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谢幕,从此平宣王府怕是在京城之中又多了一个笑料了。
阮墨炔从来不在意外界的那些个传言,所以,她不会做什么保住名声的事情,她要做的,不过是保证自己护着的人都平安,不要再重复走前世的老路罢了,至于其他,命都没有了,还要那等子名声何用?
“碧玉,去将流萤放出来吧。嗯,拿我那盒子里的那对溜银喜鹊珠花赏给她,也算是体谅她今日辛苦了。”阮墨炔有些懒洋洋的靠在榻上,半眯着眼吩咐道。
“是。”碧玉应了一声,随即想起了件事儿来,回头问道。
“郡主,您方才似乎是在太子殿下他们那儿压了注的,这赢了,您那羊脂芙蓉花玉佩可还没拿回来呢。那可是您贴身的物件,流落在外,总归是不好的。况且,那是王爷在您出身的时候特意寻来给您打完的,您从小带到大,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碧玉的担心也不是没有到底,阮墨炔也是知道的,不过,她相信有沈画墨在,她的东西是丢不了的,若是有人敢从中作梗,她也不会放过那个人。
“这事儿我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这儿不用人伺候了。”阮墨炔挥了挥手,调整了一下姿势,有些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眯着眼就要睡过去的模样。
碧玉有些无奈的看了阮墨炔一眼,拿了东西退了出去,带上门的时候顺便让门口站着伺候的丫鬟们都撤了。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伴随着带着龙涎香的味道传入了阮墨炔的耳朵和鼻间。小巧的鼻翼动了动,阮墨炔翻了个身,挥了挥手,似乎在驱赶什么东西。
沈画墨站在榻边,望着阮墨炔似乎熟睡的模样,扬了扬眉,“怎么,你这方玉佩,不想要了?嗯,其实给孤也不错,至少也算是物尽其用。只要孤拿着这东西去跟父皇一说,保准父皇会答应赐婚,不过太子妃的头衔是不可能了,侧妃倒还是有些盼头的。”
“你这意思是,你父皇知道我定亲的事情了?”阮墨炔立马一个鲤鱼翻身起来望了沈画墨一眼。
沈画墨点了点头,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抹笑,一撩衣袍,很自然的在阮墨炔的美人榻边缘坐了下来,“这天底下可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他如何得知?这事儿我们两家可是瞒的很隐秘,我也不过是跟你说过罢了。”阮墨炔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随即目光落在沈画墨身上。
“是你说出去的吧?真阴险!”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显然阮墨炔是认定了这事儿是沈画墨捅出去的。
沈画墨闻言,丝毫不觉得有愧的说道,“也不能这么说,不过是孤跟南宫在谈话的时候,‘很不小心’的被站在不远处的安和飞听了去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很不小心’?你分明就是成心的!”阮墨炔怒,一双凤眸瞪得老大,不客气的数落着沈画墨。
“你还敢在我面前‘孤’来‘孤’去,活该你一辈子娶不到老婆!”像是泄愤一般的哼了一声,阮墨炔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模样,十足的小女儿娇态,看得沈画墨暗自好笑。
“你难道不曾觉得,这个字特别有……恩,特别的有气势吗?”沈画墨半开玩笑似地吐出一句话,让阮墨炔完全性的无言以对。
“不觉得。”阮墨炔有些诧异于沈画墨难得一见的此等似笑非笑的模样,似乎,有些异常的迷人眼呢。
沈画墨也不在意阮墨炔的冷淡,而是继续说道,“这事儿只有父皇知道了,才有可能将它搅黄了。”
“万一你父皇觉得我们两家联姻很是不错,就这么暗地里点了头呢?你素来揣摩不到你父皇的心思吧?要不然也不必一直隐在暗处活动了。”阮墨炔对于沈画墨的说法嗅之以鼻。
沈画墨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一笑道,“这个嘛,不是还有一万呢吗?”
有你个头啊!你这算是不知民间疾苦吗?有没有体谅过别人的心情啊?万一你那父皇一个脑抽还把圣旨下了赐婚怎么办?混蛋!
阮墨炔恨不得一指头戳死眼前这家伙,深呼吸了几口才把怒气压了下去,“你知道我不想嫁给夏榕吧?”
沈画墨一愣,随即点头。
“你对你父皇的心思能够把握住几分?”阮墨炔叹了口气,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沈画墨迟疑了一下,眼神中飞快的闪过一抹阴霾,开口道,“大概能有五六分吧。不过父皇向来心思不定,若是心情好的话听到也可能什么也不会发生,也可能大发雷霆,无法预计。”
“我父亲对于你父皇算是忠心耿耿了,若是你父皇能够反对,这事儿绝对是成不了的。”阮墨炔手握成拳,说的很是坚决。
沈画墨闻言,不客气的嗤笑了一声,“你觉得是你父亲比较能够懂得我父皇的心意,还是我比较能够揣测父皇的态度?”
阮墨炔狠瞪了沈画墨一眼,“大不了我就嫁给夏榕算了,只是,你可知道夏榕那一方的蔡国公家是谁下面的势力?”
沈画墨一愣,有些迷糊,“蔡国公?似乎没听说谁能够拉拢住蔡国公的呢,应当和你父亲一般保持中立吧。”
阮墨炔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那你可知道保持中立的一共有那些世家大族?”
“你的父亲平宣王,淮阳王,蔡国公,汝宁侯,旬阳伯,安肃侯还有镇国将军府,其余的都是有党有派的。”沈画墨对于这个还是比较了解的,当下就把那些个明面上保持中立的世家都报了出啦。
阮墨炔起身走到房间里面的书案前,拿起笔,柳眉一扬,气势十足,“研墨。”
跟在她身后的沈画墨无言以对,认命似地卷起衣袖研起墨来。
阮墨炔蘸着墨汁,在白色的宣纸上将方才沈画墨说的那些个名字,一个一个的罗列了出来,并且将那些有皇位之争的皇子都写了出来,各个派系分明,派中首脑也写得丝毫不差,仿佛对于这些已经烂熟于心一般。
沈画墨有些诧异于阮墨炔知道的东西之多,有些也不过是他最近上了心才去了解的。
说实话,他那些个兄弟在表面上都是兄友弟恭的模样,对他也很是恭敬,如不是特意去调查,实在难以想象他们在背地里已经结成了如此庞大的势力。
这让他的心有些发冷,这么多年,虽然他早有准备,却没想到几乎是所有人都恨不得他死。之所以说是几乎,因为只有那位五皇弟是如表面上一般孜然一身,虽然上次阮墨炔有那般提过,不过沈画墨对于自己手底下的那些人还是很信得过的。
“这些就是朝堂上暂时的势力分布,将来肯定会有所改动。你父皇最近对于几个儿子的动向可以说是了若指掌,不过还没到他出手扫除的境地。”阮墨炔一边说的,一边在纸上将沈画墨说的那几个名字圈了出来。
“这就是你说的是保持中立的几大世家,里面也只有镇国将军是真正的保持中立的,其余的,却是在暗地里各有效忠的对象。”阮墨炔神秘一笑。
沈画墨拧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那要看太子殿下能否拿我想要的东西来交换了。”阮墨炔可不是什么好人,没有好处的事情,她才不会做呢。
上次是因为可能要嫁给沈画墨,给他提个醒,不要她还没嫁过去他就被弄死了。而现在,反正她是嫁给沈画墨无望,那还不如因此而拿一些好处呢。
只是可惜了,若是嫁给了夏榕,她就不能动手弄死他了,好失望。
“你想要什么?”沈画墨也不是个不上道的,当下就开了口。
阮墨炔也不客气,“我要你找个高手打通我的任督二脉,我要学武。”
沈画墨吃了一惊,“你一个女孩子,要学武?你父亲怕是不会答应的,你还是换一个吧。”
“你以为我父亲知道你在这儿,会答应吗?”阮墨炔冷笑。
沈画墨顿时语塞,沉默了一会儿,“好,我答应你。”
“一言为定?”阮墨炔笑,一双凤眸弯弯,煞是可爱。
“一言为定。”沈画墨轻笑一声,绝色的眉眼在脸上晕开来,透出一股子难言的妖异。
阮墨炔顿时有些看呆了,她觉得沈画墨这样的人,身为太子却长了这副容貌,实在是太伤后宫那些个女人的心了。这般漂亮,就算是后宫三千佳丽也只能低头认输吧?
“那好,我便告诉你。剩下的这些人里面,我父亲和汝宁侯都是效忠的皇上,也就是你父皇。他们可以说是你父皇分别安插在军中和朝中的眼线。为的便是防止军权旁落,以及朝中拉帮结派和贪污现象。”阮墨炔在宣纸上写上皇上二字,将平宣王府和汝宁侯字样勾到了皇上后面。
“那其余的呢?莫非那些人在暗中已经加入了某个人的麾下?”沈画墨眉头紧锁,看来他了解的还是不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