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听完小来的汇报,便对陈二田至善至忠至义,用生命化着一腔热血来弘扬正义行为的敬佩之情便油然而生!于是就由感而发:“多好的后生啊!”
“是啊!陈司令听我爷爷说,中国自古以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军队,也没见过这么好的人!你可要一定想办法救他啊!”一直坐在洛尘旁边老实巴交的庄稼深情而焦急地说道。
“老哥!你放心,我们会救他的!但为了保护你和你全家人的需要,你必须先回家!记住千万不能跟任何人透露你来过长山,否则会连累你们全家的!”
“谢谢您,陈司令我就告辞了!”庄稼汉起身向洛尘和小来躬身行礼后便转身要走。洛尘突然叫住了他:“老哥别急这是你的盘缠!”说着他便掏出几块银元塞到庄稼人的口袋里。“陈司令万万不可,爷爷说,君子忠义,小人钻利!这钱我一分也不能拿!”
“那好!我去厨房包上几个馒头给你带上在路上充饥,不过我们长山的面馒硬,吃的时候要掰开,否则会扛着牙!这样你不好再拒绝吧?”那汉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憨笑地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洛尘提着一个布袋交给了那人,那汉子又千恩万谢了一阵子便下山去也。
等到了过渡的码头上才发现身上已行囊空空,连买张船票的钱都没有,傻站着也不是事,得想办法啊,脑筋一动便觉得肚子饿了,他只好坐在码头的石鼓上,取出了一个馒头大口的啃着,突然‘咯噔’一声,牙齿被扛得生疼,他忙张开嘴便吐出了一块银元,他心中顿时想起了洛尘的话‘我们长山的面馒硬,吃的时候要掰开,否则会扛着牙!’,便感慨万端:这世道真的是要变了,亘古未见的共产党为老百姓出生入死而无怨无悔,已是人间的奇观了,又出了一个深得人心的浮玉纵队,更是锦上添花,看来中国的穷苦人经后的日子可有奔头了!
他想到这里便立即把袋子里的馒头全部掰开,足足地蹦出了二十块银元,他在购买船票时把银元全换成了铜板,然后在路上全部分给了那些穷的家中揭不开锅的人们,和迫切需要帮助的人。等到家时身上只剩下了十几瓣半个的馒头,妻子捧着馒头象见到了稀世珍宝一般,眼晴里露出异彩,发自内心的笑道:“当家的,你是从那儿弄来的,要知道它们可以让我们的三个娃一个月都用不着饿肚子!你真的走了狗屎运了!”说着她便抱住他亲了又亲,以示对他为自己家做出的丰功伟绩的褒奖!
当天傍晚陈洛尘和刘书凯就徒手赶到了盐城,善于从底层突破的他们,便打着寻亲为由在泰山庙一带走村穿户想从人民群众的口中得到第一手资料,‘穿衣要穿两面新,嫁郎要嫁新四军。新四军来打日寇,一心救亡为百姓。’透过这首当年流传于当地的歌谣,洛尘便感觉到当时共产党是多么的深得人心。他还从老百姓口得知一件在当时令人诧异之事,新四军某部一个小战士得了一种肚子疼的怪病,经团部和师部医生会诊都查不出结果,眼看战士将要奄奄一息,军部首长知道后,就立即拔了三百元大洋,派专人送到上海治疗,结果花了一千五百元大洋,才挽回了该战士的生命。这才叫真正的官兵一致,以人为本!所以当地百姓以参加新四军为荣就不足为奇了。中国有句俗话‘甘为知己者死,不作苟且着生’可能就说得是这个道理!用当地人的话说,‘新四军把我们当人看,我们就把新四军当亲人!’何况是众多劳苦大众都一致拥护共产党,那将可是股足以摧枯拉朽,改天换地的力量。
洛尘听到了这一切在内心里充满对共产党的敬仰和感激,也对中国的未来增添了很大的希望,但捕江起啸,关范子玉,杀陈二田却在他内心里有挥之不去的阴影,救出他们仨人的决心,在他心目中是毫不动摇,不可憾动的!刘书凯在不停地皱着眉头,因为他有些想不通:共产党既然是由一批先进和无私的,最负有人性道德的高级人群组成,那他们理应同心同德,一往无前的并肩战斗,那为什么他们要相互残杀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难道利益的驱使,还是私欲的泛滥!仍始终是个待解之谜。
两人转了半天也没弄出个子丑寅卯的实质出来,刘书凯便懊悔没有带上石小来,因为浮玉纵队的外线情报人员全与他单线联系,甚至连陈洛尘也不知实情。但陈洛尘有他自己的想法:一,他始终既不想和国军发生争战,也不想与共产党的军队兵戎相见,潜伏在他们中间的内线,用得一少就越太平,因为任何组织对出卖者都是深恶痛绝的,所以他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才没有让小来参加这次营救计划。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凭着运气去找那位陈二田的房东,说来也巧被老婆忽悠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那个汉子,刚出门就碰上了洛尘!顿时就惊得瞠目咋舌,洛尘忙拖着他进了一个巷子,对他说:“嘘!别乱说话,我正要找你!”书凯在另一个巷口警惕地注视着过往的行人。
“老哥请你帮我打听一下明天中午杀二田的法场位置,一定要准确!打听到以后就立即到冠云旅馆找我!”
“以前新四军逮到罪恶昭着的汉奸总是在大河边附近的龙王庙后的堤坝上枪毙的,这次不好说,我这就去打听!”
“哦!老哥你打算去找谁打听?”
“当然是找队伍上的人呀!”
“老哥我对你说,打听这种事,关键要找到与你有同样心情心疼二田的知情人,但确定了这个人后,不能直接问话,要采用间接的方法套话,一旦他对二田的感情超过了队伍上的约束时,就会在不经意间道出真情!”
“陈司令你真有一套,我怎没想到的呢?我懂了!”汉子说完就要离开,洛尘便又叫住了他:“慢!常言道:酒后吐真言,我这有二块钱,你去办上酒菜,把那人带回家灌足后再往实事上侃!”
“陈司令今天上午才拿了你们二十块光洋,我还没花呢?”
“老哥别说啦,那二十块早被你送人了,我们一路过来,路人都在说你是个心地善良,古道热肠的侠士,呵呵快拿去办正事,我们就等着你的消息呢!”那汉子见好事败露了,便接过洛尘的钱红着脸就走了。
当洛尘他们离开了那个村子时,发现有几个年青且精神抖擞的人跟在他们后面,书凯轻蔑的一笑便对洛尘说:“是金蝉脱壳,还是坐地生花?”
“哈哈,我看还是掩耳闭目,静待出击,正好我要看看四爷的手段是不是与众不同!”洛尘说着便坐在一个土堆上与书凯抽起了烟。几个年青人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围了上来,一个走近他们的问道:“老乡!你们是干什么的?”书凯笑哈哈地反问道:“凭什么要告诉你?”
“哦老乡,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们不象本地人,眼看天色已晚,想问问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哟,原来遇上了一群乐喜好施的江湖豪客,失敬!失敬!不过我俩一切都好根本就不需要帮助,谢谢诸位!请问我们可以走吗?”
“当然!当然!二位请便!”
“呵呵,几位我有个问题不知可否发问?”
“老乡请讲!”还是那个青年爽快地对洛尘说道。
“请问你们是那部分的?”
“啊!实不相瞒,我们是新四军军部警卫营的,为了保卫军部首长的生命安全,所以要对外来人员进行必要的盘问,如有冒犯之处还望二位老乡海涵!”
“哦!原来是四爷的人,怪不道看着如此精神,不过我听说四爷讲究的是买卖公平,保障民生,不会找我们做小买卖人的麻烦是吧!”洛尘知道他们如此爽快的亮明了身份,是想起到震慑的作用,便故意和他们东扯西拉了起来。人家当然有人家的任务和步骤,怎么可能与他闲扯干耗下去,那个为首的便告别而去,临行前还撂下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再见老乡,说不定我们很快又会见面了!”洛尘也一语双关地说:“最好是不要相见!”那人立即停下脚步问道:“为何?”
“哈哈!连这你都不懂啊?你不是说你是什么营的,意思说你是个兵!而我的意思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所以还是不见为妙!”
“老乡你多虑了,再见!”没等洛尘回答,那个人带了一帮人风风火火的走了。“书凯我们现在分手,你往西走暂不要回头,等发现有人跟踪时设法甩掉他们,确定了确实没有了尾巴才能回冠云旅馆,书凯点了点头说:“放心!你就瞧好吧!”
“不过你可千万不能跟他们动手,更不能弄出人命,毕竟我们都是为老百姓办事的部队!”在临分手时洛尘叮嘱着刘书凯。“我会有分寸的!你也不能犯傻,要注意安全,不是我多嘴,即使自己的枪也有走火伤着自己的时候,何况......”书凯撂了半句话就大步流星地走了,目的是提醒洛尘千万不能在关键的时候犯傻而亏了自己。
书凯走后,洛尘便往东疾步,但耳朵却在始终聆听着身后的动静,那怕是一只田鼠在后面数十米外活动他都能准确判断出公母,这是老和尚留给他的功夫密诀之一,新四军可不知他有如此能耐。当陈洛尘和刘书凯在泰山庙一带刚出现,新四军的侦察员便在暗中跟上了他们,中途竟然还被跟丢了几次,直到他们与二田的房东分手后便又发现了他们,因一时无法确定二人的来历,况且他们的行为举止而算在正常范围内,再加上新四军严格的纪律,侦察员们只好在村口对他们进行试探性的询问,陈洛尘和刘书凯的傲慢,结果令大家更加生疑,便决定继续加强踉踪侦察一定要弄清两人的身份和来此的目的。
洛尘听到了身后数百步之遥轻微而零落的脚步声,便故意放慢了步伐,甚至于走两步而退三步,跟踪过来的新四军侦察员便不知道是咋回事,依然用一惯的速度跟着,只到发现洛尘的身影越来越大,越来变得越清晰才知道上当,领头的忙要大家卧倒,等待时机再行跟踪,就在大家趴在田埂塘边再抬头观察目标时,顿时令大家瞠目结舌,大失所望!原来洛尘在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大家打开手电,包超寻找,我就不信他能飞上天去!”头人忙很不服气的向侦察员们命令着。
洛尘回到了冠云旅馆,刘书凯正在房间里满头大汗的脱着衣服,他见到洛尘便说:“四爷的人特难缠,一个个精得象猴似的,跑得我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新四军确是一支了不起的队伍,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热爱人民,不怕牺牲!就这几点我们还是有差距的,是该跟人家好好学啊!”洛尘一边端了一杯水递给了书凯,一边很认真的对他说。
“我看不见得,我们的战士丝毫不比他们差,但一定比他们可爱!”
“哈哈哈,我们暂不说这些,赶紧研究一下正事!”说着洛尘便掩上门后,便与书凯探讨有效的办法和分析明天可能遇到的困难。
再说陈二田的房东既是个侠义柔肠的汉子,又是个善于总结和思考的聪明人,他经洛尘点拨后,便去一营找那个报信的连长,见面后他丧着脸问:“连长我快要憋屈死了,上次你交代我办的事,没有办成,很内疚,找你就想和你闹闹心里话,不然的话我肯定会被闷死!”
“谁叫你来的?不是说好了吗,有事我去找你,你到这里来万一说漏了,死的是我,而不是你!懂吗?”那个连长见四下无人忙对他发火。
“唉!别说了,你以为我是傻子!陈营长官比你小吗?还是聪明和人品不如你?连他明天郝被枪毙了,你以为你还能活几天,别大便不带草纸--想不开了!你的结果不会比他好到那去!”这个老实人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却一点也不含糊,吓得那连长忙央求道:“我的祖宗哎,快别说了,我现在就去陪你去唠唠嗑行了吧!”
“哪,去那儿?”
“去你家!去你家安全!请把你的婆姨和小孩全赶进屋里睡觉,老子就在灶房陪你唠个够!”
“那我婆姨叫我睡觉我该咋办?”
“美的你!快走!省得给我添乱!”
那汉子见连长已经上钩,便领着他回到家,他把院门紧闭,老婆小孩也进屋睡觉,两人便到了灶房点了一盏油灯,然把事先准备好了的烈酒和熟食端了出来,连长这个出生在东北的直爽汉子几杯烈酒下肚便含泪为陈二田鸣冤叫屈:“他妈的个巴子的,什么狗屁王巴的屁股---规定,只许他付政委满口喷粪,陈营长就不该干了他!我看他就是个秦桧,我们团长和政委就栽在他的手上,你说营长杀了他,有什么错!即使营长这次不杀他,如团长和政委被他们整出个好歹来,老子也会毙了他!”连长越说越气愤,又连干了几杯。
“哎!老弟,我虽然是没有用的人,也未能完成你交给我办的事,想想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明天陈营长可就要上路了,他也没有个家人为他送行不是,我想全当他的亲人,弄点香烛纸钱送送他,等到了阴间,他也不会显得寒碜是吧?可我不知道刑场设在那里,可把我给急坏了!”
“老哥!我最敬重象你这样忠心耿耿,知恩图报的热血之人,不过我告诉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呦,打死你,也不能讲!刑场就在二道湾的稻场上!”
“老弟!靠得住吗?”
“贼靠得住,我的一个老乡在军部司法处,是他悄悄地告诉我的,不过到时候你千万不能被人发现,就躲后二道湾的堤坝后瞅着纪拜纪拜就行了!”
“好!你放心,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房东便假装打起了瞌睡。
“我不打挠你了,快去跟你老婆去睡吧,我也好回去了!”房东假装没听到仍在打着呼噜,连长因害怕刚上任的营长夜间查岗,便忙赶回了自己的住处。
房东见他走远,便来到了冠云旅馆把情况报告给了洛尘,洛尘听了报告后便又给了房东二十块大洋,同时说道:“你明天一大早多找几个农民帮我收购稻草和树叶,越多越好,要在明天十一点以前运到二道湾的坝堤之上,如有人问起就说草太湿,放在这里晒晒太阳的,而运草的人全找那些平时跟共产党和新四军有交往的人,因为这样才不会引起怀疑,不要怕花钱,钱不够就跟我拿,因为陈二田的命全在这草上了!”房东和书凯听了他的话,觉得非常悬,也很不靠谱,但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也不得不相信他说的确实象真的!于是房东拿了二十块钱,便迅速离开了冠云旅馆。洛尘关上门后便钻进被窝不一会便睡着了,书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因为他实在弄不明白,陈洛尘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