郑元不禁啧啧称奇起来。

噔噔噔——是正主回来了,林苏心中不爽道。

这家伙,胆子,也是够大的啊。居然,放任自己的手下造反而无动于衷?

待到上官到达,还没有处决的囚犯还有一半,咋整?

闽王,到底怎的任命官吏的?不过,细细想来,朝廷官位分配的结果,究竟,不过是各方势力博弈的表象。

脸上闪过交织的痛苦与愤怒,李椒粗糙的大手则紧紧握住了佩刀,显得甚是惊讶,像是没想到部下这般多人参与颠fu闽王朝廷的密谋,而后扬起头来大声说道:“臣,愧对陛下啊,没想到,这些叛贼,居然胆大如此——”

这人,看来是偏向自家的......只是,这掐的时机是否也太准了?

林苏很怀疑,这家伙,是一直呆在旁边的,直到自己震慑住了贼人,而后,才出来拣现有的成果的,实在,不是东西——哥,差点就要被结果了的呢。

瞥了眼少年林苏,李椒心里则是笑道:传说陛下患病在身,自己,又何必为之卖命效力呢?呵,且观察局势,待事情出分晓,再做出行动不迟。这闽地,姓王的,又不是王玄翼一人,若做事得当,怕是成为新朝炙手可热的权贵也未可知。

努力杀贼,不会被看做忠于王玄翼之人?

赔本的买卖,自己,是不做的。

做完这般事情后,林苏原先激情过后的部属有些呆了。

这般杀死北府军军官,是否有些以下犯上了?

不,以下犯上,只怕已是不足以形容了。

待他们不安的眼光与林苏相碰时,便发现,他们的承旨,眼里只是坚定,好似在说——放手做便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有本承旨在呢。

“只是,李军使来了,正好,也处置这批残暴凶恶的贼人吧?毕竟,陛下新立北府军,这北府军军法,还是要有的嘛。”林苏讲到了正题,而且,话音故意说得甚为大声,这,自是为了提防李椒装耳聋来着。

因为,放在那个位置,林苏觉得,自己,就会装傻。

还有没杀光的叛贼?这......动作怎么这么慢呢?

李椒有点迟疑,不禁看向林苏,感觉,自己,像是看错了林苏——少年,不该冲动吗?可这......该不是早就准备好的吧?不,应当不是。

在他人看来,好像是要捧圣卫为之执行家法一般,好像,是因为——自家,也出自北府军,这等举动,是为了避嫌似的。毕竟,他们,分属不同系列,本不好过多干涉,但是,涉及叛乱的大事,就不一样了,好维持互相制衡的原则嘛。

“军使——应当是效忠陛下的吧?”王应德含笑道。

李椒微冒冷汗,这话,由闽王亲信的王军使说出,可不是个好事啊,自己,这才当北府军最高长官没多久啊。

虽然,觉得王玄翼的病来得突然,可能命不久矣——那些导致这件事的幕后之人,希望他命不久矣。但是,这王玄翼,毕竟还活着,也就意味着,还是有可能干掉自己的,反正,多少,能给自己苦头吃就是了。

“本军使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李椒顿了顿,转向旁近的手下道:“只是,未想到,北府军军中,竟然有这等无君无父的东西,来人,快处死他们!”

说了几句李军使勿须自责的客套话,林苏突然发觉,这李椒似乎是有意这般的,这样,借着他人的手干掉叛贼,自家,多少不会成了薄情寡义之人。只是,他不怕被闽王问责?呵,那些世家、勋旧干的坏事不见得少了,也不见被问责啊。呵,背后有让闽王忌惮势力之人,果然,就是不一样。

王都,渐渐安静下来了。

打更声再次响起,这时的打更声预示着的——自是较为正确的时间了。

而王宫大门的灯火,越发亮了。

一众闽军军官正准备听王玄翼的赏罚呢。

兀自伫立,林苏只觉得自己心里紧了紧,而后,又放下心来。

自己的权力,源自闽王,便是说,没了闽王的致辞,自己一介寒门子弟,其实,很难在实力交错的闽国朝廷中立足。

想必,那闽王不至于自己扇自己耳光。

只是,于这些王位血腥之中杀出来的家伙而言,弃卒保车之举,未必做不出......

一个手捧诏书的官吏缓缓走出。

是他,不是宦官。

“林苏杀伤甚众,实在搞的天怒人怨,虽说有功,但毕竟有违天和,不惩戒一番,难以服众......”想着方才王玄翼的这话,王应德心中叹了下,便打开诏书,宣布起闽王的奖惩行径来。

这人,是侍卫军军使,是与林苏合作之人,想必,不会带来什么坏事,郑元心中一喜。

但,很快,他便听到:闽王已经要林苏大批上缴了,并且同意胡利的建议,让林苏部众的箭矢少了——据说,是因为鸟兽不足,箭尾取材不足,朝廷需要弓箭,同时,也为了避免杀戮太多,引起恐慌,所以要将朱雀团的箭矢上交,以防林苏杀伤过多。下令削减朱雀团箭矢使用量的决定后,闽王便许林苏将功抵过,暂任捧圣卫承旨,并许李军使戴罪立功......

多少也在捧圣卫呆过那么一段时日,加上近来的耳濡目染,郑元自是清楚,这个中意味,不由看向了林苏。

又坑了哥的箭矢!

哥,为捧圣卫赚钱搞装备容易么我?

虽然是乱世,但,王都,毕竟是闽都,武器管制还是较严格的,便是说,朝廷禁止的甲胄、弓弩,民间不允许持有。故而,那些造反者,再面对早已布置妥当的捧圣卫精良装备时,立马就败下阵来。虽然,不少卫士只是新兵,但,却对他们拥有较大的杀伤优势。此外,这些武装威慑,可能也是林苏部众声名鹊起的缘故,可是,而今......

呵,某没事。

心潮起伏的林苏以眼神向部下示意了下,便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也紧了起来。

这闽王,可真是一举两得,过河拆桥啊......

这番处置下来,不是透露出敲打自己的暗示吗?

人家那是叛逆啊,要威胁你的统治啊,还怕恐慌?

真是乱命,哎,这闽王,该不会真的卧病在床,给病糊涂了吧?

为啥,当时在陈府时,见他分明是龙精虎猛的呀?

呵,自己,不过是无根基的人,却还被这般受重视......

这般处置林苏......明明是为了消去某些北府军新贵的怒气,以及他们背后势力的怒气。同时,也是敲打一下因办事厉害可能已经威望卓著的林苏。虽然知道这未免有薄待与提防功臣之嫌,但是,王氏江山——高于一切,王应德心里暗暗为自己解释着说道。

“微臣——遵旨。”林苏大大方方地接受了。

是的,他接受了。

沉稳地不似一个少年,王应德愣了愣,他发觉,那杨贤好像也是这般气质与胸襟的。

林苏——杨贤的义子。

猛地想到这,王应德心中一震。

杨家,自太祖以来的王闽栋梁之臣,而今......

王应德又有些担心起来。

望见林苏淡然举止,郑元心中不禁赞赏地说了句:静水流深。

看似屈服于石头棱角的平静水面,底下,可能潜藏着强大的涡流,可能存在深不可测的高度。

然而,郑元不知道的是——此时,闽江之水,却不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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