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井石根听罢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忙不解地问:“宪兵可是我们的军中之精锐,怎么能说杀就杀呢?尤其是宪兵队队长更不能杀!是不是用一个移花接木的办法来糊弄他们一下?”
“司令的这个办法果然是好办法!但是.如光糊弄德,意两国的外交官也是可以的,怕只怕我们国内的官员会看出破绽,到时候他们会如实向天皇汇报,万一陛下发起怒来,这件事可就闹大了!”王有德见松井想用中国人代替鬼子去送死,便用天皇来威胁着松井石根道。
还是矢内拿得起,放得下。他见有德话刚说完,便对松井说道:“舍不孩子套不住狼,就把那天值勤的宪兵杀了几个,还有那个队长!省得节外生枝,大不了向国内军管处给他们报了阵亡,而他们的家属还可以拿到一笔抚恤金,这样做总是对得起他们了!”
松井石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就这样办吧!”突然他又声嘶力竭咆哮起来:“我要让那个叫陈洛尘的人,给我们的帝国军人陪葬!”
“这个自然!这个软硬不吃的家伙留在世上始终是个祸害,司令你放心,这次我一定送他上路!”矢内一面安慰着松井,一面泄着私愤!
松井听罢心中稍稍地轻松了一下,他呷了一口茶后便说道:“矢内的计划是确实可行的,目前要加紧进行,昨天的新闻发布会效果很好!我们所控制的报社均把矢内和(陈洛尘)相互拥抱的照片登在头版头条,我已下过了命令让他们加大了三倍的发行量,所有印有此消息的报纸,并有我们买单,让读者免费阅读!我还让他们加印了十万份号外,于今天用飞机空投润京,目的是让陈洛尘归顺皇军的消息昭示于他的家乡父老乡亲,以便配合矢内的计划顺利的进行!”
“太好了!谢谢司令的鼎力协助!这次我一定把浮玉纵队彻底的铲除!”矢内听罢便十分亢奋地说道。
松井见他信心十足,便兴奋地催他去办正事。矢内离开司令部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把一份宪兵的名单交“颜面,受尽屈辱的死对头---陈洛尘!终于可以搬走这块压在我心头之上一块顽石!于是便叫来了手下岗下吉川并命令他带人去将陈洛尘押往刑场,岗下吉川早已知道陈洛尘不仅武功奇异,而且也独智多谋,只要他出现在哪里,那里就会发生些令人意想不到和瞠目结舌的事情来。于是为了保险起见,他竟然想出了让鬼子抬了个大铁笼子,而把洛尘反锁在里面,直接运往刑场!
王有德此时如坐针毡,心里直发毛,有几次想冲到刑场去救洛尘,但又被理智拉回了现实!昨晚他向党组织的联络员周天翔坦诚了自己想救陈洛尘的想法,但周天翔却对他说:“如你有十二分的把握,在既能救出陈洛尘的同时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的话,还须由中央保卫局领导的批准后才能行动,否则无论发生了任何情况,都不能擅自采取行动!”当时有德便震怒了,他怒气冲冲地回敬道:“这个陈洛尘我是非救不可的!哪怕是我因此而舍弃生命,也要救他!”
王有德的话让周天翔感到既震惊也无奈,同时又感到事态是异常的严峻,他没想到这位身负着民族存亡重任的中国共产党党员,竟然为了一个民族斗士的生死而置党性不顾,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他沉默了好久才缓和着语气:“王有德同志!你别忘了你是个中国共产党党员,党章党纪要求你必须无条件地服从党的纪律!特别是在个人情感与党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作为一个党员必须放弃个人的恩怨,竭尽全力地服从党的利益!”王有德朝周天翔看了看后,转身便离开了接头地点。
他回到了司令部便敷衍了一下松井后,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关上门便一头扎进了被子,这一夜他想了很多很多,党的利益?民族的利益?陈洛尘的个人命运?自己该如何选择?他苦思冥想,心烦意乱,于是便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香烟,长夜将去,黎明即至,口干舌燥的王有德便起身想倒杯水喝,刚站起来便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一下子便倒在了地板上。
过了好久才又站了起来,他此时觉得好无助,好乏力,甚至有点心灰意冷了!但自从一杯水下去后,他突然一下子就弄明白了:党的利益就是全民族的利益的集中体现,而陈洛尘个人的命运始终跟民族的利益联系在一起的!自从认识他后,他的一切表现和行动都始终代表着世上最正义的事业,而他为着人民的解放始终战斗在最艰苦,最危险的地方!其实这三个利益应该是一致的,可谓是三位一体的!如让他在自己眼皮下而牺牲,料定自己会抱憾终身的,此时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兄弟王有志,有志如果还活着他会怎么做?最后有德又再三衡量着三个利益的孰轻孰重,终于下了决心,一定既要救出陈洛尘,也要保持自己的身份不被暴露!继续完成党负于的崇高使命,让日本侵略者的阴谋彻底破产!同时也在心里感叹道:一个合格的共产党不仅要在一切行动中跟党保持高度的一致,甚至任何的个人思想倾向都要向党坦诚,即使明知是为正义的事业而战斗时,也不行吗?
他在脑海里筹划了三个救人的方案,同时又把收藏已久的一把特制的手枪和几发特制的橡皮子弹压进弹夹,他将枪藏在腰间后穿上毛衣和外套,正要出门,忽然靠门处的地上有一张纸条,他赶紧打开阅读上面的内容:经组织研究决定:同意你的救人计划,你的任务是动员松井石根一起去刑场,到时候会有人配合你行动的!
有德看罢立即激动地流出了眼泪,他在心里暗道:这下子洛尘有救了!但转头一想顿时便惊出了一身冷汗,万一这张纸条是假的,又该如何?日本军内的特务可不能小瞧,再说即使这纸条是我党组织人员所书,又怎能穿过层层封锁,躲过重重关塞直接塞进我的门内呢?再说我与组织联络的办法是不允许临时更新的!有德越想就越怀疑,于是他便把这张纸条的纸拿在手上反复地瞧,终于发现了秘密:这种纸产于日本,而产量不大,是专供军队办公使用的,从来就不流向市场!看来有人怀疑我的身份了?还是我党在日军中另有高人?有德此时便开始迷惑了,不知道何去何从?他忙静下心来又对纸条上的文字作了仔细的观察,他突然发现这种笔划似曾相识,特别这个行动的(动)比原字少了云字中的最后一点,他忙穿好衣服到办公室找材料进行比对,结果在矢内吴浩给井松石根的宣传报告稿中发现了这个一模一样的“动”字!
有德不仅暗自惊出了一身冷汗,而且真的从内心里佩服矢内吴浩的精明强干!同时也知道,自己虽然把诛滕泽秀男,杀蒋怀春,炸伪公务员和奸商,灭德国和意大利的记者等事做得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但还是引起了矢内吴浩的怀疑,静下心来想一想:这种怀疑也不奇怪,为什么一旦出现这些怪事,都要有我王有德出现?人家能不怀疑吗?何况又是矢内吴浩!
王有德此时才知道,为什么党组织不让他擅自行动的道理了!其实诛滕泽秀男,他根本没向党组织请示,事后也没向组织汇报,这个行动他纯粹是为了保护陈洛尘而做的,以后几件都属于先斩后奏的形式,但遭到党组织的严厉批评!王有德仔细地想了想他的心情顿时平静了许多,便与往常一样他坐在松井的对面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
电话响了,有德拿起一听是矢内吴浩的,说要找松井汇报要事!“司令您的电话!”有德把话简递给了松井,松井放下电话后就对有德说:“走!去刑场去看看,这个牙尖嘴硬的陈洛尘是怎么死的!”
“舅舅!我有一个情况,必须向您报告!”王有德一脸严肃地掏出了那张纸条递给了井松石根。松井一看忙问:“它是怎么到你手中的?”
有德回答道:“其实当您把我调到司令部以来,就一直担心共党的[雄鹰五号]对您有什么不测的企图,所以每天夜里都暗自守在你的卧室左右默默地巡视,今天凌晨突然又两个黑影穿过草坪,躲在墙根在窃窃私语,我便想潜到他们的身后,逮捕他们!没想到此二人十分的嗅觉十分的敏锐,还没等我看清他们的面目就逃之夭夭了!我怕打扰了司令的休息,便没有声张!经仔细寻找才发现了这一张纸条!照这上面的意思来看,您千万不要去刑场为好!”
松井听罢用感激的目光望着有德说:“中国的话,亲不过子舅!还确实有道理啊,没想到每当我进入樱花盛开的梦境时,你却在寒风中为我护梦,还真是难为你了!这样吧,你替我去监斩陈洛尘怎么样?”
“我不仅要去监斩,还要亲手枪毙了这个混蛋!舅舅您写个手谕吧!”有德此时有点乱了方寸,忙期待着松井。
“光柱啊!杀人是刽子手的事,你就不要掺糊了,我可以写道命令:让你去代替我做今天的监斩!你看如何?”
“是!还是听您的!”
于是,王有德便拿着松井的手谕来到刑场,矢内吴浩倒是非常地尊重他,象条哈巴狗在他的面前转来转去,特地从日本本土调来的电影摄影师们都在紧张地调试着各种机器设备,五个宪兵被押了上来,矢内吴浩心安理得地对着摄影镜头宣布了他们的若干条罪行,然后便被刽子手们一一的击毙!宪兵队队长被押了上来,还没等矢内吴浩宣布罪行时,他便对着吴浩破口大骂:“你这头杂种的支那猪,不光对你们中国人痛下杀手,而对我们这些纯种的大日本军人也不肯放过,老子犯了什么王法,你要杀我?你小子注定不会好死的!士兵兄弟们:他今天能杀我们,明天就会想办法去杀你们,这种人渣留在世上注定是要害死很多人的!倒不如现在大家就起来杀了他!”
顿时刑场上并一片哗然,矢内忙冲道摄影师咆哮着:“快!停止拍摄!”
突然,刑场外涌进了一大批宪兵,他们都气势汹汹地冲进刑场围住了矢内吴浩和林木光柱等一大群人,领头的是宪兵司令部的司令贴身警卫,此人身材高大,两把王巴盒子提在手中,那他后面的人全是清一色的握着一挺轻机枪,矢内知道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也是自己始料未及的!
王有德看着那个领头的宪兵,便威严问道:“我们是奉松井司令官的命令在这里处决要犯!你们来干什么?”
那位宪兵也不甘示弱,提高了嗓门说道:“我们是奉了宪兵司令部的命令,前来营救我们的人的!司令还命令我们来监督执行对陈洛尘的行刑过程,你们如果识相的话,就赶快放了我们的人,立即对陈洛尘行刑!否则我手上的枪可不那么好说话啊!”然后他又向身后的人,极富有煽动性地问道:“弟兄们,你们说呢?”
“放了我们的人!那有皇军杀皇军的道理?”吼声连同扣枪栓的声音连成了一片,把矢内和王有德的汗都吓出来了,矢内是怕如真的放了那个宪兵队队长,他会立即向自己寻仇,况且此时他们宪兵的人实在太多,弄不好今天就要去阴朝地府去报到了,想到这,这个做尽了坏事的家伙,顿时便被吓得魂飞天外!而有德却害怕刑场一乱,不光要打破了他营救陈洛尘的计划,而且还能让洛尘在混乱中被乱枪击中!
想到这他便挺身而出,拦在了那个领头的宪兵前面,大声吼道:“我现在用日本派遣军司令松井石根的名义,命令你们停止一切的过激行为!否则按照帝国军人的军规,将你们和你们的司令一起送上绞刑架!”
“林木光柱,你不要用大奶子来吓唬小毛孩!要讲违反军规,他矢内吴浩是在先杀了我们五个兄弟,要上绞刑架上的话,只能先绞了这个混蛋!”这个身体高大的宪兵仍就不卑不亢地不依不饶。
突然从他身后冲上一个宪兵,照着有德便是一拳,有德刚想还手,便顿时一愣,因为他发现此人正是组织上的联络员--周天翔!聪明绝顶,反应迅速的有德忙他打在了一起,天翔趁机对他说:“你以为就是你一个人想救陈洛尘啊,我告诉你!组织上在他一被捕的时候就把营救的计划精心设计了,到时候你按我的眼神行事!”有德这下子心中有底了,几个回合下来他便被天翔扮装的宪兵制服了,大个子控制了整个刑场的局面,矢内吴浩也被绑了起来,那个刚被从刑场上解救下来的宪兵队长,忙从一个宪兵身上插出了一把匕首,便向矢内吴浩扑了过去,被矢内的手下松下有甫拦腰抱住,宪兵们忙掰开他们后,他又一次地扑向矢内。
突然松井石根来到了刑场,随行的有宪兵司令等各路诸侯,顿时刑场便安静了下来,松井一脸怒色地命令宪兵司令放了林木光柱和矢内吴浩,便对惊魂未定的吴浩说:“你去把那个陈洛尘给我杀掉!”
“好、我去!”矢内踉踉跄跄他提着枪冲到铁笼子面前,望着神情淡定的陈洛尘便举起了枪,突然洛尘从嘴里吐出一根便笺针,击中了他的左眼,顿时疼得矢内满地打滚。
“林木光柱你去!”此时的王有德已经麻木了,正当松井叫了他两遍后才知道应了一声:“是!”他从腰里拔出了他的那一把特制的手枪,又朝周天翔看了一眼,此时的周天翔也是六神无主了,他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一切的变化都这么发生的太突然了,尽管经党组织研究出来的十套方案,看来是一套都用不上了。
王有德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了洛尘的面前,洛尘虽然面无任何表情,但内心里仍是如波涛的汹涌澎湃:有志,有德,你俩全是我一生中最敬佩的英雄和值得永久珍藏的朋友,有志为了保护我已经牺牲了,而王有德你可一定要杀了我,为了民族的利益,你必须要杀了我!否则我陈洛尘会成为历史的罪人的!
“小鬼子你怎么还不动手?害怕了吗?”洛尘的声音震荡着天空,给在场的每个人都是一个震撼!大家屏着呼吸,全神观注地望着王有德手中的枪。
“林木光柱!快开枪,打死他!”松井迫不及待地冲着刑场吼着。
陈洛尘昂着一张高傲而俊雅的脸若无其事地望着天空,此时他想起了很多死去了的人,王有志,仇永生,崔玉豪,姜成海,李倩文.......
有如刀绞的王有德终于举起了枪对着洛尘的胸部就是三枪,顿时血流如注,洛尘便躺在囚笼之中,大个子的宪兵忙跑到宪兵司令的面前说道:“这个陈洛尘的后事,应由我们负责办理!”宪兵司令用请示的眼神向松井望去,松井石根便顺水推舟地说:“人都死了,谁去埋还都不是一样,好!就由你们去办吧!”
大个子回到宪兵们的面前,他对天翔说:“快你带几个人把那个死人给埋了吧!”
“是!太君!”周天翔忙带了三个中共地下党党员将陈洛尘装上卡车运走了。
矢内吴浩被送进了医院,经医生的努力还是没能保住左眼,他知道从今往后自己只能用一只眼睛看世界了,于是他便把仇恨集中在寻找“雄鹰五号”和剿灭浮玉纵队上面了,当医生一拆除了纱布他便离开了医院,为了美观的需要他便配制了一付上等的墨镜,然后便来到了松井的办公室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