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急忙命令吴军众战船分成三队。
没有救援赵复,张真觉得他还能撑一段时间,只要自己打败闽国水军主力,再以水陆大军并进攻击,围攻赵复的闽军必然被歼灭。而这股敌人在自己后方,终究是个麻烦。
还是打败闽国水军的主力要紧。
一队仍旧以长兵器推开火船,撞向闽军。一队绕了个圈,打算截住闽军后路。另一队从侧翼避开火船进击,往闽军中部而来,打算将闽军拦腰切成两部分。之后,三队就将力量较为弱小的闽军分割包围,再接舷近战,以绝对优势实施彻底的围歼。
闽军显然知晓吴军的意图,一直往后撤退。
张真率领船队拼命追击。
不知不觉,本队已经与行程较远的另两队吴军拉开了距离。
不过,吴军力量还是占着优势。
此时,闽军的抛石机在快速转动,而战船也不努力后退了。
许多的白色粉末自抛石机急速抛出的陶罐中洒出,最后飘落到吴军战船,很快形成白茫茫的一片。
吴军都很惊奇,这是干什么?阻碍我军的视线吗?
张真觉得好笑,一旦吴船接敌,什么花样也阻挡不了闽军的败亡,现在,马上靠近闽军战船是正经,于是又催促着部下进前。
可是,结果真的如此吗?
之后,甚至有不少水罐落到吴军战船,顿时吴军船上湿漉漉的一片。
确定不是扔错了东西?吴军都很惊讶,闽军是吃错药了?不是应该放火箭来烧毁敌船吗?怎么还倒送水呢?这东西有个毛用?
真的没有用吗?
白色粉末终于遇到了水。
吴兵发觉周边瞬间变得zaore起来,而且烟雾缭绕,视野更加模糊,一时竟然不知道闽军行动所在的方位。
这时的闽军并没有停,准确说是反而靠近了。
有没受到影响的吴兵发现,闽军借着烟雾,接近了吴船,当然也没有多近。
而后,闽船又迅速退开。
有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吗?
某些侥幸没有被烟雾阻挡视线的吴兵,看见一个个似乎是用纸张又像是用牛皮包裹着的球状物体自闽军战船抛掷而出,而后落入靠近自己船只的海面,这是做什么?
而后,他们明白了些,明白的缘由是痛苦的代价。
那些不明物体在水中迅速膨胀,之后是巨大的浪花飞溅,喷出的气流似乎震动了战船,吴兵们有些站立不稳。
重要的不是这些。
“啊,我的眼睛瞎了。”
“我的耳朵!”
吴军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他们自然没有注意到,飞溅起来的水浪接触白烟后,空气更加炽热了,而视野更加是受到了阻碍。
那物什爆裂,带来周边急剧的升温,之后尖锐的各种金属物体疯狂地射向就近的吴军战船,带来一大片死伤。
而后边反应过来的吴兵也由于白色烟雾缭绕,而不能有效避开前边狂射来的闽军利器,顿时吴军船队大乱。
这支吴军船队几乎已经失去战斗力,因为木板上遍布的尖利武器让还可以行动的吴兵们不能有效操纵战船,而只能被动地接受闽军抛石机的狂轰滥炸,于是哀喊之声不绝于耳。
闽军战船再次迎上来了。
他们的目标不是小鱼小蟹,而是,缺少左右防护的吴军楼船。
因为,张真在那里。
众多的抛石机默契地一起攻击吴军楼船。
这楼船起楼五层,高约十丈,能容战士八百人,又有拍竿六具,也算是庞然大物了,可是现在猝然遭到众多闽军战船的围攻,吴兵们又不同程度地受到伤害,难于有效应战。
另一边,疯狂的石头仍然纷纷不停地飞掷而出。
闽军主动围了上来,倒像是要拦截切断吴军后路。
众多的撩钩伸向吴军楼船,连吴军帅旗也被射倒。
形势危急,张真急忙换了士兵服装,跳往较近的车船而去。
“杨丰,你大爷的。”张真一边心里大骂,一边随船向北而去。
闽兵终于登上楼船,可是没有抓到张真。
可是,这并没有妨碍闽军局部的即将胜利。
该队几乎没有多大反击能力的吴军大败。
闽军的策略已经清楚了。
避开两翼,突破中间。
两支吴军船队汇集而来,虽说有些损失,但是实力还在,围上原本拦截中路吴军归路的闽军,形势就要转危。
“吴国统军使张真已死。”
“还不速速投降。”
那张真脱下的甲衣被闽兵用枪挑着往前。
吴军士兵们一时大惊,争相要逃,结果船只队形大乱。一些军官原本有些疑惑,毕竟张真真人没有见到,但是见到吴军楼船都被闽军俘获,顿时也相信了大半。
吴军乱了。
吴船乱了。
闽军自是奋力进击。
远处的张真见到,却在闽军围攻下无法清除谣言,只得气急败坏地开船逃命。
“某还没死呢,居然......太可恶了。”
自身难保,已经来不及救赵复了,但愿吉人天相吧。
奇技淫巧呐,张真很可恨,为什么没有将猛火油带来,以为闽国小弱,这些东西用来防备北面的梁国了。
那东西,在水面上,想必也是作战的利器啊。
猛火油,其实就是古代的石油。
众多的吴国水军被闽国水军一路追击到江浙沿海。
另一边,搁浅吴军的抵抗星星落落,大多已经投降或者被俘虏。
“这东西包着石灰粉、金属碎片,算是给吴军的见面礼了。”杨丰口中低语道,随后又叹道:“徐文卿那小子可以的,居然可以这样,没想到还有这种战法啊。”
自始至终,人多势众的吴军船队始终没有发挥优势,没有经历激烈的白刃作战。
水战、海战,不是光靠人多就能赢的。
忙碌地修补着城墙、房屋的建阳。
许多的建州城派遣来的士兵、伙夫在进进出出。
天空,又是那么湛蓝,阳光,还是那么明媚。
林苏做了个深呼吸,伸了个懒腰,突然觉得自己还是过个安定的生活好,这个混乱的战争还是远离的好,总是被吓,还不缩短哥的寿命?嗯,就这样办,还好自己是没有签下死契的书童。
猛然,又有些怀念和平的年代了。
没有硝烟、没有战火的慵懒读书生活似乎也不错。
“仆射唤你进帐去。”一个卫兵道。
“何事?”
“某并不知晓。”毕竟林苏算个医士,卫兵倒也没有摆架子,认真地说道。
林苏心里不舒服,不就是秘密开饭吗,至于训斥一顿吗?小肚鸡肠了,还仆射呢?啊,大人有大量,这话没听过吗?
嗯,要训斥就训斥吧,哥一定装作深深忏悔的样子,只要不搞什么军法就好了,反正说几句有什么了不起的,左耳进,右耳出呗,哥照样活得滋润。
到达营帐,林苏悄悄地拉了个小兵打探消息。
倒是有熟悉的士兵偷偷告诉,原来是建州来人发现杨贤军中伤兵存活下来的不少,之后了解到是林苏这家伙的存在导致的,于是就向军中的上官提出了请求。
黄铮自然觉得救助友军义不容辞,很是痛快地答应了,杨贤虽说有些迟疑,却也没有反对,于是,林苏很荣幸的前往建州最大的城池。
虽然林苏也想离开一下杨贤军中,过一下不一样的生活,但是自己的命运就这样随便地被别人主宰,不由得让自个心里微微有些不爽。
既然要我干活不得趁机要求一点东西?有可能的话,不宰白不宰,林苏心里暗暗道。
“林苏,想必你也知道了,建州伤兵营的事需要你去料理。”杨贤拿着一部书,头也不抬地说道。
“只是林苏还要些同伴、医士的协助,毕竟共事这么久了,比较有默契。”
“可。”话里没有什么错,杨贤依旧是头头也不抬地说道。
“林苏要带些药材器具前去,毕竟不知晓建州城所备之物是否齐全。”
依旧是“可。”
“林苏还要带些物什前去。”
仍然是“某答应你。”杨贤知道这家伙会放风筝、吹哨子,有些奇怪的癖好实在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林苏,还要拜仆射为师。”
图穷匕见。
一开始就说出意图,不就暴露了。林苏将一些寻常的话放在前头,说不定对方肯定习惯后,说不定话儿顺溜,就给答应了。
果然。
“某答应......”
说实在话,林苏绝不是要向杨贤学习什么知识,因为......
林苏将来是要做大生意的人。
以后就可以打着他的旗号招摇撞骗,看,这是杨贤称赞过的绝佳好书,看,这是杨贤称赞过的优美漫画,看,这是杨贤称赞过的经典名菜,还有。杨贤说,没有到过林苏开的好店花钱消费,真是读尽诗书、做尽大官也枉然呐,怎么?不信,哥可是杨贤亲口承认的学生啊,不信去查查?而后看着大把的铜钱流入囊中,真是爽爽的。
再然后,哥就摇着扇子,品味着建茶中的武夷岩茶,沐浴着温柔的阳光,而美婢在一边伺候,无数狗腿子准备待命。
林苏已经心里将未来的事幻想了个遍,都快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如果那书是shaoerbuyi的......也没事,既然是杨贤赞许的,那就叫风流,风流,懂不?而且,不要只是注意那心神摇曳的描写,要注意它的内涵,这表现了作者对于社会黑暗的嫉恶如仇,所以,用这样精彩绝伦的文笔展示出来,反衬出来。
扯虎皮,做大旗,从此林苏做生意,无数大钱滚滚来。
啊,当哥不知道,不找个靠山,在这还算是官本位的时代,做个生意不会磕磕碰碰的吗?那些贪官污吏、无良士绅不会嫉妒哥生意的火红,不会找麻烦?至于生意红火,林苏的信心是满满的,哥一定会赚钱的。
攒钱咯,攒钱咯,从此数钱数到手抽筋,啊,好幸福啊。
自之前以来,林苏一直察言观色,隐隐觉得杨贤有些欣赏自己,除了思维有点相似,这心计有时也想到一块去,啊,果然是臭味相投,啊,不不不,是志同道合,想必也是喜欢这个学生的,自己就好好坑他,不,是互利互惠,传播他的声名。
不过,答应地快了点吧,不大对劲。
该不是,一面答应哥,另一面说哥是骗子,冒充他的学生吧。
啊,那样会被人撕了的。
不妥,不妥。
主要是这种事,林苏觉得自己在某些情况下,自己可以做得出来,直觉得杨贤这个狡诈的家伙也做得出来。
“某答应你,好好考虑考虑。”
考虑个鬼啊。
林苏瞥眼注意到杨贤嘴角似乎有笑意。难道是自己在军营中对小伙伴们的戏耍居然被学了过来?真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调皮了,调皮了啊,大人物怎么可以这样?
那叫我来这里干嘛,叫个卫兵不就行?逗我玩?
林苏心里愤愤不平地离去。
而杨贤还在念叨那首军歌,神色渐渐认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