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子，某这是为圆社发展做贡献啊。”回过头来，林苏解释道。
“......”杨昱脑子转不过弯来。
“叫你不多读书，咱们越是鼓劲，他们两家无论哪一家胜了，另一家都容易觉得，这面子上，过不去啊，这心里就越是不痛快、不服气，就越要进行蹴鞠比赛，如此一来，这作为仲裁者的齐云圆社，就越来钱呐。”
“呃？”
“到时候，就两边安排，这边说，再踩对手一回，那边说，重新扳回一局，给对手个教训，之后，就搞个复活赛什么的，”林苏笑着，又补充道：“当然，这再次的比赛嘛，得向咱们申请，也得花钱的。”
钱钱钱，这家伙，到底是不是读书人？
“只是，总是要钱，这两家不会厌恶吗？”虽说为了圆社大业着想，但这林苏满口的铜臭，杨昱还是忍不住道。
“呀，某的杨大公子啊，你咋想的？他们是什么人？良田、财宝多多的豪族公子、贵家郎君啊，不花大钱摆阔，怎显示他们的尊贵身份？怎么用钱鄙视对手？且他们视金钱如粪土，如何会在乎这身外之物？”
所以，都间接送给某人岂不最好？
“等来日名声大了，更多的公子哥加入进来，蹴鞠队多了，就搞个联赛之类，嗯，大气点，就叫山岳正赛，对了，这圆社场地也得扩建，到时候，吴丙那些家伙就又有的忙了。”
“啊......”
“对，闽中消费能力并非上佳，得小心将来市场饱和，也要多多吸引些海客番商前来，教他们花钱买观赏，福州靠海，这洋人的钱不赚白不赚......”林苏越说越来劲，几乎沉浸在自己的商业王国里了。
“洋人？白......林苏，你这是说什么？”
“这是叫高瞻远瞩。”末了，林苏还不忘补上一句。
哇，仿佛看到奸商之星崛起了，这人赚钱的花样，真是层出不穷啊，杨昱呆了。
“尊敬的列位闽国俊才们——”
听到“俊才”二字，杨昱、林苏等人忙转过头去。
“此番，圆社方开张，却得诸位光临捧场，圆社决定——在圆社花费的最多的前五十人，将会——得到齐云圆社特地制作的——新式精美皮鞠。”有职员拿着简易喇叭大声道。
继而在底下便衣职员们的带动下，全场的鼓掌声热烈响起。
“林苏，这又是哪般......鬼点子？”
“怎么能叫鬼点子？这叫智慧。从众人的喜神色可以看出，此次圆社举办圆满成功，这将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我等,自当趁热打铁！”
“趁热打铁，送皮鞠，这是不是大方了？”想起这家伙斤斤计较的画面，杨昱觉得很不可思议。
“唉，这点赠送皮鞠的些许成本，比起日后的大利润，简直是九牛一毛，要放长线钓大鱼，懂不懂？”
“大鱼？”
“你想想，这些花费多的人，是不是多为达官子弟，抑或豪商巨贾？无聊到来这大花销，自然是了。这等人，还是有些影响力的。他们见了这精彩的赛事，要是拥有了这精美的蹴鞠，不会为圆社说点好话？不会炫耀？不会显摆？这一显摆，那些观者不会效仿？上行下效的效果一起来，不会带起购买有齐云圆社商标的好皮鞠风潮？”
林苏侃侃而谈，而平儿已是心潮起伏。
虽然后来自个发现这人不是什么富家公子，但见这相公，待其不像个下人，而夫人据说也挺赞赏的，且与公子很谈得来，与娘子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的，估计也是有点前途的。与其做个不能出人头地的门丁，不如应其之邀博一把？如今看来，这人十足的商圣模样，哇，自己果然赌对了，圆社之事做得不错，这点子一个又一个的，某将来想必要光宗耀祖了，哈哈......
“风潮？”那又如何？干嘛用啊？杨昱奇道。
“想想看，那些效仿者买了皮鞠，岂不多少知晓圆社，起参观之心？而看赛事者，不多少起买皮鞠之心？如此众人纷纷来圆社、买皮鞠？互相推动、良性循环，圆社之声誉、生意岂不日隆？更好抢占市场？唉，将来这被人看出能赚钱，前来竞争者定然不少。故而，要快速拓展市场，此外，当然，我等也得快点提高质量、优化服务啥的，创造名牌效应。如此，一举奠定齐云圆社在蹴鞠界中的龙头地位。”
“名牌？”
“就是，与圆社合作的各家蹴鞠店铺，将会适当高价卖出新式皮鞠，搞厚利多销。”
“厚利......多销？”
这人想钱想疯了吧？
对，厚利多销，很可笑吗？这是出自“经营之神”——松下幸之助之口啊。
要有神秘感，林苏不多解释，只继续道：“如此，人为地制造名牌效应，待赚的差不多，若有跟风者出来，之前高价，此时就好实行低价策略，倘若对手财力不雄厚，为牟取厚利，其方上市的皮鞠价钱必然不低，而同样皮鞠，便算品质相同吧，可这价钱有差，人们会选择哪一家？还不是选物美价廉，财大气粗，头号名牌的？这对手货物岂不滞销？那么一旦资金周转不灵，必被击垮，而我等可于原有基础上再次拓展市场，甚至可以低价收购、控股对方店铺......此后，齐云圆社，必将威震闽国蹴鞠界。”
这气质潇洒的读书人，说起宝货（钱财）之事，竟头头是道？
“莫非，郎君是陶朱公再世？”平儿睁大眼睛，很是敬仰。
“还好，知道就好，低调低调，膜拜一下，三拜九叩就好了。”林苏摆摆手，笑得很是灿烂。
“蹴鞠皮圆自古传，百般博戏我为先，交朋到处加和气，会友逢场意欲谦。能作子弟时间笑，善诱王孙眼下欢。唐人每称发汗散，今贤异名化食丹。蹴鞠强健体魄，又利于饮食消化，风流之事，这蹴鞠最为高雅.......”按着林苏教给的话，吴丙在台上兴致勃勃地发表结束语。
不知不觉，激烈的蹴鞠大赛已经接近尾声了。
“......本届大王都蹴鞠大赛圆满结束！谢谢诸位捧场！”无数红旗飘扬起来，四周预备好的纸制大鲜花被拉着吊起，圆社中职员们的鼓掌声不断，守门者则礼貌地欠身微笑送行，众客人不由露出喜色。
令人心旷神怡的古筝乐曲亦飘扬而来。
“大河向东流......”门口的好汉歌再次响起。
“韩潜，我等回宫吧。”这齐云圆社，处处透着新鲜的气息啊，真是不虚此行，王玄翼微笑着走向后门。
“足球俱乐部大赛首次举办成功，我们，就准备为将来的全国足联伟业而奋斗吧。”林苏有点小激动，欣喜地握紧拳头。
“林苏，全国足联是什么？”前面话说得快，杨昱没听清，只抓住了后面几个字。
“此乃出自经典......都叫你要多读书了。”林苏恨铁不成钢地拍拍杨昱的肩膀。
众武士亦步亦趋地跟着，而王玄翼轻轻把玩着圆社后门买的泥人。
这泥人精制倒是精制，有点新鲜，有些活力，与以往不同，只是，怎么像拂朗人（西方人）？
想起来了，圆社那块地似是自己赏给杨贤的，怎么，杨大名士还做蹴鞠的生意，而且，做得有点声色，真不可思议啊？
值此之际，齐云圆社的聚义厅里。
“齐云圆社！”坐于上首的林苏，右手握拳上举。
“齐云圆社！”平儿忙跟着喊道。
“齐云圆社，千秋万载，日出东方，唯我不败，文成武德，一统江湖。”众职员中的大小管理者纷纷呐喊道。
“唉，林苏，夫人唤你与公子回府呢。”吴丙忙进来打断道。
呃......这家伙，某正心潮澎湃，要发表载入史册的讲话呢，尽破坏气氛。
“像是......出了不小的事情，估计还是与你有关的。”
莫非。杨雅告状告到夫人哪里？不会吧？
心里微微讶然，林苏脸色却是不变：“如此，某有事先回府，吴丙，那你且与大家说些话。”
“林苏，那次去凤鸣轩回来，某瞧见你新作的画了。”回府驴车上的杨昱扭了下身子，奇怪地问道。
林苏脸泛微笑，竖耳倾听，准备接受赞赏。
“林苏，你怎的？”
“等待你赞美某啊。”
杨昱咳嗽起来。
“某其实很想说，这画很是很是让......某竟是欣赏不来。”杨昱支吾半天，冒出个自认为合适的词。
“唉，杨昱啊，这就不行了，怎么欣赏不来呢？你得向某学习，好好提高这鉴美水平啊。”林苏很是苦口婆心。
顿时，杨昱想起了这个鉴美神人——那次在青楼的神气表现。
“呃......林苏，那画儿唤什么名儿？
“那唤作神兽图。”林苏很不脸红地道。
“真是不同凡响啊，为何，那画上的兽类像人？”杨昱对那画面记忆尤深。
“都说了，神兽，神兽嘛，自然该像人了。”林苏理直气壮。
“有这理？”
“想想看，这女娲，可是神仙人物？”
“那是。”
“岂不闻女娲造人？”
“这女娲按照众神仙的样子来造人，这神仙，嗯，这神兽自然也是，嗯——岂不像人？”
“原来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