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一到医院,乔治立即发觉席慕宇的心情好得没话说,正在疑惑,温顿小姐眼尖,发现了席慕宇腕上的手链。
“博士!手链找到了?”温顿小姐兴奋地问。
“嗯!”席慕宇微笑着点头,连眉毛都带着笑意。
“在哪里找到的?”乔治立即问。
席慕宇笑而不语,只是一挑眉,然后进了病房,弄得乔治和温顿小姐面面相觑。
上海,阳光花园小区。
傍晚,安正在阳台上收衣服,听见开门的声音,不确定是丈夫回来了,还是儿子到了,便问了一句。
李振华边应边进了门,先进书房,放下公事包,然后来到阳台上。
安正抱着衣服,说了句“帮忙!”李振华以为让他帮着拿衣服,就伸手过去。安一侧身子,头一摇,对着阳台外一努嘴,“收席子。”
“遵命!亲爱的!”李振华逗趣道。
安甜蜜微笑。
把衣服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安和丈夫上楼。
见儿子和凯瑟琳的房间整洁一新,李振华知道妻子又忙活了一整天,疼惜之情油然而生。
帮着妻子铺好床,李振华环视着室内,想到妻子是怀着何等心情期待着凯瑟琳和儿子的到来,心中不免酸楚。
安双手撑着腰,吃力地直起身子。
李振华见状,一阵心痛,立即上前扶着妻子,让她坐下,然后帮妻子捶腰。
目光对视,无需言语,只需一个会心的微笑,多少默契和幸福尽在不言中。
“好些吗?”李振华温情地问。
安微笑着点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
李振华明白妻子是为了宽慰自己,其实此刻腰一定很痛,更加心痛。他让妻子休息,自己则进厨房做饭。
淘好米,放入电饭煲内,插上电源,李振华打开了冰箱。
昨天,冰箱还是空荡荡的,今天几乎要塞爆了,都是凯瑟琳和李建国喜欢的,李振华一阵感动,接着取笑道,“安妮塔!你没把街买来吗?”
安咯咯笑起来,说,“我倒是想买,就是搬不动。”
夫妻俩开心地笑起来。
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叠衣服,一边看电视,厨房里传来剁排骨的声音。
忽然,在嘈杂的声音里,安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这声音让安立即激动起来。她意识到是儿子回来了,立即放下手里的衣服,起身直奔大门。
李建国已经进门。没等母亲开口,亲热地叫了一句“妈咪!”放下行李,就将母亲搂在怀中,吻了吻母亲的面颊。
“唉——唉!”安太激动了,反应有些迟钝,抚摸着儿子高大宽阔的背脊,然后端详着儿子的脸。
“瘦了吗?”李建国甜蜜微笑着。
“还好。”安心满意足地说。
听到动静,李振华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是建国吗?”
“是我!爹哋!”李建国放声叫道,同时放开母亲,进了厨房,不待父亲洗净手,就将父亲紧紧拥抱,深情呼唤,“爹哋!”
“唉——唉——唉”李振华张开双臂,身子连连往后缩——他也想紧紧拥抱儿子,又怕手上的血腥弄脏儿子的衣服,因此,那趋避不定的举止神态就显得有几分滑稽可笑。
安见状,不禁失笑。
父子俩互相看看,也不禁失笑。
父子情深,这让安十分安慰。
李建国从浴室出来,身着睡衣,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头上的水,一边给未婚妻席慕雪打电话报平安。
挂了电话,擦干头发,李建国进了厨房。李振华正在烧排骨,安在一旁打下手。
李建国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叹道,“嗯——!真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浴后的李建国,风尘尽去,更显清新脱俗,简直是酷毙了。安疼爱地看着儿子,心中很是自豪,听了儿子的话,不由含笑白了儿子一眼。
“饿了吧!”李振华慈祥地问。
“有点,不过没关系。”李建国显出孩子般的率真。
“给慕雪打电话了?”安问。
“嗯!”
“和大伯母,大伯父讲了话吗?”李振华问。
“没有。她和文静在外面散步。吃了晚饭,我会打电话去问候的。”
李振华点点头,“嗯!是要这样,无论从父辈角度,还是从慕雪的角度,你都要经常打电话去问候。”
“我知道,爹哋!”李建国愉快地应道。
个性时代,太过追求“开放”“自由”,不免无视一切,唯我独尊;语言粗俗叫时尚;无视尊长叫个性。身为教育工作者,李振华不免忧心。
儿子却能做到敬老爱幼,绅士般的谦恭有礼,自信但不自负,骄傲但不傲慢,对此,李振华很是欣慰。
李振华将糖醋排骨装好盘。李建国立即夹了一块放进口里——他的动作很娴熟,显然平时常用筷子。
李振华和安一直盯着李建国,等待着他的高论。
“嗯——!太好吃了。”李建国说着,竖起大拇指,双眉一挑,玩笑道,“爹哋!大有进步!”
李振华松了一口气,一家人笑起来,轻松和谐,浓情蜜意在空气中弥漫开了。
安端起盘子递到儿子面前,示意他端到餐桌上。李建国会意,但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对父亲说,“爹哋!让我露一手吧。”
“好哇!”
夫妻俩明白,儿子是想尽一点孝道。每当这种时候,他们总是很乐意的接受,那不仅是对孩子的肯定,也拉近了他们与孩子的距离。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夫妻俩悠闲地看着电视,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做饭声,他们觉得很幸福,很知足,两人相视而笑。
“问了建国工作的事吗?”李振华问妻子。
“嗯!他说还在考虑。”
“也许……我们不应该给他增加困扰。”
安很希望儿子能留在英国,而李振华则希望儿子能回国。
李振华夫妇出生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那个时代的人,都有浓厚的国家民族情结。虽然李振华为了爱情,放弃了中国国籍,但第一故乡在心目中的地位永远是神圣的。
做父母的,常常将自己未尽的理想寄托在孩子的身上,李振华夫妇也难免如此。但他们毕竟都是大学教授,比较容易想得开。太过执着,就是干涉孩子的人生,他们都不会那样做的。
“是呀!”安感触良多,“可惜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
妻子欲言又止,眼睛有些潮湿,李振华明白她又想起了痛苦的往事。
将妻子搂在怀里,李振华安慰道:“无法改变的事就不要去想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