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这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阮墨炔试图劝说谢飞燕。
“墨儿,你不用劝我了,这里面的道理啊,娘亲都知道,但是娘亲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我的女儿要被她压一头?凭什么我的女儿这么多年都没好好过过生辰,为了她就要大办?这事儿,我是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谢飞燕的难得的一次态度很是坚决。
这一下子就连阮墨炔也无可奈何了,谢飞燕的倔强脾气一上来,那可是谁也劝不住的。
阮墨炔眼珠子一转,其实,还有一个人可以劝住她,想着想着便笑了起来。
其实,谁都能够猜得到,能够压制谢飞燕的人,除了那阮天明以外,还能有谁?只要阮天明温言软语的哄两句,谢飞燕还不得乖乖点头?
“不说这些了,你说说那个什么夏榕吧。”谢飞燕望着阮墨炔,眨了眨眼,促狭的笑了起来,丝毫没有别扭的感觉,反而有些可爱。
阮墨炔一愣,随即微红着脸,“娘亲,哪有您这样子的?女儿还未出嫁呢~再说了,那蔡国公一家,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女儿嫁过去……该如何是好?”说到最后,阮墨炔换上了一眼担忧复杂,欲言又止的表情。
谢飞燕从小也是这么过来的,当年听闻圣旨赐婚,不是觉得荣耀,而是直接懵了。
圣旨赐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若是该女子未曾对不起夫家,一直相夫教子很是安宁,就算一辈子无孕也不得休弃。
更何况,那圣旨赐婚,若是要休妻,可是要禀明圣上,有合理条件的,就算要娶个平妻进门,都要经过批准,所以说,这一点,对于女子来说,算是好事儿。
可是,当时的谢飞燕可不那么想。
她要嫁的人是阮天明,平宣王爷,那个时候虽然还只是平宣王世子,但小小年纪已经可以预见长大的之后的风采,后来立了军功,手掌兵权更是了不得。
只可惜,这人万般好,唯一差的就在,阮墨央的那个生母,所谓的通房丫鬟上。
妻子未曾过门,通房先有了身孕,这简直就是在当众羞辱自己的未婚妻!当然啦,这一点宠妾灭妻是算不上的,可确实也有些让谢飞燕抬不起头来。
可尽管如此,圣旨在那儿摆着,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够嫁入平宣王府,成为世子妃。
一想到这么当年的那些个事情,谢飞燕对于女儿嫁入蔡国公府就有些不乐意了。万一那地方进去了,也是个龙潭虎穴可怎么办哪?
其实谢飞燕想的一点也没错,那地方确实是个“龙潭虎穴”,只可惜,在外表上,没有人可以看得出来里面的腐败。
“墨儿啊,你实话告诉娘亲,你有没有看上的人?若真的有,趁着现在不过是两家刚刚说和好,还没有问名的时候,赶紧的换了呀。”谢飞燕一想到女儿将来可能要跟自己一般受苦,立马就不忍心了。
“娘亲,这事儿,您就别担心了,不是还有爹爹吗?”阮墨炔还没有做好将自己准备嫁给沈画墨的想法告诉父母的打算。
毕竟,这事儿,阮天明不会答应,谢飞燕也不会答应。前者是因为这关系到朝中党派皇子储位之争,后者是因为深知皇家水深,自认女儿单纯,不适合蹚那趟浑水。
唉,这么个麻烦事,当初怎么就不想想清楚再答应呢?
阮墨炔不自觉的苦笑了一下,当初,那人其实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给她思考的机会,毒药种在了身上,解药在对方手里,若想要活命,便必须舍弃一些重要的东西,比如孩子,比如婚姻。
阮墨炔看得开,只要能报仇,她无所谓。
可是现在,她要嫁给前世的仇人!这不能怪任何人,毕竟没人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除了她。
阮墨炔有些认命了,前世因为夏榕救了她一命,所以她嫁给他,情有可原,认了,可她不甘心!重来一世,他们压根就没见过面,却因为一个是平宣王府的南宁郡主,一个是蔡国公府的世子爷,两人又定亲了,她也认了,却也更加的不甘心!
难道注定她就只能够嫁给夏榕?这说不通啊。
“你爹爹有他的思量,可娘亲却是希望你幸福的。”谢飞燕握着阮墨炔的手,说的语重心长。
阮墨炔思索了一下,带着点试探的问道,“娘亲,我是不是只能够嫁给夏榕那样子的人,其他的,都不可以呢?”
谢飞燕一愣,叹了口气,“墨儿,你是郡主,没得选择,娘亲所能做的,不过是让你在那些人之中选择一个你喜欢的罢了。其他的,娘亲也无能为力,莫说娘亲,就算你爹爹也不会答应。就算你爹爹答应了,你觉得,放眼整个京城,谁敢娶你?你若是嫁个小门小户的,丈夫都比你低了一等,以后的日子,不好过的。”
阮墨炔也知道谢飞燕说的有道理,不过是心有不甘罢了。
“那除了夏榕,我还有什么别的选择?爹爹将我所有的路都堵死了,一旦换了庚帖,下了聘,若是我不想嫁了,还有可能不嫁吗?”阮墨炔一双凤眼望着谢飞燕,眸光里的倔强,像极了阮天明。
谢飞燕心一软,“娘亲会帮你的,你现在还小,等过个一两年,才会下聘的,你别急啊。”
阮墨炔眨了眨眼,笑了,“我不急。”
“明儿个,你陪着娘亲去趟万佛寺吧。”谢飞燕突然出声,眼神有些悠远。
“可是要去接姐姐回来?”阮墨炔兀自猜测着,除了这个,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去那儿呢。
“去烧香拜佛。请问明日万佛寺的一直在外云游的主持会回来,那位主持算卦看相特别准,娘亲带你去找那主持。”谢飞燕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
“那我们将姐姐接回来吧。”阮墨炔没心没肺的笑着。
谢飞燕看着她,没有说话。
“娘亲,一直这样子,不好的。”阮墨炔也没试图劝说谢飞燕,反正到了万佛寺,她想要将阮墨央带回来,有的是方法。
既然想要整死她,不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安心呢?
谢飞燕沉默不语。
入夜,阮墨炔独自一人靠坐在床边发呆,碧玉替她整理着床铺,望着阮墨炔的模样,叹了口气,“郡主这是怎么了?从下午回来开始就魂不守舍的。”
阮墨炔笑了一下,突发奇想的问道,“碧玉,以后,你想不想跟着我嫁过去?”她没说是嫁到哪里去,仿佛只是随口那么一问。
恰巧流萤正端着茶盏走进来,放到了床边的小几上,看着碧玉沉默不语的模样,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
阮墨炔扬了扬手,说道,“你去,将浅草和红窑都给叫进来。”
浅草和红窑是前些日子谢飞燕拨给她的丫鬟,观察了几日,很是本分,也颇有些小聪明。浅草性子活泼,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又不见钱眼开,模样长得讨喜,一张嘴更是甜,性格单纯,有些打抱不平,最后一个可以说是优点,也可以说是缺点。
至于红窑,性子很是沉稳,跟碧玉一般,不同的是,红窑性子里还有几分倔强,有些认死理,虽然犟,却也不是个傻得。
这两人阮墨炔很是满意,打算培养起来,便做了二等丫鬟来服侍自己,也正好跟着碧玉和流萤好好学学学习。
流萤看了一眼碧玉,又看了看阮墨炔的脸色,飞快的应了一声,出去唤了浅草和红窑,“浅草,红窑,赶紧进来,随我和碧玉姐姐一起将郡主的衣柜收拾收拾,明儿个,王妃要去进香呢。”
借口用的虽然不是很好,但好歹是个像样的借口,也算是进步了吧,阮墨炔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
浅草和红窑一听,立马就走了进来,朝着阮墨炔屈膝行礼,“郡主万福。”
阮墨炔点了点头,“行了,你们也别弄这些个虚礼了,今儿个找你们来,就是想要问问,到时候,你们也愿跟我嫁过去?”
浅草和红窑都是一愣,她们来得晚,并不知道阮墨炔已经定亲的消息,当下对视了一眼,满是疑惑。
红窑率先开了口,“郡主,这事儿,是不是早了些?”
“不早了,我订了亲,蔡国公的世子,那日就在那群人之中的一个,指不定你们已经见过了。”阮墨炔随意的说着,目光扫了流萤一眼,却见她面色平静,不禁扬眉笑了一声。
两人对视着,一时之间都没有人说话。
阮墨炔用手指了一下流萤,“流萤,这些人里面,我算是最为信任你的,你先说吧,有什么想法便说什么,我觉得我一向都是很开明的。”
流萤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郡主,奴婢会追随郡主,同郡主一起嫁过去。”
“嗯,挺好的,你先下去吧,免得那些人不安份,若有人来打探,你就说明日我和王妃要亲自去接大小姐回府。”阮墨炔脸上挂着笑,显然很是满意这个回答的样子,挥手示意流萤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