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沈霏翻个白眼，从温暖的感觉中挣脱出了，直接拐进巢穴核心。
“菲儿……”
“闭嘴。”
如溶洞一样的巢穴中心，有股积年无活物的灰尘味，中心躺了一条放大了千万倍的海参状生物，一身凹凸不平的皮肤有星空样的花纹。
“这个东西要怎么带走呀。”沈霏有些愁。
虚空蠕虫浑身是宝，但因其是虚空生物，本身就代表着一定量体积的空间，那是蠕虫自己啃食虚空积攒下来，无法消化的空间碎片，规则多变风格诡异。除了蠕虫自己，没人知道这块空间有多大，闯到里面去是刀山火海，还是遍地黄金。
万一极其巨大，往储物环里一塞，两种空间冲突，立刻就会空间爆炸。
而空间灵具本身就有排他性，不能套嵌使用。
“看皮肤的颜色，只有部分地方有图案，像这一节已经被岁月腐坏了。”卫煦上辈子遇到过两次虚空蠕虫，有些经验。
因为空间也是会自己衰竭崩塌的，随着蠕虫一死，那些留在它身上的空间印记就失去了新血，有冲突的率先随时间蹦碎，接着不牢固，许多年之后就会留下一片稳定空间。
这些稳定的空间就依旧以星空花纹的形式留在蠕虫的表皮上。
那些漆黑没有花纹的地方当然就代表空间消失了。
“这一小片星云，则估摸可以做一个五丈成方的空间储物灵具。”卫煦抚着那片巴掌大的漩涡状白痕。
“你又知道？”沈霏狐疑地瞥他一眼，有时真不知道这人的见识来自何处。
“我当然知道，天奇峰收藏了一大堆杂记，霏儿想了解的话，我可以神识传递给你。”卫煦微笑。
还来！
沈霏眼神充满戒备和警告，她现在都没找到那时记忆，再让卫煦的神识进入她识海，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卫煦可惜地看着沈霏拉开距离。
“咳，好了，这种东西很受高阶修士和老祖们欢迎，这一趟可以换很多功勋值吧。我和霏儿一人一半，而我那一半献给掌门大人，他会不会对我有所改观呢？”
卫煦拍拍地上的灰，蠕虫身躯的底下摸出数个鸡蛋大的晶球，灰绿色浑浊球体内，有个黑色的蜷缩小虫。
虚空蠕虫很强大，卵却非常脆弱，缺乏成虫的照料，这些即将破壳的生命全部被岁月冻结在原地，成为平平无奇的化石。
“可惜了。”沈霏拿起这些虫卵挨个送入一丝灵力，如石沉大海，没有半分反应。
“虽然这样虫卵可惜了，但还是不错的原料。拿来刻画法阵，可以做小传送阵。”卫煦说出一个灵界才会使用的小技巧，也就灵界才能凑到海量的蠕虫死卵。
小传送阵？
这个说法却让沈霏眼前一亮，眼眸闪闪发光扑到地上挖化石。
“天奇峰里还藏着许多千奇百怪的方子呢，要我教你吗？”
“哼，我身为掌门侄女全天河最大的仙二代，要翻什么资料不行。”不行，我换马甲上。
沈霏傲娇地冷哼。
“还真不行，那时是我清扫杂记库藏，熊宗光为了给试验腾地方，把这些堆积了数千年的废弃资料库，付之一炬。”卫煦这次并没有说假话。
每年天河派生产的废弃玉简传书符纸竹简不计其数，有用没用的资料都被兼任天奇峰长老的各峰长辈往里拉，若各峰食堂、菜园的杂务算是下等工作，那么打理这种数千年就焚化一次的杂库，比扫厕所还没前途。
卫煦能在这种恶劣的境遇下，靠自己感气入门，继而以炼气一层挑战筑基阶试剑山。
天资与毅力即使不被天地钦定，将来也必是修真界巨擘。
这一点沈霏还是有些佩服的，所以卫煦这个忽悠，她信以为真。
“突然提这事，你是有什么要求吧？”沈霏不喜欢欠人太多，哪怕是亲朋好友，她准备把之前魂力的人情债也一块还了。
卫煦定定地看着她，见她神色坚定，内心叹息。
“是呀，我有个非同小可的想法呢，你还不一定办得到。”
“跟我本人有关系？”沈霏一听这种花式下套，立刻警惕起来。
“不大有关。”卫煦真诚地摇头。
“那行，说来听听，能力之内都没问题。”沈霏听这样，稍微有些放心了，露出‘来来来姐姐罩你’的二代阔气。
“霏儿，你觉得我天资如何？”卫煦反问。
“嗯，资质不算天下顶级，也是很不错了，九幽阳体火灵根，甲子内筑基就领悟了法剑分光。”霏儿这种肉麻的称呼，沈霏是左耳进右耳，反正这家伙忽然就追求起来，现在又赶不走，她就权当空气在回响。
她上下打量卫煦几眼，算是玉树临风，也就不吝啬几句马屁了。
“哦，霏儿竟对我如此赞誉，为何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这是卫煦比较稀奇的事，女修们都比较感性，出现沈霏这种欣赏你能力讨厌你为人的理性派相当少，而且沈霏还乐意帮助他。
而今他还一穷二白，她身为掌门能在他身上所求的，无非就是他的阳魂。
若真无一所求，这样品性的道侣，在灵界追求者估计弄从九重天排下九幽界。
他这是赚到了啊。
卫煦那刻幡然醒悟，开始死缠烂打。
当然是丑拒啦，沈霏瞧这货满脸想入非非的猥琐笑意，脑中只浮出‘衣冠禽兽，斯文败类’八个大字，浑身鸡皮疙瘩竖起。
“喂，这件事和你的要求有关系吗？”沈霏觉得对付这种人，她还是太客气了。
“没关，我就想知道，我这样能得高阶修士的青睐么？”
“你想另投名师？”沈霏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天这家伙七拐八弯支吾了半天。
“是呀，被你猜对了。”
卫煦立刻露出腼腆又为难的表情，跟着沈霏的思路往下演。
带艺投师，转投他门，这可是修真界大忌。
卫煦已是天剑峰峰主首徒的挂名弟子，这样起点依旧羡煞不知多少人。可惜，卫煦就真只是个挂名，名义上的师父楚剑鸿，几乎一天都没指点过他修行。
强扭的瓜不甜嘛，他们能成为师徒也不过迫服在乔峰主的淫威之下。
普通弟子喜滋滋，但对于卫煦这种有资质有野心的弟子就苦不堪言了。
沈霏摸摸下巴，感觉自己的推测很有道理，当下就拍着卫煦的肩膀说。
“行，你也不过是十八线编外的挂名弟子，事实上也没正经请教过一天，诚诚恳恳写封呈辞信。我求乔……乔阿姨给你批一下，各峰的长辈你就尽管挑吧，以你的资质他们会喜闻乐见的。”
如果你选择最远的天药峰那就更好了，我就可以抽时间静静思考一下利弊，这张脸太有迷惑性。
沈霏越想越高兴。
“真的随便挑？”卫煦挑眉。
“真的，包在我身上。”沈霏仿佛看到送走瘟神的曙光。
“好。”
卫煦薄唇勾起一分狭促的坏笑，凑近俯首在她耳畔低语。
“我想……拜凌霄峰门下。”
沈霏手一抖，把掌中的化石给砸了。