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翼辰面容变得越发阴冷了,那样蓄势待发的愤怒,仿佛即将爆发。但下一秒,又忽然恢复的平常,怒火已然不见,有的只有看不穿的冷漠。
夙丞相这时骤然开口,“太后,您这样……”
就在夙丞相的话刚说到一半的时候,被身边的大臣重重的拉了一下袖子,拦下了出口半截的话。
太后“讶然”抬起头来,好像有些明知故问。
“夙丞相还有什么事么?”,太后笑盈盈看着夙丞相,“怎么,朝廷最近很清闲吗?对我宫中事务,有何见教?”
“我宫中”三个字,咬得很重,像咬一根牛筋,在齿间辗转,辗出点血腥气息来。
夙丞相闭了闭眼睛,咽下哽到咽喉的一口气。
先不论太后得不得人心,按照宫规,内廷事务,太后有专决之权。
她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事,就绝不会允许任何人阻拦。
她在他们面前轻描淡写的说出一切,却又偏偏要让颜翼辰和众位重臣听见,就说明了她的决心,绝非临时起意。
这是挑衅,也是警告。
偏偏重臣们也只得受着。
重臣一边暗骂先帝为什么死那么早,又为什么在临终前偏宠这女人,容她成了太子的继母,容她成了太后母仪天下,一边无可奈何地只能忍气吞声。
颜翼辰深深的舒了口气,眉目深明,“既然母后想常住宫廷,儿臣岂有阻拦之意,至于凌儿,便封为定亲王吧,后日即刻举行册封大典。”
太后颇为得意一笑,“既然如此,那哀家就先谢过陛下恩德了。”
一声谢过,满满的敷衍之意,并非真心。
太后缓缓起身,牵起颜翼凌的手,似乎有离去之意,可终究没有迈步,“哀家这次回宫,穆亲王没有来,哀家也不怪他,反正他也从未把哀家当过母后。对了,侍奉凌儿的那个奶娘的侍奉不行,哀家为她唤了一个,陛下没有什么意见吧。”
颜翼辰依旧面无表情,“母后是凌儿的生母,一切由母后定夺。”
太后一时的笑意越发得意了,牵着颜翼凌的手迈了步子,就在越过夙熙瑶的时候,还对其笑了笑,那样的笑意里,包含着令人读不懂的深意。
太后前脚刚走,重臣们便咒骂起来。
“五岁!五岁我已经开始四更起床扎马步了!”
“五岁!我已经开始读四书,他连字都认不全!”
“五岁!五岁他居然还要奶娘日日不离身!”
“这个女人,以前便魅惑先皇,如今还不知道消停!”
“哼,若没有先帝遗诏,她早就死一万次了!不用她今日趾高气昂,以后有她哭的时候!”
夙熙瑶看着重臣们愤怒的脸,当着颜翼辰的面如此不顾及的咒骂着,便知道他们是有多恨太后。
而夙熙瑶也是看不惯这个太后,如此嚣张跋扈哪里把天子颜翼辰和朝廷重臣们放在眼里。
但夙熙瑶也固然清楚,太后可不简简单单是只有先帝遗诏护着那么简单,必然还隐藏着令人不能动她的理由。
可夙熙瑶却不能问出口,她是嫔妃,当下她哪里有资格开口,也只能坐在一旁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