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记得兰香隔壁还空出了一间房,便让穆如清搬到那去吧!”
落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机便恢复如常,屈膝一福:“是,奴婢代清儿谢过王爷。”
穆如清搬进采薇居的消息一传来,西院便炸开了锅。
羡慕者有之,眼红者却更多。
风言风语也在这个时候传了出来。
“呸,那个臭不要脸的小妖精,仗着有几分姿色便企图魅惑王爷!”厨娘骂了一句,手里的面揉得更大力了,仿佛那就是穆如清一样。
“是呀!正经人家的女儿,哪有天天跟头畜牲厮混在一起的。哎呦,那头狼呀,一到晚上就眼泛绿光,别提多吓人啦!”摘菜的大婶坐在门口摘菜,说着,还煞有介事地回头看了一眼,仿佛馒头随时都能够向她扑过来似的。
“就是,我听说啊,她来府中的第一个晚上就爬上了王爷的床!”一个和兰香交好的叫翡翠的丫鬟,把洗好的米倒进锅里,转身说道。
“什么呀?我听说是她给王爷下了那什么药,王爷才着了她的道?要不然咱家王爷能瞧得上她?”看大家讨论的那么热闹,烧火的小厮也忍不住插嘴道。
“你们知不知道,前几日,她趁着王爷洗澡,又闯了进去。侍卫听到消息闯进去的时候,俩人衣不蔽体地在水里那啥呢?”
“王爷正当壮年,也就图个新鲜罢了,过几天玩腻了,她哭都没地哭去。”
“她那个姐妹你们见过没有?”翡翠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问道。
“她还有姐妹?”
“就是那个,住在凝香阁的那位,每日扭腰摆臀,到处冲男人放电的那个,一看就是个窑姐。有个这样的姐妹,那穆如清还能清白的了?”
“不过她能进那采薇居也多亏了落梅姑娘,要不然落梅姑娘求情,依她那低贱的身份,即便爬上了王爷的床,也未必能踏足采薇居。”
“哎呦,这是说谁呢?也让奴家听听?”西门春的突然出现,让大家猛然闭了嘴。
“你是谁?怎么敢擅自进入后厨?”翡翠大着胆子质问西门春。
“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个窑姐!”西门春好整以暇地说道。
翡翠的脸唰地就白了:“谁,谁说你了?”
西门春却不理会她,径自扭着那水蛇腰在众人面前一一走过:“有这个功夫嚼舌根子不如花点心思想想怎么栓紧自己的相公,否则被我这个窑姐勾走了,你们才没地哭呢!”
西门春说完,风情万种地一笑,扭着屁股走远了。厨房里的各位各怀心事,再也没有心情去说三道四了。
东方云逸用完饭,穆如清的字才写完。
景逸送来了穆如清的字供东方云逸检查。
那字写的,说狗爬都不过分,景逸都瞧不上,他不明白为何王爷看到后居然能笑的如此灿烂。
不过王爷心情好,他这做下人的日子就会好过些,他自然乐意看到这一幕。
可东方云逸看着看着,脸上的笑突然凝固了。
“王爷,怎么了?”景逸下意识地顺着东方云逸的目光往纸上移去。
这一看不打紧,景逸如遭雷击,当场被雷的外焦里嫩。
那是一幅画,画上是一个小人,穿着宽大的袍子,捶胸顿足,横眉怒目,真真是怒发冲冠,帽子被高高顶起,头顶还冒着白眼。旁边一行大字龙飞凤舞:东方云逸是也。
景逸欲哭无泪。惨了,惨了,死定了,死定了。
他终于明白为何穆如清会问自己王爷的名字怎么写。还说什么王爷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教自己识字,自己感激不尽,一定要先学会写王爷的名字,以示感激。
骗子,大骗子,全是套路!
他怎么忘了穆如清和自家王爷一直不对付呢?他怎么会相信穆如清会如此感恩呢?他怎么那么蠢呢?她说什么自己就信什么!
景逸不安地盯着东方云逸,生怕他问起来穆如清会写自己名字的事情。
“拿去烧了!”东方云逸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是!”景逸赶忙接过来那厚厚一打字画,恨不得立刻将它们烧成灰,生怕东方云逸反悔,揪出自己。不仅公然提及王爷的名讳,还画了如此丑的一副画来诋毁王爷,这可是大不敬啊,要诛九族的。
“慢着!”
景逸一条腿都踏出了房门,听到东方云逸的声音,一个哆嗦,收回了迈出去的那条腿,机械地转过身来,回问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东方云逸略一沉吟,昏暗的烛光下,一张英俊的脸喜怒难辨:“今日太晚了,先放着吧,明日再烧也来得及。”
“是!”景逸暗暗松一口气,“王爷若没有别的吩咐,奴才先下去了!”
“嗯!”东方云逸摩挲着下巴,回道。
景逸收回的那条腿再次踏了出去。“这些东西先放本王屋里吧!”
景逸的腿又一次收了回来,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恭敬地送了回来。也许王爷是怕自己处理不好,被别人看了去呢。没事的,明天再烧也不迟,王爷不会追究的,不会反悔的。景逸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退了出去。
就这样忐忑不安地过了一夜,第二日东方云逸刚一起床,景逸便进来了。打了个千,恭敬道:“王爷,这些字画,奴才拿去烧了。”
“嗯!”东方云逸漱了口,从丫鬟手中接过毛巾擦着手,随意地应道。
景逸有些急切地走到那让他辗转反侧了一夜的字画面前,有些颤抖地捧起了它们。
东方云逸看着景逸眼下的淤青,不咸不淡地说:“晚上要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唉!哎?”景逸闻言抬起头:“奴才不明白王爷这话从何说起!”
“待会回去补个觉,今晚有灯会,估计会忙到很晚。”东方云逸说完,就去上朝了。
景逸抱着字画找个没人的地方准备先将那张折磨了他一整夜的画给烧掉,可他数了几遍也没有找到那副画。
“坏了,不会是掉到半路了吧?这可不能让人给捡了去。”景逸脸色发白,寒冬腊月,愣是急出了满头大汗。索性现在时辰还要,王府里活动的人不是太多,他立刻循着来的路找了回去。
总共就一条小路,景逸来来回回走了三趟也没有找到那幅画。
“哟,这不是景逸兄弟吗?在找什么呀?是不是哪家姑娘送你的定情信物?”西门春扭着杨柳腰走了过来,距离景逸不远不近地站着,单手支腰,风情万种地抛着媚眼。
“没,没什么!”景逸见到西门春就觉得某个部位很疼,连画也不找了,夹着腿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景逸走远了,西门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她“嘶”一声,松开捂住腹部的手,五指已经全部被鲜血染红。
“该死的,下手如此重!”西门春忍着疼痛,银牙一咬,飞身而起,跳进了凝香阁。
晚上就是元宵节的灯会了,东方云逸自然异常忙碌,他一不在府中,穆如清倒乐的自在。
今日天气特别好,风和日丽,穆如清闲来无事便搬了把太师椅一边晒太阳一边嗑瓜子,身旁有馒头守着,谁也不敢来打扰。
太阳暖融融的,不一会穆如清便有些昏昏欲睡,无奈太阳太刺眼,即便闭上了眼睛也睡不着,她伸手挡了一会,胳膊便酸了起来,穆如清只好放下手臂,可又不愿意挪动位置,便只好由太阳晒着假寐。
过了一会,日头似乎移了移,正好有个阴影遮住了射到眼睛上的日光,但身子依旧沐浴在阳光中。正合穆如清的心意。她连眼睛都没睁,只稍微动了动身子,寻个更舒服的姿势,便睡了过去。
“奴婢见过宁……”
穆如清似乎听到了落梅的声音,她在心里琢磨着,这请安怎么只请了一半?宁?宁什么?宁安辰吗?
穆如清还在心里琢磨着,便听到了不远处窃笑的声音。
本着好奇心看看,一睁眼便对上了宁安辰似笑非笑的眸子。
“宁大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我在做梦呢!”穆如清眨巴着朦胧的睡眼望着宁安辰。
“清儿如此说来,宁公子不白遮了这许久的太阳了?”落梅倚在采薇居的院门口嘲笑道。
想起自己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宁安辰放下的手臂,穆如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原来是宁大哥啊!我还纳闷今儿个老天爷怎的如此厚待我呢,单单不晒我的眼睛。”
“哎呀清儿别废话了,宁公子的胳膊早就酸了,还不赶快给公子捏捏?”
“落梅姐姐,你何时也爱如此多管闲事了?”穆如清被落梅调侃地有些害羞。
“得,有人嫌我碍事了,我走还不成吗?”落梅说完,给宁安辰一福,便离开了采薇居。
落梅一离开,院子里就剩下穆如清和宁安辰两人,宁安辰不说话,只看着穆如清笑。
穆如清被他看的不自在,没话找话地说道:“那个,胳膊酸吗?”话一说完,她才察觉到自己被落梅带沟里了,顿时囧的不行。
这副娇憨的小女儿姿态看在宁安辰眼中,可爱的不得了,于是便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微微弯腰,凑近穆如清问道:“如果我说酸,那清儿是不是会给我捏捏?”
“宁大哥!”穆如清的脸已经红的不行了。
“哈哈哈哈,清儿你还会害羞呢?”宁安辰有意给穆如清找个台阶下,于是便直起了身子,装作开玩笑的样子说道。
察觉到自己被耍了,穆如清刚待发作,就听到宁安辰严肃地问道:“清儿你知道刚才你在梦中做什么了吗?”
“能做什么?无非放屁,打呼,说梦话;磨牙,梦游,流口水!”想起上一次在凝香阁自己晕过去时的糗事,穆如清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猛地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因为起得太猛,太师椅剧烈摇晃,撞到了她的小腿,穆如清呲牙咧嘴地揉着小腿问:“我不会又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了吧?”
“没有!”宁安辰摇了摇头,帮她将椅子往后拉了拉。
“那我做了什么?不会是……放屁了吧?肯定很响,你都听到了,呀,会不会很臭呀,有没有熏到你?”穆如清突然想起来中午她喝了萝卜汤,而且肚子一直有些不舒服,而且隐隐地有股气体在体内流窜。
宁安辰突然笑了,敢在他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讨论放屁的姑娘,恐怕只有穆如清一个了吧!
宁安辰的笑,如和风细雨,穆如清突然觉得很没面子。她竟然粗鲁地在一个如此儒雅,如此美好的男子面前讨论如此粗俗的事情。
似乎察觉到穆如清的不自在,宁安辰拍了拍她的脑袋:“清儿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睡得很可爱。”
宁安辰似乎想到了刚才穆如清睡觉的模样,莹白光洁的小脸被太阳一晒,染上了两坨粉红;双眼紧闭,卷翘的睫毛犹如蝶翼轻轻颤动;鼻梁微挺,薄厚适宜的两瓣嫩唇微微嘟起;呼吸均匀而绵长。单单看她的睡颜,便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满足感。
“可爱?宁大哥别说笑了!”穆如清认为自己和可爱是绝对不沾边的。不过听到宁安辰如此形容自己,她由衷地感到高兴,“对了,宁大哥怎么这个时候来吗?是来找东方云逸的吗?恐怕你要白跑一趟了,他不在府中。”
“我自然知道他不在的。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找我?有事吗?”穆如清给宁安辰搬来一把椅子,有给他沏了壶热茶。
“嗯!来祝贺你乔迁新居!”宁安辰抿了口茶水,递给穆如清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嗨!这有什么好庆祝的!”穆如清接过盒子,在手里把玩着。
“终于不用再住那个四面透风的柴房了。”这样我也放心多了。这句话宁安辰却没有说出口。
“这倒是,这采薇居比那柴房简直强太多,东方云逸那厮还真会享受。”穆如清说着,漫不经心地打开了盒子。待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她再也移不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