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凶猛的箭阵压迫攻击之下,附近的大批擅长近战的第二梯队精锐闽兵,通过交替掩护杀入了凤鸣轩里。
对,就要搞车轮战,耗死人数少的敌手。
胜利,只为胜利。
似感一切尽在掌握,挺立的林苏捏住了青筋暴起的右手,心中甚是痛快。
以为,哥,真的是轻易为情感冲昏理智的人吗?
哥,虽年轻,却也不是轻信之人,也不是简单人物滴。
哼,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武艺高强的暗杀高手?
呵,既有利器在手,谁家与你拼菜刀?
就像近现代的狙击手虽然精锐,虽然厉害,但却并不能想借此打赢所有战争。
最好,是用来对付敌方的重要人物——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至少,不能忽视的一点——它很烧钱,此一点,也决定了其武装不能大规模推广。
林苏自是知道,黑云长剑都的战力不弱,要真单兵格斗,恐怕到头来吃亏的是自家,而且,也难说杀灭多少敌人。而若他们与倒向吴国的奸细配合一下,躲入大街小巷之中,追击的闽军要厉行诛杀,怕是免不了一番损失惨重的惨烈巷战。因此,便定点剿杀,他们追击?正好借机歼灭。
届时,也可能教王都的闽军人员伤亡太大,此次参与剿灭敌人的众将官提交的成绩便不甚好看,而闽王的脸色,只怕也不会好看——且不说闽国并非人口大国,而且,乱世中,提供财富与武力的人口,本就金贵。
于自己而言,那些看自己不爽的家伙再火上添油——比如说自己为杨家党羽,觊觎王权,与敌国有勾结,就算不能一下干掉自己,也可能让自己一夜回到解fang前——自己来王都后所做的这些努力统统作废。
同样的任务,自是要减少伤亡,更出色地完成任务,这既是向上交待,避免给朝堂之敌攻击的把柄,也是对听命于自己的部下负责,林苏,可不希望自己的手下死伤惨重,人——是天下中最重要的。
听到部下时隐时现的惨呼,以及婢女禀报的惨重伤亡,改易服饰的华浓心中一震,隐隐间,大概猜到了战事的发展:深感屈辱的部下一时为林苏顺势所诱,反而陷入于——箭雨与围杀之中,人员损失不小。
不过,这家伙,教部下向自己射箭,不怕伤及自身?再想想方才的事,此人动作之敏锐,心智之坚忍,倒是令人惊讶,将来,或会是吴国的——大敌!
吴国将来的威胁?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华浓紧紧握住了刀柄,似是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决定。
并不是为部下的死而羞怒,而是为多次栽在那不会武艺的家伙手上而羞怒。
黑云长剑都的战士,本就为吴国霸业而生。
失败者,就该死,亦不值得怜悯。
此次,我不杀你,下次遇见,定不手软。
下次——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心中狠道了句,华浓忙吹了吹隐蔽撤退的口哨,便转身向一处厨房疾步走去,而后,在一块红前停下脚步,之后,翻起地毯,打开木板,纵身跃入黑暗之中。
瞧着凤鸣轩中激烈的厮杀,林苏扯紧了衣衫,咬紧了牙关,心里不住想道:自己,本不介意让凤鸣轩为火海吞噬,减少闽军的战损,让所有敌人化为灰烬,只是,因为某些缘故,便只好派些勇士深入其中作战剿杀。
凤鸣轩——这座有名青楼,毕竟有诸多官宦子弟在其中,此外,更是牵扯了太多权贵军将的利益,自己目前力弱,暂时不好惹急他们,且若做了,也未必好向力求势力均衡的闽王交待,不过,却因此加大士兵的伤亡,亦是教人不爽呐。
自己,教杀入的勇士死命拼杀,不必有过多顾及——他们的命,是很珍贵的,哥,可不想战力本就不占优势的他们,因为种种顾虑,而有大损失。至于,其间慌乱而一时逃不出的官宦子弟?可能会在混战之中被伤及的诸多贵人?尽量不伤及他们罢,但要运气不好,呵,也怪不得自己了。
可惜,闽军的箭矢还是伤及了几个行动迟缓的障碍物。
“啊,该死的,可知某爹是朝廷的......”那些人疼痛地大声呼喊,当然,战斗中的敌我双方战士并不把他们当回事。
“可恶,贼人竟然害杀诸多大闽的翩翩公子,真是可恶,弟兄们,给某——杀他个敌!”心里一动,林苏抢先开口道,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毫不脸红地将罪责推给吴国人,能少后患便少点后患,暂时,就让死人接受谩骂吧。
怎么,怕某些世家人事后可能会报复?呵呵,现在,是自己做主,自己,并不介意他们现场“被牺牲”——那队伍里,有一些自己亲近的部属,他们,除了激励前线的战士,还可借机铲除一些可能不长眼的东西。
背后有强大力量?呵,管你背后多强大的力量啊,死无全尸,化为黄土,还待怎的——必要时,自己,会适当教人放火箭的,以焚烧可能的依据的。再瞎嚷嚷,剿灭贼人的朱雀团卫士会上门拜访的——杀灭一切与贼人勾结之徒,忠诚于陛下的闽王亲军责无旁贷。
似乎也觉得自己所受的伤害是吴人造成的,他们小心地顿住口了——传说中黑云长剑都的凶残,他们是听说过的。
就像曾经考试前做好规划似的,为这事,林苏,亦为此做出了些估算的策划。好在,事情没有功败垂成,目前看来,事情的发展,大体,还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富贵荣华,今日可取,取多取少,全看你等,”心情激动起来,林苏一抽横刀,刀锋直指漆黑的夜空,朗声说道:“贼人势颓,弟兄们吧,教妻儿活得更好的时候到了,快杀尽贼人吧!”心里却还是生出些许后怕,若是稍有差池,冒险入虎穴的哥,差一丁点,就要壮烈牺牲了呀。
从经验上看来,这些吴国杀手若是被逼急或陷入绝境的话,可能会自杀,这就失去了了解吴国秘密力量的途径。是故,伟大的自己便深入虎穴,想借着自己难以超越的机智,一探敌人情报。
只是,有点疯罢了——从可能杀死自己的敌人嘴里刺探情报。
细想来,还是有点疯——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啊,真是,人不疯狂枉骚年呀这是......
只是,不知,传说中,那单刀赴会的关公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激越的喊声传来,众闽兵更是士气大振,挥舞着刀枪纷纷呐喊着围向敌人。
啧啧,这是吴国厉害的黑云长剑都的武士啊,杀一个就足以炫耀好一段时日了。何况,这些凶悍贼人的首级,是实打实的大军功啊,意味着美宅赏钱精米等等。
伫立于后方的林苏却是又想起自己早已打好的腹稿。
此次剿贼行动中,闽王并未指明要捉拿住哪些人,只是,为了显示自己是干臣,哥,到朝堂上时,少不得要讲得详细一点——自己的功过讲得详细一点,当然,重点是功,过嘛,也是得讲一点的,谦虚嘛,好罢,其实,这闽王也不是瞎子,遮掩,倒可能教他多疑。
闽王,哦,王玄翼,那家伙,可不是什么柔弱的主,在他手下当官,得悠着点。
其实,换个角度来看,那闽王,也是在考察——自己,办事得不得力,自己,到底能不能为其所用。细想来,在杨贤问题上,他,很可能,还未下定杀心。若自己行止一个不慎,教其万一脑补,再有看自己不爽的家伙添点佐料的话——放大了自己与杨贤的牵扯的话,那便不好玩了。
很快,战事渐定,一个熟悉的卫士急忙赶来说起他们的发现:“禀校尉,听您指令,我等杀入楼里,仔细检查了......”
听罢手下卫士的报告,林苏转身踱了踱步。
一个相对明显的地道之外,还有一条隐藏的地道?
这般,还是教那个她给远遁了。
可以的啊。
一旁的卫士却是很敬佩地看着他们的林校尉——他之前说过,不要只注意大厅、厢房,也要注意如厕的附近,厨房的附近,这些肮脏或杂乱的地头,却可能是敌人逃跑的通途。
“校尉......”
“有话,说!”
“是,某斗胆一问,校尉,如何知晓那凤鸣轩里的姑娘,是,是吴国杀手的呢?”
“实话说罢,多方推断,小心求证。”看着部属疑惑的脸,林苏只好详细一点道:“知晓算学吗?根据脚印的深浅、尺寸等,可以推测出犯人的身高、体重......”
算学?卫士摇摇头,觉得读书人说话就是不一般,不,是他们士子出身的林校尉很是不一般。
得意地装了个神秘的B,林苏心里笑道:好罢,后世的算学似乎才讲过这道理的,这等题目,哥忘记是小学还是中学的了。
事情,到底与自己的计划有些偏离——吴军的队正华浓,想来,已经撤了,那么,自己,要怎么与闽王交待?
这,是个问题。
就说,哥企图使用美男计将她征服,为我所用,为我大闽训练精锐,为闽国大业贡献一份力量?
只是,可惜,失败了。
唉,不对,这,咋好像说英俊的自己没有魅力一般?
不行,要润色润色......
终究,各为其主罢了。
华浓,哥清楚,你,救过哥的命,好机会面前,亦未杀得哥。
而今,哥,亦“放”你一回——没有采取更有力的措施,如另派一些能战的闽兵借抓钩直突入华浓的居所进行擒拿,林苏心里不禁想道。
华容道上,这义气典范关公放走了曹操,又是什么心情呢?
说实话,虽然,林苏天天嘴上念叨着效忠闽朝廷,但,这忠心到底几何,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自己,到底,还是对她心存怜悯啊。
好在,那闽王应该也不清楚贼首是谁。
“照这形势看,贼人怕是要,这般看来,此番击灭吴国贼寇,我等弟兄,可以好好慰劳自家一阵子了。”有人欣喜地说道。
“不,现在,战斗,还没结束。”林苏硬声说道。
哥,不过是在等自家的勇士撤回,这把经过血战洗礼的尖刀,是自家重要的破阵开路力量啊。
分点汤给差役、胥吏等官衙公人喝,何况,届时料理那东倒西歪的凤鸣轩,也是个烦人的事,毕竟,得顾及其背后势力的面子,恐怕,不可能捞到什么油水,却倒是可能得罪他们。这番果断地撤离此地,也算是一举两得吧。
“呃......”卫士甚是奇怪。
“走,随某出发!”环视部众,林苏握住刀柄,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