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平也是进退两难,起初他只是想显示一下长山支队的实力,教训一下浮玉纵队,但没想到他们会倾巢出动,虽然双方都有些理智,没造成重大损失,可是我的两名队员被他弄傻了,又该如何处置?
这时陈洛尘回来了,他一见浮玉纵队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他的部队,顿时觉得有些意外,由于不知道具体情况他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他想从浮玉纵队的外围进入对峙的阵地,却被几个不认识他的新战士拦住。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一个警惕性很高的队员持枪对着他问题。
“哦!我是浮玉纵队长山支队的人,麻烦你报告你们的上级,就说:陈洛尘求见!”拦着他的几个战士一听说他是陈洛尘!顿时就木痴痴地看着他发呆,便在内心里暗自发问:这就是传说中的陈洛尘吗!看样子只是个务工兼种田的,好象也没什么特别!
虽有疑问,但他们也不敢待慢,一个小队长忙叫几个队员看好陈洛尘,而自己却一路小跑直接冲进内围向王耀东报告去了。不大一会儿,王耀东等一拔核心都迈着大步流星的步伐,风尘仆仆地向洛尘走来,刘书凯怕与洛尘见面时解释不清这些烦琐的细节,便让人背上受伤的孟赞和小来随后赶到。
“哦,各位领导,你们好!我小陈这厢有礼了,如长山支队有什么地方惹你不爽,还请你们各位大将军海涵,放我们一马,如将来在抗日的战场相遇,我们至少还是友邻部队吧,少不了要互相配合,共浴战火。”王耀东一行人刚站定,陈洛尘便首先发话。
这不尴不尬话里的含义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谁也不敢妄自回答,大家都怕因一句话讲的不妥而遭之陈洛尘的反驳,把自己弄到无地自容的地步,只好默不作声地低头抬眼望着洛尘的表情,等待着他的另一轮骂人不带脏字的训斥。
那知道这次洛尘反而饶有兴趣的,严肃而稍有感情的仔细观察着浮玉纵队核心的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他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内心里却波涛汹涌:在我离开浮玉纵队的日子,他们都经历了多少荡气回肠的战斗?又牺牲了多少兄弟?怎么到现在没见到李锐,江世波,石小来,孟赞?难道他们也......
洛尘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把视线移到了远处的山峦,便掏出一盒烟递给了李先云,先云顿时激动地接过烟冲着洛尘说:“洛尘,你原谅我们了!”
“我从来就没有把你们当过外人,只不过是我的叛徒身份,根本就没资格与你们一起战斗!战友间的高度信任是整个队伍必胜的根本,一旦出现信任危机,那部队必定会成为一盘散沙,是早晚要被鬼子剿灭的!所以我只好另起炉灶去抗日,关于这一点还望大家理解,给我们一个打击侵略者的空间!”说完陈洛尘便点上一支烟望着云淡风轻的天空漫不经心的抽着。
这时孟赞和石小来被战士背了上来,洛尘一见疼得呻吟不止的孟赞和脚上血漉漉的石小来便大声地问:“他们是怎么啦?是长山的人搞的?”说着便蹲下来细无巨细地查看着他俩的伤情。粗中有细的孟赞一见洛尘如此关心他,便故意地大声地呻吟起来,气得洛尘跑到了周国平的队伍中冲着他大喊:“周国平,你看看你做得是什么事?”有口难辨的国平只好把洛尘带到两个近似于木头人的‘活阎王’和‘披头鬼’面前说:“我们的损失也不小,如果你不来他们说不定会把我们全部剿灭!”
“现在我不跟多说,等整个事件调查清楚后再和你理论,快命令部队取消战场警报,回驻地待命!然后你带他俩随我去找刘书凯!”
“是!”周国平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执行命令去了。当长山支队的人撤出去了后,陈洛尘则带着周国平分别背着‘活阎王’和‘披头鬼’来到浮玉纵队。刘书凯在两人的胸口轻轻地点了两后,顿时两人便活动自如。洛尘烦恼已解此便转身带着三人欲要告辞,王耀东终于开口了:“洛尘请留步!我有话要说。”
“请讲。”
“当你从鬼子监狱逃脱回来时,是我们不对!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说你是叛徒!更不应该用枪把你逼走,今天我们经研究决定特派书凯,小来,孟赞前来说明情况,表明诚意,恳请你回纵队的,没想到事与愿违,闹了一场误会!现在我代表浮玉纵队的全体指战员请你回来,同时有诚挚地欢迎长山的同志一同加入。”
周国平一听事情的原由便主动地对王耀东说:“王纵队长,我实在不知情况的原由,故鲁莽行事,多有得罪,还望大家谅解!”耀东也大度地说道:“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嘛!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千万别客气,礼多了反而显得生疏了,洛尘你说对吗?”
“照你这么一说,是我陈洛尘故意把我和你们分开的!”
“啊,洛尘见谅!我一直就有语不达意的毛病,刚才的话算我没说行了吧!”耀东彷佛一下子回到了从前无忧无虑的日子,好似也不曾存在与洛尘有什么隔合,便憨乎乎地与他打起了口水仗,气氛一下了变得十分的融洽起来,大家又象从前一样围住了洛尘其乐融融,其实这一天洛尘等了好久,原因是浮玉纵队是他一手创立起来的,他对纵队的每一个战士都充满着兄弟般的情意,浮玉纵队已经和他混然成为一体了,连他自己也分辨不清谁是纵队?谁是陈洛尘了?
此时天色变暗,刘书凯一看手表便识意到夜晚即将来临,便对大家说:“时间已经不早了,别把部队闲在荒山上挨冻受饿,赶快回老虎口驻地挑灯夜谈吧!”
经他一提醒耀东便命令部队拔寨回营,在这期间他一直扯着洛尘的手不敢放,生怕分开了后他再也不回来。洛尘在大家的盛情邀请下趁天未大黑便来到了老虎口,王耀东立即通知炊事队生火做饭,又命令特别中队去猎兽捕鱼,他准备通宵达旦地向洛尘汇报他离开部队后所发生的一切的一切,刘书凯拉着洛尘在四处转悠,洛尘看到他们把一切都打理的井然有序,特别是从城里转来的上万名市民,生活虽然过得简朴清苦,但住有其屋,食有饱腹,衣能御寒,而且根本不用担惊受怕,心里顿时宽慰了许多,于是他对书凯说:“你们把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放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做得很好!这就是浮玉纵队与其它军队的区别所在,也是我们能够应付更强大敌人的胜利保证!世界上任何一个军队都不会象工厂一样造出人的这种高精密度的产品,而且军队是最能消耗人的生命集体,如果兵源出了问题,就是一流的军事家来了,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所以中国的抗日战争,就是一场人民战争,只有依靠群众才能进行战争,只有发动群众才能进行战争!怎么样才能让广大人民投入了血与火战争中去呢?那就是我们必须全心全意地为他们服务,切身处地的为他们着想,用先解放全人类,最后才能解放自己的行动来证明给人民看,虚心地接受人民群众的批评和监督,还要诚心诚意,耐心细致的地宣传引导人间的正义,让人民群众知道正义的旗帜永远在他们心中飘扬!只有这样才会得到人民的拥护和支持,才能使我们的队伍不断地发展壮大,才能有效地打击敌人!”
书凯听罢调皮地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哈哈哈,你还是从前那样,一点都不虚伪!真是个陈洛尘第二!”
“报告!刘政委,酒席已经布置好了,纵队长命令请客人入席!”通信兵一路小跑过来,立正敬礼后向书凯说道。
“知道了,我们随后就到!”书凯淡淡地说了一口后,又陪洛尘聊着,洛尘忙叫回通信兵说道:“你回来!怎么走了,刘政委还没对您回礼了!”书凯听他这么一说,忙当着他的面对通信兵敬了个礼,通信兵这才回去复命。
“怎么啦?规矩改了,当官的不用还战士礼啦?”
“麻烦,也没有什么实在的意思,所以大家都习惯性的省掉了!”
“那为什么不把战士的礼也去了?这都是封建思想在作怪,一当了官就以为是高人一等了,对自己的要求少了,反而对部下的要求就更加扣克,象你们这样下去,再不加强自律的风险意识,会把浮玉纵队变成一支军阀部队的,会严重的脱离人民群众的!我的兄弟啊,兵民是胜利之本呀!细节能铸就成败,还一个军礼确实也算不上大事,而来而不往,非礼也!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平等是一个天平,如一边失衡,会倾斜的你知道吗?”刘书凯见他抓住自己的错误不放,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便主动地承认了错误,并保证今晚就通知全体干部恢复向战士还礼,洛尘这才作罢。
“我不要赴什么酒席,你带我去战士中间蹭饭去!”
“这不好吧!大家都等着你呢!今日重逢你可不能扫了大家的兴,冷了大家的心!”
“你们的心如热了,那战斗在一线的战士的心可就凉了,我情愿扫了你们干部的兴,也不能冷了战士的心!”刘书凯见多说无益,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走进一个阴暗潮湿,冬暖夏凉的山洞,这是三大队一中三小队的卧榻,战士们们在吃着红薯就着野菜,刘书凯对大家说:“兄弟们,陈洛尘来看望大家了!”此声一出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晚饭,围住了洛尘。有的拉住了他的手嘘寒问暖,有的用袖子擦着他的破鞋,不少人干脆冲过来欲抱住他,洛尘眼噙着泪花,高兴地大声说道:“同志们!我终于可以回家了,以后我们一起并肩战斗,把小日本赶出中国去!大家有信心吗?”气氛顿时异常的热烈,战士们齐声答道:“有信心!”然后载歌载舞地象过年一样热闹,兴奋!刘书凯感动地流下了热泪。
“同志们别只顾了高兴,委屈了大家的胃,赶紧吃饭!还是多余的红薯吗?快给我一份!”
“唉!洛尘,要红薯没有,要大肉我们这里可多呢,你看这是一段猪蹄,这是牛鞭,这是牛屁股,你要吃那个?”一个战士拿着三个象形似的红薯打趣地问道。
洛尘也笑道:“就给俺弄根牛鞭吧,老子今晚要好好补补,也学学地主老财,壮壮阳!”说罢便接过一个细长的红薯连皮带肉的啃了起来,惹得大家一阵又一阵的大笑。吃饱喝足后陈洛尘来到队部,两大桌的大鱼大肉摊放在桌子上,几罐酒也放在显眼处,刘书凯使劲地向王耀东使着眼色,但王并没有看懂,他误会了书凯的意思。他三步并着两步地来到洛尘的面前说道:“洛尘啊,我们分别已有数月,大家都对你的安全而忧心忡忡,都日思夜想的盼着你归来,今天终于大家可以如愿以偿了,把你等回来了,过去我们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就看在我们数年来一起浴血奋战的份上,把那些不愉快都抛在脑后吧!经后浮玉纵队还是由你作主,我们全听你的!”
“啊!耀东啊耀东,真是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的这一番话不象似出于一个人民战士的尊口,而象占山为王的山寨式的绕口令!长出息了,真不简单啊!时势造英雄,连王耀东也学会军阀的那一套了!真是要造就一个人民的战士本身就很难,但要一个人民战士变为世俗的兵,那简直是太容易了!”当洛尘一进门看到满桌的鱼肉和战士的伙食形成的反差就十分地窝火,再加上耀东的一番世面上的辞令,就更加生气,但仍耐着性子不咸不淡地数落着耀东。
,大家见陈洛尘有些蛮不讲理,李先云便首先说道:“洛尘,耀东和我们本是好意,想与你共叙别后发生的事,并同谋经后的发展!这是无可厚非的,你扯那么远干嘛?如你认为我们己经变为军阀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讲的了!”
“讲不讲是你自己的事,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官兵一致,兵官平等!就是浮玉纵队的龙脉所在,谁破坏了她,谁就是浮玉灭亡的始作俑者!李先云我问你:你多长时间没跟战士们在一起吃饭了?”
“自从干部伙食和队员伙食分开后我再也没和战士在一起吃饭了!”
“干部伙食和战士伙食区别有多大?”
“区别在于干部每顿都有肉,而士兵伙食在星期日才会有肉!”
“这是谁让这么干的?”
“是我们干部的集体智慧结晶!”
李先云这一近似于大实话的回答,差点没把洛尘气疯了!他忙怒道:“刘书凯,你这个狗娘养的,你这个狗屁政委到底是怎么当的?”
刘书凯当时觉得十分委屈,关于分干群伙食的事是事出有因的,犹于战斗任务重,不少中队长这一级的,因缺乏营养经常闹头晕,严重的时候就会晕倒在地,于是就针对这一情况耀东便召集开会研究,而往往开会的都是中队以上的干部,当即就定下了三种伙食标准,干部伙食,战士伙食,百姓伙食。一开始书凯是反对的,但考虑到干部需要动脑子指挥战斗规划策略时便打消了坚持,但他没有吃过一口干部的伙食,全是到战士中间和百姓中去蹭饭。
“这就是你们从人民军队走向人民对立面的开始,而且随着你们自我意识的不断增强,会不断地引起战士们对你们的不满,到最后必然要走向失败和灭亡!”洛尘见大家都不吭声,又义正词严的说道,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答他的话茬,当陈洛尘即将离开时,王耀东才红着脸拦住他说:“你别走,我们这群人都是庸俗不堪的,尽惹得你不愉快!我们既没有你的思想高度,也没有多少仁慈的厚度,如没有你肯定不行!”
洛尘摇了摇头诚挚友好地说:“你说我们将来怎么干?”
“听你的!”
“好!既然大家相信我,今夜我得好好聊聊!对了大家还没吃饭吧,快先填饱肚子然后再叙!”
王耀东笑了笑说:“这一桌美味可口的大鱼大肉,有人偏不让我们干部享用,算了,快撤了上红薯稀饭管大家吃个饱!”
很快干部们拿着红薯啃着,洛尘便趁机说道:“不要以善小而不为,不要以恶小而为之!看起来取消领导向战士回礼和分档次伙食是件小事,但时间一长就会演变成无数个存在于纵队以内的怪圈,一但这几怪圈形成,那浮玉纵队就会变成一支毫无凝聚力的部队,所以干部们多吃了一块肉就能导制一支部队的失败!我们必须恪尽职守,居安思危,用发展眼光去观察每一个细节,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克服重重困难,战胜自己和战胜敌人,往往自己一个人的战争,比整个的抗日战争还要复杂的多啊!”
大家吃饱了后,耀东宣布连夜开会,在会上刘书凯向洛尘汇报‘李锐和江世波事件’以及浮玉纵队南征北战的情况,那些浴火重生的事例就象电影发映一样重新地叙述着当时令人触目惊心的一幕幕,听后洛尘才知道为什么大家那么恨叛徒了,也理解了当时同志们对自己的态度。
会议议程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最后决定由陈洛尘任浮玉纵队司令,刘书凯任政治部主任,王耀东任付司令,石小来任特别中队队长,李先云任一大队队长,蒋问飞任二大队队长,周国平任三大队队长(长山支队并入浮玉三大队),孟赞为机枪大队队长,又成立了一个摩托和骑兵中队,由欧家成任中队长。
会议结束时陈洛尘宣布将开始一场《关于人民军队的操守行为的整风运动》,等运动结束后重新拟定浮玉纵队的政治纲领,奋斗宗旨,战斗目标和最终目的!要把部队的政治工作,军事工作,经济工作,以及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都同时进行,并且要提到一定的高度。
会议结束时,太阳已经升上了天空,陈洛尘告别了大家,便骑着马回龙脉大峡谷,向长山支队传达了会议的议程,周国平笑道:“陈洛尘你该不会把我们卖了吧!”
“我傻呀!只听说过卖猪,卖羊的,可没听说过你周国平还好卖啊,再说除得翠兰还有谁敢要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