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你......如何......做了昱儿的陪读书童？”
听这话，似乎林苏当过父亲手下什么人似的？杨昱暗暗奇怪道。
杨贤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自己回到王都后这么段日子，居然没发现——这家伙做了这等事——不放弃赚钱的机会。
“那日，府中招收书童、仆役，林苏前去试试手气，就......”话，点到为止。
说完这，林苏心里竟然有些沾沾自喜：哈，这难以遮掩的金子光芒，又照耀了杨府。
哇，以为是赌博啊，试试手气，结果就当上书童了，这家伙绝对是在炫耀，好像......能答对本公子的题，确实有点炫耀的本钱，杨昱心里不由暗道。
顿时，杨贤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家伙居然......还真的兼任了书童职务，真是掉钱眼里了。
“林苏，某追随多年的老仆已回府了，图书典籍的管理、杂务也有专人了，这书童......你就不必做了吧——”
啊，莫非生气了？作为仆射怎么可以轻易生气嘛？不过是多花了点钱嘛。
嗯......职务不要紧，要紧的是——钱。
“就专心做昱儿的书童吧。”
呃......这月钱，是不是得加点？
林苏眨眨眼睛，努力地暗示，千万别忘，不，是别故意忘记这事，这可关系林苏的钱途呢——现在林苏手上还是没有多少钱，很不爽的。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离开了钱，万万不能，林苏心里呐喊道。
“至于月钱，就再加一半罢。”看出林苏心思的杨贤，很快就反应过来。
虽然低于预期，不过这样也不错了，杨昱的书童月钱，相对普通仆役还算是丰厚，毕竟自己，似乎也没怎么给杨贤办过事，那怎么说的，一分钱一分力啊。
而此时，原本心思略乱的杨贤，总算注意到二人的模样有些不寻常了。
二人这发丝、头巾......杨贤觉得，他们似乎像逃难过来的。
还有，这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是怎么回事？
杨贤的目光，已经是带着深深怀疑的意味。
“昱儿，去......去柴房待着吧！饭食，早晚——我自会遣人送去。”不等人说话，杨贤很快做出了决定。
杨昱哭丧着脸，眼睛却是瞧向林苏。
“公子只是......”林苏觉得有必要求情一下。
“林苏，这事——你也别说了。”话音是那么斩钉截铁。
英雄无用武之地啊，之前准备的那么多话白费了？
汗，人家家务事，似乎也不好参与。
很哀怨地看了某人一眼，杨昱拖着沉重的步伐向柴房走去。
莫非柴房有老鼠、蟑螂来光顾？呵，杨贤的儿子不好当呐。
却没有惩罚或责备林苏，或许是打是亲骂是爱，或许是之前林苏的表现可圈可点。
“林苏，某且问问你，你与昱儿这衣衫不整——是因何？”杨贤刚说这话，又停住了，一小狐狸，一小纨绔，现在这模样，会是作甚好事？
“你们......可有去风月场所？”杨贤想尽量保持威严，但是发现自己话说出来时，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呃......”轮到林苏惊讶了。
主动想到——自家儿子去逛花街柳巷？
呃，难道不是？杨贤微微惊奇了下。
“莫非偷了寺院的报晓公鸡，教人给追？”
“或是——偷走人家姑娘的胭脂盒？”
你怎么不说吃贴身丫鬟嘴上的胭脂？林苏记得，贾宝玉似乎就是这么干的。
“或是......顺走了谁家货郎的物什？”
“莫非是......”
此刻，林苏......震惊了。
天哪，纨绔，实在的纨绔......
这表情，看来不是？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那是为何?而这两人都衣衫不整，莫非他们两个......
杨贤顿住了，差点冒出了冷汗。
不，不会......都会逛qinglou，想必那个取向是没有问题的。
唉，昱儿总是做些下九流的事，还是太闲了啊......西席该来了吧？
“没有就好。”杨贤难得的显露一丝尴尬。
“数日不见，便做首诗如何？”察觉之前的问话有些不妥，杨贤忙转移话题道。
汗，这没见面怎么与吟诗扯上关系了？哈哈，说了挫话，口不择言，嗯，心里懂得就好，不要表现出来，给点面子嘛，林苏心里暗道。
“月帔飘飘摘杏花，相邀洞口劝流霞。半酣乍奏云和曲，疑是龟山阿母家。芙蓉脂肉绿云鬟，罨画楼台青黛山。千树桃花万年药，不知何事忆人间?”突然间，林苏想到那清音悦耳却未见玉容的女冠，不由脱口而出。
杨贤的脸抽了下，却没有太多惊讶，某人的德性他已知道。
没说做什么诗，某人一做自己喜欢的诗，这就原形毕露了。
唉......这人才识是有的，只是有点——狂放不羁！
啊，这可是描写道观女冠的诗，被人误会就不好了，呃，好像已经误会了，林苏心里暗汗，忙又道：“林苏发觉这光阴，如白驹过隙......恐少年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啊......”
又是转移话题。
“林苏，这话不错，虽说暂为书童，可你毕竟是士子，给你的书籍及笔录可看了吗？唉......这学业也得抓紧，往常科举可是二、三月就开考呢，你看看若是明年开考，这还剩多少时日？”
说到这，杨贤心里不由道：这陛下，也是要些忠于自己的人才的，开科取士，想必也不会拖得晚了，嗯，准备好，厚积薄发才是至理......又想到自家儿子，杨贤预感，要他科举题名似乎不太现实......
运用自己权位？不，杨家名声会毁了的，自问有些做不到。
是不是该给他安排好后路？
嗯，陛下不是赏赐了自己百亩地吗？如果能让他在平日里，干出一番事业的话......
也好过天天飞鸡走狗的，不干正事不是？
“相公所言甚是。”
曾经，林苏见到的都是杨贤风轻云淡的面孔，现在居然有那么一点点落寞。转瞬之间，稍稍有点阴郁的面孔有回复如初，仿佛是林苏看花眼似的。
“......去罢。”
......
“娘子，听说公子似乎与林苏林书童一块干了不好的事，而后......公子被禁在柴房里了。”巧儿向端坐椅子对着镜子上梳妆的杨雅说道。
“呃，那厮唤作林苏啊，巧儿，你的记性不赖啊——”杨雅说着笑了起来，只是含笑打量巧儿。
巧儿脸红了下，又镇定地道：“那日，那书童与娘子讲了那么多奴不懂的话，是以，奴便记住了那人的名儿，想必会有用的......”
“好罢——”想起那家伙花言巧语的模样，杨雅心思有点奇怪，觉得应该讨厌他，却又觉得似乎......难以言说。
不由回忆起那天的场景。
同时瞧到巧儿微红的脸。
莫非林苏不是轻薄巧儿，而是......杨雅突然有点不大舒服，自己是名士杨贤的女儿，更应该是杨府万众瞩目的焦点啊，竟然......比不过一个婢女？
不，也许不是这样，也许是自己多想了......
“去看我那不争气的兄长吧——”杨雅略有点闷，索性站起来道。
“啊......”巧儿以为说了这些话，娘子应该是前去看看林苏的，啊，等等,怎么会这样想，要死了......
啊，林苏作为公子的书童，想必也会在那儿，嗯，对......
却是忙改口道：“是，娘子。”
秋风有点紧，一主一仆走在了通往柴房那有些阴暗的路上。
是了，那天林苏......更多时候是在看娘子......好像......娘子更重要吧，嗯，是了，模样俏丽，又是官家娘子......而自己，不过是奴婢罢了。
巧儿提着灯笼，心思复杂，走的步伐竟是越来越小，不知不觉已经与杨雅落了好一段距离。
空气很冷，杨雅不由紧了紧衣衫，发现巧儿居然走得极慢，还没有跟上来。
“巧儿，你怎么了？”
“没事，娘子——”巧儿大着声音应道。
“快走吧。”杨雅隐隐觉得，巧儿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于是又略带疑惑地向前走去。
看守，没有想象中的严啊。
“香喷喷的汤饼来喽”，林苏心里不爽，虽然都叫汤饼，但是这公子与下人吃的就是不一样啊，明显人家的要可口多了。其实这是在厨房里，林苏巧言取来的混沌，不过汤饼的范围要大，还包括面条、面片、饺子等。
饥肠辘辘的杨昱见到食物，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他还没有吃饭呢。
林苏摇摇头，这杨昱，怎么跟饿死鬼似的，都那么不瘦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