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屋子特别的小,仅几平米的空间。不过,刚好能容纳我和姒汐,以及小彬彬。墙壁被涂得色彩斑斓,上面画着一个小女孩,举着把伞,天空中滴落几滴雨,特别诗意。
屋子里有两个小桌子,以及五六个小板凳。姒汐暗示我去在里面的那个桌子旁坐下,小彬彬则选择靠近门的那个桌子旁坐下。然后,掏出课本和文具盒,动作特别乖巧。
姒汐拿着小彬彬的课本,给她用英文叙述着单词、然后,让小彬彬找出她所念的那个动物、水果之类的。小彬彬边看书,边偷偷地瞥我一眼。
我觉得自己怎么突然间就成了多余的了呢,良心发现,视线立即从小彬彬身上抽开。小彬彬见我不再关注他,终于定下心来听姒汐讲课。姒汐不停地称赞他:Good!Good!……
窗外是一排垂柳,在夏风的吹拂下,不停地摇摆。美得像一幅动态画。如果,时间也像垂柳一样该有多好!只摇摆,永远停留在原地。或许,我依旧能过着那么惬意的生活。那种生活,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真是梦寐以求,可回味而不可求了!
不管时光走得多远,不管我经历了多少事情。最令我怀念的,还是我的学生时代。和朋友们一起嬉戏、打闹、学习,互相畅谈着梦想,诉说着初恋以及暗恋的那些甜蜜与苦涩……
如果时间还定格在高中时代,或许,日久年深,我就该鼓足勇气去向狐妖表白了吧?而他,还在原点,站在那里等着我去告诉他我有多么多么喜欢他,有多么多么舍不得离开他!然后,我们永远都停留在高中的那个年代,永远不会分开……
记忆,依旧停留在高中。人,真的是最在乎什么,什么就最难忘。那年,和我一起挤在公寓楼窗台旁观望狐妖打乒乓球的那个女孩,不知道怎么样了。时隔三年多了,她也该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吧?
当年,一个身高和我差不多的短发女孩走到窗台旁,向下面望了一眼,嘴里嘀咕着狐妖的名字——蓝飞羽!当时,田小龙也在下面打乒乓的,而且是和蓝飞羽在一起,她为什么没念叨他呢?难道,她喜欢狐妖吗?狐妖的魅力,还真是有目共睹啊!
依稀记得那年春天,新校区男女公寓楼间设了几十个乒乓球台。狐妖经常去那里打乒乓球。而且,好多次都是在同一个乒乓球台。那个乒乓球台,正对着我们公寓楼的楼道窗台。
我经常会走出宿舍,到距离宿舍五六米的窗台,趴在上面偷偷地看着狐妖飞舞球拍。狐妖打乒乓球的姿势,像练太极,柔中带刚。据说,人的秉性可以通过人的动作和表情表现出来,是真的吗?狐妖,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吧?看似斯文,其实内心坚毅?
不知道狐妖是什么时候开始迷恋打乒乓球的,只知道他以前很喜欢踢足球。在草坪*场上,经常能看见狐妖闪现着自己的飒爽英姿。每天下午放学,吃饭时间有一个多小时,他每天吃完晚饭都要和兄弟们去*场上踢球。
以前在老校区,我班的教室在南面,*场在北面,我们看不见*场。所以,很少看见他。直至高三下学期,搬入了新校区,我才知道,狐妖如此地痴爱足球。
新校区草坪*场修建那会儿,狐妖每天一有时间都会走向*场去看。然后,直至草坪*场建好,他都和他的兄弟们在*场上肆意地奔放着……
依稀记得接近高考的某一天晚自习,教室突然断电。我们好多人都被分散到草坪*场上,因为路灯没受断电,依旧是亮的。有一些人会躺在草坪上,借着路灯微弱的光亮看书;有的人躺着和姐妹们背靠背畅谈;而我,手里拿着本政治书,仰着头看星星……
政治不是我最喜欢的科目,但我知道,狐妖政治很不错的。因为,高二时,同桌尹诺意外地和狐妖在一个考场考试。那次考试之前,我第六感预测,尹诺会和狐妖在一个考场考试。
考政治的时候是下午。据尹诺给我提供的情报,狐妖红着脸进教室,边走边对旁边的他的同学说:高姐,我今天喝高了!然后,考试的时候,答一会儿题,就趴桌子上睡会儿,最后,成绩单下来的时候,政治分数在整个年级名列前茅。
尹诺看完年级成绩单后,震惊地对我说:他该不会睡觉的时候梦见试题答案了吧?我笑笑:还真说不准呦,男人没准儿也有什么第六感呢!呵呵呵……
天空灿烂得让人眩晕,躺在喧杂的草坪*场上,教学楼一眼望去,一片黑暗,百年难得一见的静谧。我心里突然一阵狂喜,真不像是一个将要高考的学子,而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享受着天赐的机会逃课。
时不时的还有个路过我身边的熟人,和我打招呼:小叶,你在干什么?我抬头一看,是高一同宿舍的绿雨。我笑嘻嘻地看她一眼:看星星啊!她也笑眯眯地盯着我,诗人,您真有雅兴!我说,越是接近高考,越念不进书啊!她说,我也是啊,也不知道就我这样的能不能考上大学!
我说,考不上大学就和你男朋友一起回家种地啊?她说,蔡小叶,我长这么大都没下过地干活,怎么能高中毕业就这么没出息呢?我就算万一考不上好的大学,我也找个工作养活自己,呵呵……
我说,绿雨,你和你男朋友商量好考哪个大学了吗?绿雨说,没商量,考到哪里都行!我说,万一毕业分开了,距离产生距离怎么办呢?绿雨说,生活中总有一些东西是要放下的,有舍才有得嘛,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再怎么强求也没什么用!
我说,呦,您还真想得开。她说,那是,女人嘛,不要让自己活得太累!说着,她走回自己班里,脱下了鞋子,躺在女人堆里学着我的样子陶醉地仰着头看星星……
依稀记得高一开学的前一天,新生报到的日子,田小龙的姐姐晓红见到我和妈妈大包小包的在路边等待着。她便舍弟取义,把他弟弟田晓龙叫来给我当搬运工。
她去叫她弟弟的时候,我问妈妈:那个女孩是谁啊?妈妈说,田晓红啊,你不记得了?我茫然地摇头。妈妈说,就是你二姨夫和你四姨夫的亲侄女儿!我听后,立刻醒悟:原来如此啊!
我亲爱的二姨在二十几年前经由别人介绍,嫁给了田晓红的亲三叔,我亲爱的四姨当年正值青春年少,美若翩跹,蓝生晓红亲爱的四叔自由恋爱。后来,我小时候,大概上小学一年级的样子,和姐姐妹妹们一起去我二姨和四姨家玩,遇到田晓红蓝生小龙姐弟时,他们就带着我们出门去玩。
他们居住的地方四面环山,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就带着我们去爬山。他们熟知山路,健步如飞,而我第一次爬山,根本就不敢上去。苦于无伴,就和她们一起爬山。为了赶上他们,我只好加快脚步,没想到,脚一滑,就跌倒了,从山顶上不停地往下滚。
我当时就慌了,觉得这下可没命了。幸好半山腰上有个大石头挡住了我,救了我的命。我才就此幸存下来,只是,鼻子上划了条鲜明的口子,久久不愈合。横亘在我的鼻子上,更横在我的心上,对着我的自尊心耀武扬威……
当年,田小龙给我搬行李的时候,我就觉得可报了当年的一伤之愁了。但是,看见他在大夏天热汗直流,我也特别心存感激。后来,我们每次在二中校园内遇见,总会兴高采烈地打招呼。
大概高二的时候,田小龙性兴高采烈地跑到我们班的门口,找他高一的时候结交的女朋友——米晓慧时,见我刚好走到门口,便攀谈起来:小叶,你是哪个村里的啊?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他又忘了我的来处了吗?我漫不经心地说:张村啊!田小龙充满希望地看着我,把眼睛眯成两条优美的弧线:那你认识蓝飞羽吗?我摇摇头:蓝飞羽是谁啊,多大了啊?
田小龙不屑地看了我一眼:你是张村人吗?我不屑地回敬他一眼:我怎么不是啊?不信,你问我妈去?要不,你问你妈去也成!
田小龙说,我同桌说,他是张村的啊?我说,可我真不认识他啊!田小龙无奈地“哦”了一声,我就帮他把他亲爱的米晓慧给叫出教室了。
之后几天,田小龙又出没在我们班教室门口,看到我了,兴致高昂地说:小叶,我问我同桌儿了,他说,他也不认识你!我听后,觉得这有什么可宣扬的呢?只能说明,我们没缘分呗!生长在一个芝麻大小的村子里快二十年了,竟谁都不认识谁?对于与我没有缘分的人,我从来都是漠不关心的。
后来,在打饭的路上遇见田小龙,见到他旁边的一帅哥,才知道,那个就是他从前提及的蓝飞羽。帅气袭人,令我如醉如痴。之后,我便迷恋上他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蓝飞羽最爱边走路边打电话,很爱炫的样子。而且,每次打电话的表情都很幸福,让人心生艳羡。我总爱观望他的背影发呆。或者,看着他旁边有一位女生,不管其貌如何,我都会暗自猜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女朋友。甚至,我会暗自揣想,如果,我就是那个女生该有多好,能够那么近距离的与他相处……
窗外的垂柳继续随着夏风而左右摇摆,展现着优美的舞姿。不知不觉,小彬彬已经得到了三个海绵宝宝。姒汐问他:小彬彬,你还想不想要更多的海绵宝宝?小彬彬点点头:想!回答时,特别斯文,如他动作一样乖巧。
我暗自思量,这么一个乖巧的孩子,父母怎么会忍心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今天可是周末啊!在北京这么一个国际化大都市,压力可想而知,周末不是应该散散心,释放一下压力,多陪陪孩子吗?
姒汐让小彬彬把这一个小时讲的内容都复述一遍,小彬彬看了看姒汐手中的海绵宝宝,然后,兴致勃勃地用英文做简单的复述。
我看得目瞪口呆,像小彬彬这么大的孩子,应该刚会说话才对。有的甚至连中国话还说不利索,小彬彬都能把英文说得如此流利,真叫人刮目相看!
小彬彬得到了最后两枚海绵宝宝的图贴,姒汐说下课,然后,轻轻打开门。小彬彬和姒汐告别,然后得意洋洋地走出门去了。
外面有两个少妇,小彬彬跑向了一个衣装华丽但不失雅气的那一个,边跑边喊“妈妈”!另一个,就是送小彬彬来上学的那一个,面带愤怒地站在哪里,呆若木鸡。
小彬彬的妈妈向姒汐打了个招呼,道声谢就抱起小彬彬走了。另一个女人,失落地拿起自己的挎包,渐渐消失在我和姒汐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